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到卧室，杰西卡叠了套简单普通的常服，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了，这些都不属于她。那就这样吧，简单点也好。

    杰西卡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西格尔的卧室，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她希望西格尔没有听见，好让她有一个可以不见他的理由。

    很可惜，西格尔听见了“进来”

    杰西卡只好认命般打开门进去，随后立马合上门。转身就看见西格尔躺在床上，他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看起来挺高兴的。

    “卡文迪许小姐”西格尔扬起一个纯粹的笑容。

    “我有事和你说”杰西卡又开始紧张起来，胸腔内的氧气似乎在慢慢消逝，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西格尔见她站在门口也不过来，就说“有事和我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呢”

    杰西卡没接话。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我发现卡文迪许小姐好像很怕我？”西格尔漫不经心地说，凝视着她。

    杰西卡心跳快了一拍，没想到他毫无遮掩地说出来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要说真话还是假话的好。

    西格尔盯了杰西卡半晌，终于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看来卡文迪许小姐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卡文迪许小姐请讲，我洗耳恭听”

    “首先我得跟你道个歉”杰西卡走到西格尔床边“我不能够照顾你了，但是我相信沃森少爷在这里会有人能照顾好你的”

    西格尔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卡文迪许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

    “走？走哪去？”西格尔忍不住笑出声来。杰西卡一副正经的模样说出这句话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要离家出走。

    杰西卡不明所以“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明天就要走了”杰西卡见他还在笑，细碎的笑声传到耳里，就让她有些生闷气，搞得面红耳赤的。

    好半天，西格尔才恢复正常，刚才苍白的脸颊终于有点泛红。

    第二天早晨，杰西卡早早地就起床，等她去找拉尔夫斯发现客房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拉尔夫斯。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去找了伯爵。正巧，伯爵和迈西莫都在，就像猜到了她一定会来。

    “拉尔夫斯先生呢”杰西卡疑惑地问道。

    “他已经走了”伯爵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她对视“天还没亮他就回去了”

    杰西卡有些失望，同时也很迷茫，不解，她追问“我明明和他说好了，他怎么会先走？你们没有拦住他吗？”

    迈西莫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什么也没说。

    在昨晚杰西卡走后，伯爵和拉尔夫斯说了许多话。

    “拉尔夫斯，你也看到了，杰西卡在这里生活得更好。她一时摸不定自己的心意，要是真的和你回去了，她能习惯吗？她是个好孩子也许不会抱怨什么，但你是做父亲的，你忍心看她受苦？”伯爵顿了顿，继续说道“命运是如此残酷，让两个孩子遭遇这样的事。我向你保证，以后她们都会过得很幸福，你也可以常常过来探望，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拉尔夫斯沉默，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但内心的确是动摇了。

    “而且我们对杰西卡都是有感情的，怎么能看着她跟你走呢？”伯爵说着谎话却面不改色。

    有这样的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良心就像一个会旋转的三角形，它住在每个人的心脏里。这个人每说一次谎话，那个三角就会旋转一圈，每个角都会刺痛心脏。但是谎话说得多了，慢慢地，三角被磨成圆形，那个人说再多的谎话，他的良心也不会再痛了。

    这话用在伯爵身上再合适不过。

    拉尔夫斯不知道杰西卡在这过的日子其实一点也不开心，假如他知道真相一定不会把任何一个孩子留在这里。

    “好吧”拉尔夫斯叹了口气“我明早早点启程，就不和卡琳娜杰西卡道别了，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听到想要的答案，伯爵心中一喜，语气也变得随和起来“那我派一辆马车送你回去，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蒂金斯，不要有任何压力”

    回忆至此。

    伯爵回答道“拦了，拉尔夫斯非要走，怕连累你们。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们以后还是会见面的”

    杰西卡说不出话来。她此刻心中百感交集，压根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有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在心间。

    就在杰西卡准备回去的时候，蒂金斯急匆匆地赶过来。

    蒂金斯看了看杰西卡，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杰西卡红着眼睛，冷笑一声道。

    伯爵心中有愧，对蒂金斯说“讲吧，杰西卡又不是外人”

    听到伯爵这样说，蒂金斯也就毫无顾忌了“拉尔夫斯在回去的途中，刚出庄园不远，那匹马突然发疯，失控了。几个仆从见了立马追上去，赶到的时候，拉尔夫斯和车夫已经断了气”

    听到这话，杰西卡才拿正眼看蒂金斯“那…那人呢？”

    “尸体刚刚运回来”蒂金斯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杰西卡是有些难过，但更多的却不是因为拉尔夫斯，因为他们之间没相处过没有深厚的感情。但是她对拉尔夫斯还是很悲痛，因为这是她刚相认不久的亲生父亲。

    而卡琳娜听说了这件事，才是真真切切的痛苦。一阵一阵地袭来，密密麻麻的让她差点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

    迈西莫知道了这件事，特地过来安慰她。

    看着卡琳娜乱七八糟的卧室，头发也凌乱得很，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卡琳娜，拉尔夫斯先生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我一直都相信世间万物每个生物的意识都是不死不灭的”

    “那是什么意思”卡琳娜神情呆滞，但还是问了这句话。

    “意思就是说，一个人的rou体只不过是一个载体而已，还有许多能量守恒定律这些的因素，他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来。也许他的意识漂浮在空中，在森林里，或许无处不在，只不过是你看不见而已”

    “人们常常会因为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伤心颓废，其实这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比如你害怕有一天会失去某个人，你就会开始杞人忧天，茶不思饭不想。这都是没有必要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卡琳娜抬头看着迈西莫，这个曾经的爱人，现在是她的亲生哥哥。因为血缘关系的缘故，她听到这些心里又多了一丝温暖。她失去了一些东西，却又得到了更珍贵的。

    “真的”迈西莫这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