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该怎样教你讨好他。(理解,正是交好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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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投放了三件宝物在苦境,也就是后来的死神遗产。罗喉戒玺,是真正的帝王印玺,它能无视时间和距离的限制,全方位控制人的心灵;希望号角,可以向死神许愿,任何愿望。可想而知,这两样宝物,会引出多少贪欲之人,在苦境掀起怎样波澜。事实是,苦境因此发生了时代的变迁。死神没动用一兵一卒,甚至,他自己都没再插手管。轻巧、便捷、一劳永逸地给素还真他们制造了数不清的麻烦。多少试图侵略苦境的势力,整军来战,即便搭上自己的生命也未达成的目的,他就此达成。如果,仅止于此,他的品行也不难猜测。只是他的第三件宝物,不折之花可以消弭一切死神力量,包括前两种宝物的力量。究竟,他要干什么?他,是怎样的神? 他的动作不多,但每一个动作背后蕴藏的意义都值得人再三推敲。从幽溟与爱染......荒漠刀皇与漠刀绝尘.......一直到最后的一夕海棠。他命,守天一族守护一夕海棠,赐予海棠不死之能。因此,他的一部分能为,永久地留在了苦境。他,再也无法达到以前的高度。所有使用他前两件宝物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惨亏。只有,一夕海棠没有任何损失,便得他竭尽全力的守护......这样前倨后恭的对待,是什么,让死神产生了这样的变化?我想,我大概可以窥探一二。 “他啊,最耐不住寂寞的,换而言之,他是最多情的神。你无法体会,一个多情的人执掌生死,是多么残酷的刑罚。也许,你会觉得——善者生,恶者死。然而,事实是——生死不分善恶,也不因好恶,远离或临近。强如死神,也无法更改!意思是,想活的人,未必活得了,想死的人,偏偏死不掉。不过,生死,可用其他的价值来交换。比如,你想要谁活,就用自己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换取。死国之神,便掌管着,判定交换的价格。”我看着幽溟稚嫩的脸,你......可明白我的话? “你还小,不懂得,有心皆苦,无心乃乐的道理。神,漫长的生命,使得这酷刑,可以永无止境地煎熬他。所以,这位神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消去自己的记忆。这一次,晓得自己弱点的他,选取了几境之中屠戮战祸最频繁,弱rou强食为法则的死国。苏醒时,脑中一片空白的他,发现只用三成功力便碾压全境,于是,他又寂寞了。他想去死国之外看看。这一时期,他是无聊又好胜的。比如,他让人用自己变成老丑、为奴一甲子,来换爱人傀儡般的重生。但一甲子后,他并没有解除那人困厄,而让那人无限期地延续下去。这时的他,就像一个顽劣的孩童,不讲信用,一味求胜。他也像孩童般好奇和探寻。他发现了自己的权能和不足——cao控生死,但却无法...无中生有,而,自然的力量,却能创造无限的生命。” “他的目光投向了,作为生命载体的——人。他来到苦境,动作不大,可每一个动作都足以翻覆天地......然而,这样的他,却败于如蝼蚁般愚昧、脆弱的凡人手中,更可笑的是,战胜他的,还是蝼蚁中最弱的一只。”幽溟啊,这是死神的软肋,也是你翻身的契机! “幽溟,你记住,战胜他的是,没有任何功体的女人.......那时,愉悦、不平、屈辱纷至沓来。他可以催眠甚至抹杀了她的这段记忆,但是,他却成全了女人的希望。他——站在死国的大门前,面对天狼星、阎王锁,以及百万恶灵,本来是自己倡导的游戏,却决心亲手终结了这一切。他关上了自己打开的门,他不让死国的狼群冲入苦境的羊群中。他一向理智凌驾于所有,这一回感情却主宰了,他这颗苏醒以来一贯冷硬的心。” “......多么不可思议的出尔反尔啊....细数流年,他发现自己失去了:验证自身能为和尽情游戏人界的兴趣,脑中存留的是,喜悦、屈辱、成全、希望,种种鲜活的情感。比起,仿佛与生俱来的寂寞、空虚、好胜、摧折、灭绝、厌倦,要好得太多了!而这些鲜活的感情,是那个女人赋予的。但...为什么?他无法理解。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敌的,掌控一切的。在他的经历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反抗他的决定,他,就是最伟大的存在。但是,他现在疑惑了......他不知,该如何向自己一直鄙视的凡人,俯下身去,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只能恹恹地隐于死国。” 我看着,完全不知道我在讲什么的幽溟,心下怅然,“我只是没有功体的凡人,也许,无法活到你直面这位神的时候。