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征

    楚墨上下都在为这次出征做着最后的准备，而小孩子们在度过了愉快的两天之后，又回到了学堂。郎朗的读书声唤醒了新的一天，而在墨家大院的外面，众多弟子在靠近大院的一个训练场集合，整齐划一的黑色队伍目光聚焦在楚墨巨子钱枫的身上。只见钱枫此刻意气风发，身上披着的是历代巨子们传承下来的黑色袍子，这也是他权力的象征。他看着楚墨精英们都精神抖擞地聚集在自己的跟前，仿佛恍惚间就已经看到了此次征伐的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

    在这个集训场中，钱枫正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目光扫过下面的一众楚墨精英，他满意地笑了，看得出来他此去一行是志在必得。

    钱枫今天之所以这么重视，是因为今天是他们向魏地出发的日子，在临行之前他要做的是最后的动员工作。很快那一个方阵的黑色队伍便安静了下来，而钱枫稍稍顿了顿嗓子，便开口了。

    “诸位，今天是我们出征首日，看到大家精神抖擞的样子余深感欣慰，胜利已然可窥见。我相信，在楚墨上下勠力同心的努力下，我们一定能够彻底消灭无形者，不负天道和墨家宗旨。”

    大家听到钱枫出征词，现场再一次被燃起，大家齐声高呼。

    “彩！”

    钱枫稍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呼声，而后接着说道：“大家此去一别，分离时日不是三五天，最好都和自己的家人聚聚，两个时辰后我们就整队出发！”钱枫一声令下，大家便四散而去，各自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而在学堂这边，休息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小孩子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聚集在一起。但今天他们刚聚在一起，便争吵了起来。

    “墨班，你有没有问你的父亲啊？都不见说这件事了。”

    而墨班的脸上面露难堪，但他还是镇定地回答道：“问了。”

    简单的两个字回答，墨班又陷入了沉默。

    “哟！怎么不吭声了啊？这么拉了？”

    这时墨班的脸已然涨的通红，他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的确如钱仁所言！但我不服，钱仁不过是视力好，侥幸罢了，不过我愿赌服输。”

    钱仁看到墨班如此嘴硬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但他并没有去说墨班什么，反倒是那些一开始支持钱仁的小朋友对墨班开启了嘲讽模式。

    “真是死鸭子嘴硬！”

    “哼，你们要什么惩罚我都接受，但我不认为自己输了。”

    “你输了，你们输了……”

    气氛逐渐焦灼起来，支持钱仁的两方小朋友一瞬间就乱成一锅粥，他们互相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着，钱仁看着他们争作一团谁也不服气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像他们这般。正当他感慨之际，楚墨出征的队伍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打鼓声拉开了序幕，那群小朋友的争执也被这一声打鼓声打断了，他们纷纷往学堂外集训场的方向跑去。钱仁自然是知道小孩子们喜欢凑热闹，他并没有跟去，只是在学堂里安安静静地等待教书先生的到来。

    等到教书先生回到课堂时，看到空荡荡的学堂只有钱仁一人在座位上，顿时火冒三丈。

    “这群小鬼跑哪里去了？钱仁。”

    钱仁的眼睛瞟向集训场的方向，示意教书先生那群小孩子都跑向了集训场。

    “大人的事，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钱仁看着教书先生气急败坏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教书先生下巴耷拉下来的胡子被他吹得扬起，在学堂中来回不停地踱步的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看向了钱仁。瘦高的身影让钱仁恍惚了一下，只听见教书先生说道：“罢了，钱仁你也过去看看吧。”

    “老师，今天不讲课吗？”

    “还讲什么课？人都不在了。”

    在听完教书先生的“抱怨”之后，钱仁自然是明白教书先生的心情，以前他在读书的时候，就对老师有种莫名的抵触，对于今天的情况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按照常理学生不在学堂，老师应该早就已经大发雷霆了，但今天教书先生却在愤怒之后显得很平静，这反倒让钱仁好奇起来，他并没有离开学堂，而是继续安静地待在原地不动。

    “老师，同学们都不在，是不是有些太不尊重你了？”

    教书先生没想到钱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径直来到钱仁的身边。笑呵呵地说道：“尊重？你理解的尊重是怎样的？”

    钱仁看着须发皆已泛白的教书先生平时喜欢半弓着身子的他此刻却异常端正地跪坐在他的对面，似乎要论道。看到教书先生的这架势，钱仁不免心中一虚。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师，我只是随口一提，没什么别的想法。”钱仁的话音刚落便想要往学堂外溜。

    “别走，钱仁。今天你把我当作你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上下等级之分。”

    钱仁一听到这话，心想：“老头，你这不就在说尊重吗？休想套路我。”而后微笑着说道：“老师，你让我去集训场的嘛。”

