902节 一场压倒性的战争
宽大的羊皮袍下，御赐的短戟滑脱而下，落入掌中，锋利的双刃犹如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每一次都要取走不止一条性命，秦怀恩在心中暗暗赞叹，“这御赐的东西就是好用！” 一颗颗大好头颅，被秦怀恩犹如割般割下，顺手塞进腰间的一个个布囊中，这些都是可以换军功和赏钱的，尤其是他杀的这些头领们。 到了此时，秦怀恩的身形已完全显露，根本就不是什么暗杀了，而是单枪匹马地闯营，不，他连马都没有，就这么直直地闯了进来，犹如进入了无人之境，每到一处就造成了一场巨大的混乱，喝骂声，呼喊声不绝于耳，只可惜，没人能沾得上他的半片衣角。 秦怀恩一边杀人一边迅地移动着脚步，被围住了，就纵身飞跃，从这些人的头顶和肩头上踩过，向着既定的方向猛冲，把整个狄人营帐搅闹成了一锅粥。 这就是秦怀恩自信的由来，他既然已决定今夜闯营杀人，那么狄人就不可能腾出手来再去冒犯大楚人了。 就算割取人头只是顺手而为，在一路之上，秦怀恩还是收入颇丰，腰间的几个布囊很快装满了，他也到了早已设计好的位置。 狄人见已到了营地边缘，连忙召集人上马，并取出弓箭朝着秦怀恩消失的方向射了起来，只不过，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他们又点了火把，派出人去搜索，并不知道，其实秦怀恩并没走远，将那些人头丢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铺了厚厚石灰的棺材中后，已又返回了方才可汗和头人们喝酒的地方——这些都是贵重的人头，秦怀恩怎么舍得丢下呢？！ 于是，很快，第一批出去搜索的人马还未曾回来，狄人的营地便又乱了起来。 就这样，秦怀恩一个人在狄人营地中杀了个三进三出，狄人共折损包括可汗在内的领近百人，普通兵士一千多人，伤者不计其数，这其中，有秦怀恩亲手杀死的，还有被自己人误伤的，甚至还有因过度害怕而四散奔逃，被惊马踩踏而死的。 幸好他们没有搭建帐篷，现在又是初春，这若是深秋长草枯黄之际，那些散乱的火把，还能烧死不少。 夜越来越深了，秦怀恩的靴子因灌了太多的血水，每走一步，都会出“咕叽咕叽”的响声，连续的高强度单打独斗，也让他感到了疲惫，大战重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取胜的，必须依靠群体的力量，六十万人马，哪怕让他一个个去杀，也是杀不完的。 秦怀恩知道，他该离开了，假如他做了这么多，大楚还是不能得胜，那么他和潘凌峰都可以去死一死了——不是战死的，而是羞死的！ 不远处，大楚军营中冲锋的号角已经响了起来，这再一次引起了狄人新一轮的混乱，而且这场大乱必然比方才的更加汹涌。 没办法，头领们已被秦怀恩杀了太多，能组织好队伍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狄人本来就非常缺乏纪律性，再无人组织，有想和大楚军拼命的，有想逃跑的，还有一心一意想捉到秦怀恩给头领和弟兄们报仇的…… 这些人谁都不听谁的，四下里乱跑，别说阵型了，就是相互间踩踏损失的人马就不少，如此的混乱情况，不是个人的勇武和数量的叠加就能弥补的。 狄人的这次被载入史书中的大败，从秦怀恩进入到他们营地开始的一刻，就已变成了注定，或许，因秦怀恩这个金手指的存在，从是他们组织进攻时，就已无法更改了。 借着这阵子大乱，秦怀恩终于从乱军中逃了出来，嗯，骑的还是狄人的马，他这是又赚到了。 广阔的荒野上，大楚军黑色的军服银色的甲胄，宛如一股飓风冲向了狄人散乱的队伍，不停地前进、切割……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战争，狄人在慌乱中，不知道丢下了多少的尸体和战马，有多少逃兵，它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到晨曦微露的黎明，再到旭日东升的清晨，渐渐地双方队伍都不见了踪影。 秦怀恩远远地看着战况，欣慰地点了点头，潘凌峰训兵的确是好手，这些正面冲击的骑兵，全都是最近组建起来的新骑兵，能临阵不乱就很难得了，当然了，大头这个先锋也很不错，大楚军的士气十分高昂，作战非常勇猛。 将身上最后几颗人头放到了已经满满当当的棺材中，秦怀恩纵马消失在了西北的荒野之上，奔向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秦怀恩身后，沈田燃起了传讯烟火，一边带着留下的三千人小心翼翼地巡察着，一边大骂着公叔烈，他们现在连收拾战场的人手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受伤的袍泽无人救援，看着将士们辛辛苦苦斩杀的敌被踩烂，无人限制的俘虏四散奔逃，他的心里的憋屈劲儿，就别提了，连大胜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传讯烟火次第而燃，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儿，狄人退兵的消息，就分别传到了露城和塞坎，巨大的城门“吱呀呀”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数千辆大马车，从两个城池中飞奔而出，冲向提前设计好的地点。 公叔烈还犹疑，“这么快狄人就退兵了？不会吧，不是刚刚打起来吗？”进攻时，也是燃了传讯烟火的。 根本没人搭理他，露城的铸铁城门赫然洞开，马车跑完了，百姓都开始往外走了，潘凌峰更是最先离开的。 亲兵们黑着脸收拾着行装，他们这几天也因为公叔烈受了不少的气，两位副将和军师说出来半是劝慰半是威胁地说，“总兵大人，想来秦将军是不会谎报军情，咱们若是现在再不回塞坎，到时候皇上面前实在是不好交代！”前面的事儿，还是可以说是作战安排，到了此时，就连一点遮羞的法子都没有了，尤其是秦怀恩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可比公叔烈管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