而,死国之神,即使四个罗睺也未必能拿下,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幽溟答话,“我知道,他强大、智慧、不断成长......但我不知道,为何要...拿下他?他的作为,虽然,有时不是很好。可我觉得,都是有原因的...顺着他好了。”幽溟用眼睛表达着,对自己的赞赏。 我无可奈何。又有些欢喜,因为,理解,正是交好的第一步。 “再后来,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渴望、思念这类感性情绪的煎熬。他想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但他不知道,女人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如果,她忘了自己,甚至,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他,该怎么办?强迫她,引诱她,祈求她........这种陌生、又想不出结果的心乱如麻,演变成,涌上脑髓阵阵发疼的抽缩和停不下来的焦躁。于是,他和这种失控的自我一刀两断了——他决定沉眠。什么都不再想,如果醒来时,他对那个女人的执念,还如刻入骨髓的寂寞一样,不曾消失;而女人也没忘了他,那.......他就向那个女人,坦诚自己的思念,从此眷顾女人热爱的故土.......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毁灭所有自己在苦境所有遗留的死神遗产,他不愿那些遗产继续祸害女人的故乡。安排好之后,不知为何,他眼前出现了——第一眼的她。“ ”在他即将进入沉眠的一刻儿,突然在他面前,完全活了起来,然后,死神流下了一滴眼泪。幽溟,你知道,死神为什么流泪吗?” “他又想她了,是么” “因思念而落的,是人的泪,不是神的泪。那滴泪,代表——他不再挣扎了,他要变成一个拥有人类感情的神。这一点,你要记住。”我捧住幽溟的脸,“曾经用希望号角向死神许愿的人,所谓“公平交易”,无一例外都上当了。有人用下半身瘫痪,换得刻在两根腿骨上的死神剑法。死神给他的那两根腿骨就是他瘫痪的双腿。有人为复仇,用十分之一的人生换得天下无敌的武功。死神让他最后变成了,见人就杀的异兽。荒漠刀皇为自己孩子换得健康的体质。死神把他的灵魂被作为动力封禁在魑离船底,健康后的孩子每出一刀,荒漠刀皇便要承受一刀。死神的心机和狠心程度,可见一斑。可......是什么,让这样的神,落泪了?”
“其实,他的行为,单看他学到了什么。如果,你教会他——友情,他便回报你——友情。如果,你无视他,甚至怨恨他;他便无视你,而神的怨恨,人界难承!” 我看着幽溟渐渐肃穆的脸,自己的拔苗助长,却仍是要进行,“如果,死神真需要你,阻挡死国的恶灵进入苦境,那也无可厚非。但他,不让你与爱人相认,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如此为难你?......我记得,死国年纪一共十五章,你一人独自占据了一章,是什么让你在死神的心中,占据了那么多的位置.....死神离开一夕海棠,封闭自己开启的死国、让徒弟毁灭所有他自己放于苦境的遗产,然后,死神又不沉眠了,反而,跑去拖住邪神,不让邪神为祸人间。在我看来,他种种的朝令夕改,无非,不想让任何人祸害海棠,祸害海棠拼命保下的故乡。所以,他不是不爱,更不是自己不得与爱人相聚,别人也得同受其罪。一切只因——你出现时,死神还没有学习到,感情这一课。幽溟啊,不要怪他,那时的他对感情...一无所知。” 我缓缓向下滑时,想再问问幽溟“听明白了么?”......好像,还有什么呢...... 只是须臾,我便悬空于罗睺的面前,我勉力又咬了下唇.....我才记起——“我的扇子......” 罗睺看见,血,蜿蜒爬行在她的下巴上,手紧了紧。 恍惚中,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扇子在这,你看见了么.....”好像兔子的声音。我动动头,脖子剧痛,但之后,我看清楚了,是灵蝶扇。我抬起沉重重的手抓住它.......努力地想,先前为对口供,预备的说辞——“萝卜认下,吾先祖的转世,饶过了月族。我父母如何.....请他们来月族出口接我们。我要带大大伯,和夜麟,回家。”看着灵蝶飞出,我松了意识...... 夜麟发现灵蝶是从自己身上飞走的...望向苍月的肩膀.....原来,是大哥的那只。“我......会回来,看你......大哥。” “还有我,二哥。”幽溟叫出了,藏在心里的称呼。于是,幽溟得到了,非常想试试的,那种最大面积的贴合,是二哥给的——片刻儿极致的紧,怀里便空了......二哥和meimei,跟那个人走了。只是,心还鼓噪不休....... 若干年后,幽溟抱着爱染的尸体,看着这个自称“死国之神”的人,看着那刀刃和刀柄极长的,变了形的镰刀。幽溟恍然道:“是你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