    那白发的教书先生白了钱仁一眼。“不不不，现在要让你陪老师说说话。”听到教书先生的这番话语，钱仁停下了向外迈的脚步。回头看了教书先生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钱仁看到教书先生眼中满满的遗憾，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仁的脚步慢慢地挪向了教书先生那里，但对钱仁来说，他内心是十分想去集训场看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来到了教书先生的跟前，教书先生看着一米多一点点的钱仁，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噎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钱仁的内心有些焦急。

    “老师？”

    教书先生并没有回应钱仁，他满脸愁容的样子，看得出来还在纠结，似乎有一番话想说。钱仁又轻声喊了一句，他才稍稍回过神。

    “啊，钱仁。你去集训场吧，我们改天再说这个问题。”

    钱仁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奇怪的教书先生，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是想去集训场观摩。他停留了一会，而后简单地回应了句“好。”

    钱仁一点一点地挪开了脚步向楚墨集训场的方向跑去。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来到了人山人海的集训场，他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人齐聚在这偌大的场地。哦，不对，这种盛况只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世界杯比赛才有的。哎，只有自己真正的身临其境时才会被那种人山人海所震撼，他竟止不住感叹起来。

    远远地就望见了父亲站在那高台之上发号施令的意气风发，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意味。也许是为了让楚墨上下的人都能够放心，楚墨巨子钱枫在高台中央喊上来一小队齐墨的精英队伍，而后便向大家展示他们最近的训练成果。钱仁不知怎么地就来到了那群小朋友身边，而不偏不倚的是他就在墨班的身边，钱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地来到了这群小朋友身边，也许他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吧，但在墨班的身边，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都忍不住笑了。

    一旁的人看到钱仁过来了，纷纷为他让出比较开阔的视野。钱仁本想说大家不必这样，但实在架不住他们的热情，钱仁被推着来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小子还会客气？”钱仁自我嘲讽起来。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眼前的友谊赛吸引，与其说友谊赛倒不如说是父亲让大家看到的表演赛。而对抗的一方就是墨班的父亲，看得出来他要见招拆招了，在高台中央的末班父亲环绕一周向看台上的观众致敬作揖，接着就示意那一小队向他攻击。

    墨班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楚墨武士，他属于墨家寅门的一员，担负着传授弟子们武艺的职业。只见他凌空一跃，在半空中便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凌厉的剑刃卷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旋风便向在地面上做好防御姿势的那一队弟子。而那一队弟子也不甘示弱，只见他们迅速变换手中的兵刃，五六把尖刀齐刷刷地举起，而后也迅速旋转起来，一阵横扫千堆雪的横风迎向那股令人胆寒的旋风。

    在这两股旋风触碰的一刹那，破风的那一刻卷起阵阵凉风向看台四周飞去，给因拥挤导致汗水涔涔的人送去片刻凉爽。人山人海的看台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享受着这令人陶醉的凉爽。钱枫看着大家的反应，哈哈大笑。连忙说道：“大家对我们楚墨的精英有没有信心？”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喊“有！”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集训场。大家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原本那些不支持他们前往魏地的人也都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坚信他们一定会彻底消灭无形者，实现楚墨的伟大目标。

    而在看台上的钱仁自然已经看出来父亲这样做的端倪，但他觉得既然是宣传手段嘛，也能理解，无可厚非，他现在可不想多事。而墨班看着父亲如此的厉害，脸上洋溢着的是兴奋还有对父亲的期许。

    钱仁自然是清楚此刻墨班的父亲对墨班的意义，就像超人一样的吧。以前他也同样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期许，只是现在……长大了吧，可是，他真的长大了吗？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经历便匆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是探险时一不小心滑倒摔死的，那肯定会被人笑话的。不过现在他倒是想看看墨班会怎么想怎么做？

    “墨班，觉得你的父亲怎么样？”

    墨班看到是钱仁在问自己，他脸上的兴奋变成了自豪的神色。而后说道：“父亲，是一位大英雄，将来我也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成为对楚墨有用的人。”

    钱仁笑笑回应他，可谁知墨班却突然问他：“你觉得我父亲怎么样？”

    “那…当然是楚墨最厉害的人啦！”

    “比你的父亲还要厉害吗？”

    钱仁看了一眼在高台上的父亲和墨班的父亲，稍稍犹豫了下，而后拉长音说道：“那当然了。你父亲可是你的超人，超人是不可能被打败的？”

    “超人？是做什么的？”

    “超人就是维护世界和平，坚守公平正义的。”

    “那父辈们都很厉害！他们就是我们的超人。”

    “没…没错！”

    ……

    在誓师大会结束之后，出征的楚墨精英就穿戴统一样式的装备浩浩荡荡地走向更远的地方……大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而从这一刻开始，也许这一眼便成了最后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