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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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裳嘴角上扬，谢无锋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笑，因为除了嘴角之外她脸上的其他部分毫无变化，“丹头存亡？说说看。” 谢无锋当即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最后将包着火药的纸包摊在桌上。 罗裳伸出食指沾了点火药，饶有兴趣地看着，“你想要我怎么做？” “请罗总舵借些人手，在下想排查整个丹头，找出火药。”谢无锋抱拳道。 “噗”一声，罗裳将沾着火药的食指伸到烛火上，火药发出亮眼白光后在空气中留下了刺鼻的香味，罗裳的食指被火药燃烧的温度烧得煞白，但她却面不改色，仿佛烧得不是她的手一般。 “就算我把人借你他们也不一定听你的。”罗裳道，“再说，让我的人排查中城倒是无所谓，可若要他们去南北两城办事，少林和武当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丹头的老大是武当，不是崆峒，我们可不能做僭越之事。” “罗总舵……”谢无锋刚想开口继续劝说，可他看着面前罗裳毫不在意的模样突然明白了过来。 罗裳根本不想帮自己。 崆峒总舵的弟子大多是罗裳旧部，军人出身，只要有罗裳的命令，他们就绝对会服从，根本不存在不听自己的这么一说。 至于后面一段话，那更是明着告诉自己让自己去找武当，她不想管这件事。 “在下打扰了。”谢无锋接道。 罗裳点点头，“陈淼，送这位兄弟出去吧，我跟小雪说说话。” 陈淼起身点头，谢无锋起身抱拳，顺便收走桌上的火药，两人前后出门。 “小雪。”两个男人前脚刚走出门，罗裳的脸色立刻温和了下来，“怎么想到查一个帮工的死因呢？” 汤逊雪不由低头，分不清脸上是红晕还是烛光，“不都是您教的吗？要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了事自己不管，以后就没人敢替你卖命了。” 罗裳哈哈大笑，“臭丫头，我可没这么教过你。” 汤逊雪急道，“那您当初干嘛杀了那个姓李的全家？后面还为了死去兄弟的家里人能过得好，不远万里跑来丹头挣钱养他们。” 罗裳道，“那不一样，你也说了，死去的都是我的兄弟，我当然要为他们出头。为他们出头并不是为了给活着的兄弟看，而是为了一个公平，也为了告诉其他想贪那种钱的杂种，不管他们爬的多高，总会有人把他们拉下来。” “反正我觉得差不多……”汤逊雪嘟囔道，“哎罗姨，火药那事儿您真不管了啊？谢大哥说一千斤火药足够炸掉一条街！万一是冲着中城，冲着您来的怎么办？” 罗裳看一眼汤逊雪，调侃道，“谢大哥？叫这么亲热，周家那小子听见恐怕得吃醋了。” “不就是个称呼嘛，再说了，谁管他吃不吃醋！”汤逊雪不满地撅着嘴，完全没注意到罗裳转变了话题。 汤逊雪的模样逗得罗裳再次发笑，汤逊雪眼珠一转，调皮道，“罗姨您不是也有一个谢大哥吗？上次去崆峒，谢掌门说他想您想的连觉都睡不着。” 罗裳哼了一声，“老谢要是会说出这种话，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 “那您还是当我没说吧，万一谢掌门知道我害您丢了脑袋，他不得带着黑骑把丹头踏平了？” 罗裳笑着骂了句“臭丫头”，抬眼望向庭院内随风飘摇在月色中的枫树。枫叶相互摩擦碰撞，沙沙作响，这响声像挠在罗裳心尖上一样。一丝一丝，一个计划开始在她脑中勾勒成型。 谢无锋与陈淼从龙宫内部穿过，走过来时的路直至大门口。 “谢兄弟莫怪，将军她说话一直都这样。”陈淼道。 谢无锋摇摇头，“陈大哥别这么说，罗总舵主说的有道理，崆峒弟子全是血性男儿，在下的确不敢轻言指挥。而且贸然去少林和武当的地盘进行大规模的排查，确实不妥，是在下唐突了，只是……” “只是什么？谢兄弟但说无妨。” “只是火药一事终究是个隐患，还请陈大哥劝劝罗总舵主，起码保证中城，保证崆峒的安全。” 陈淼大手一挥，笑道，“多谢谢兄弟好意提醒，但是这事儿用不着我去劝，将军肯定不会让中城受损。” “那可不一定。”谢无锋心道。 “陈大哥请回吧，在下改日再来拜访。”到了门口，谢无锋抱拳作别。 陈淼回了个礼，挑眉道，“那谢兄弟慢走。谢兄弟，你要是嫌夜长难耐，这条街的窑子都可以去，提我名字有折扣。” 谢无锋哈哈大笑，“好好好，那就借陈大哥金面。” “哈哈，回见！” 待陈淼关上大门，谢无锋脸上笑意顿消，崆峒派不管这件事，那就只能找少林或者武当，少林总舵式微，里边只有玄字辈的草包，肯定指望不上。武当的君子钊说话倒是有分量，可那老头整日沉迷酒色，他真能尽心吗？ 焦头烂额之际，谢无锋突然想起武当的另一位君子，天玑禄存君子言，他恐怕是现如今丹头三大派里唯一一个正常的大人物。 明天去向鄂楼见他一面，碰碰运气吧。 谢无锋耸拉着身子朝回家的方向走去，仰天叹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 “这事儿怎么了？”拿着信纸的手白皙修长，如果不看脸的话恐怕会被人误认为是一双属于小姑娘的手，“很符合玉衡师兄的性子。” 说话的人穿着白色锦衣，盘腿坐在床上准备入睡。双眼虽然明亮却不见情绪，声音清冷好听，面部红润滑嫩，任谁也不会相信他年近四十。 “我说明儿，不是你说他性子变了吗？怎么又改口了？”坐在桌边的胡渣脸大汉不满道，身上的肌rou几乎就要挤爆他那身长衫。 “我说‘看来’，‘看来’两个字意味着猜测。”床上的人将信夹在食指中指之间，一团火焰随之喷薄而出，将信纸烧成了灰烬，“会死多少人？”他接着问。 大汉双眼向上翻，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估摸着……少说两三百人吧。” “尽量挑在人少的时候动手吧，能少死一个是一个。”声音依旧清冷。 “我才不管呢，反正到时候到了阎王爷那儿全是他顶着，上刀山下油锅都是他受着……不管了，睡觉睡觉！”说着，大汉就要往床上爬。 “你睡地上。” “啧！你对师兄就这个态度啊？”大汉奋力往前，可他却无法再进半分，仿佛他面前有堵无形的墙一般。 “你臭。” “我来丹头之前洗过澡啦！明儿听话！让师兄上床！” “回头我告诉玉衡师兄你咒他死了之后会上刀山下油锅。” 这话让那大汉瞬间xiele气，老老实实去柜子里取来棉被铺在地上，末了骂了句“白眼儿狼！”不甘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