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平静的岁月

    “你就会惹麻烦，现在带回来这个小怪物，以后这该怎么办！！”

    老修女不断地指责着小修女，埋怨这个不听话的修女又给她惹来了麻烦事情。

    小修女一言不发的坐在板车上，怀里抱着安静熟睡的海族幼儿。

    尽管坐在了车子上不用走路了，但是小修女并没有坐上车子不用走路的开心劲头，现在只想迈着双脚快点回家。

    可惜拉车的牛并不是健壮的牛，这头从田间淘汰下来的老牛并不适合干重活，拉车的时候也走的很慢很慢。

    在车上除了小修女外还有一些年轻的孩子和女人，这些都是修女们从奴隶商人那里购买来的奴隶。

    这些女性并不是作为修女加入修道院，只是作为干活的苦力和奴仆，负责洗衣服床单挑水清理炉灰烟囱等脏活累活。

    即使如此，在修女们看来这也是神对这些可怜女人的考验和试炼。

    完成神和先知的考验，她们就能成为这片土地的居民。

    这些年小孩子们还没有完全正常起来，壮年老年的那一批又不够用，所以每年都会购买一批干活的奴隶，直到寒冰之地不需要再从外面收人为止。

    小修女在劳伦斯征服库尔人之前就降生了，再过三四年，便是寒冰之地大部分青少年涌入各个行业的时候。

    这两年刚好是最缺人的时候，繁华的城镇和扩建的修道院都太需要能干活的人了。

    老修女的唠叨声不断，等小修女激动期盼的修道院终于要到了的时候，才安静了几秒钟。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修道院的门口，乌拉从多姆羊身上下来，走到门口敲开了沉重的木门。

    在厚重的木门和高大森严的建筑内部，就是小修女熟悉的家。

    尽管在这里只住了两三年的时间，但小修女认为这里就是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很快，修道院的修女们就都知道了码头那边的事情，并且几位管事都迅速过来询问情况，小心的看了那襁褓里的孩子一眼。

    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大部分修女都远离了这个恐怖丑陋的海族怪物。

    即使是布尔，也被这怪物的样子惊到了。

    “既然是先知的决定，那么这个……孩子。”布尔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承认了这个海族幼儿的孩童身份，对着年幼无知的小修女说道：“我会给你一些小孩子用的东西，也会减轻你的工作，除了必要的工作和祈祷外，你平时就负责照顾这个孩子。”

    “我想不需要太久。”布尔对着小修女安慰道：“先知很快就会做出决定，既然这孩子是你捡来的，那么你就要承担这份自己接受的责任。”

    小修女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圣女大人。”

    布尔的脸上布满了人性的光辉，安抚道：“你还太年轻，不明白这些事情，我们很多人并非是受祝福而生，也并非怀着敬意与期待孕育后代。”

    “但是我想，可能有些事情说不定就是神的旨意，既然我们都有了需要照顾的孩子，那么就把这当做是责任吧。”

    布尔将手放在了小修女的肩膀上，“愿仁慈的神，与仁慈的先知能够庇佑你，姐妹。”

    “是，圣女大人。”小修女还是不太懂这些，很快在麻烦的过场都走过后，终于能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但是在这之前，小修女在离开的时候对布尔说道：“圣女大人，现在过了中午我还没有吃饭，可以去厨房吃饭吗？”

    布尔点头道：“我等下会送面包和热汤，还有小孩子用的东西给你，你先回去吧。”

    “是！圣女大人！”小修女高兴地鞠躬道谢，恨不得跪下给这位仁慈的圣女大人磕个头。

    事情并不顺利，尽管吃饭的问题顺利解决了，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小修女也体会到了压力。

    原本屋子里的奴隶都不愿意接近这个笨蛋修女，现在这个小修女又带回来了一个丑陋恐怖的孩子，很快这些人就冷漠的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傍晚，原本安静了一天不动弹的海族幼儿开始发出尖叫的哭声，声音穿透力极强，让整个修道院的修女都不得安生，无法安静的祈祷和书写。

    小修女很快承担了各种各样的压力，大部分时间都在抱着这个由她擅自做主捡回来的小怪物。

    ***

    劳伦斯回到城堡的时候刚刚下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从城堡的菜地和学校里召集到了几位相关人士。

    “什么事情？”萨丽尔最晚过来，并且解释道：“我正在给大家发粮食。”

    寒冰之地每月都会发一次工资，主要是给有职业的战士和工匠发，尤其是劳伦斯自己的护卫队伍和直属部队。

    这些年工资也进行了调整，rou和鸡蛋都多了一些，也增添了布料和一些工业品。

    劳伦斯知道一家人都没有闲着，对着萨丽尔讲述了今天的事情。

    “今天在海边发现了一个海族的孩子，达希尔希望我把它丢进海里，不过我最终还是决定把它交给修道院的拉娜照顾。”

    丹娜好奇道：“萨丽尔的多姆羊？”

    萨丽尔主动解释这个事情，“只是名字一样，她的父母不会起名字，随便就用了这个名字，拉娜在我们这里的意思就是强壮的女孩。”

    丹娜更加好奇了，“为什么知道她是一个强壮的女孩？她的父母提前知道这个才给她这样命名？”

    克哈兰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双手放在身前思考着海族的事情，但也随意的和丹娜聊起了女巫的话题。

    “这里一开始是把那些强壮的女孩称作是拉娜，后来拉娜就成为一个名字，就像很多名字其实是由群体概念慢慢形成，然后赋与了个体，作为一种寄托和期望。”

    劳伦斯见两个女巫把这种随便的事情上升到哲学角度，就迅速把事情拉回接地气的角度，快速说道：“并不是，只是她父母没文化，随便起的名字。”

    克哈兰不这么认为，长期和劳伦斯相处，再加上劳伦斯经常分享一些观念和理论，无私的分享了关于族群概念和神力等方面的见解。

    这些事情萨丽尔和德伦不怎么在乎，听了就是听了，没往脑子里去。

    克哈兰不一样，这是一个独自隐居了十几年的纯血女巫，长久的习惯让克哈兰更擅于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玄学事情。

    “既是愚昧的行为，也是族群意志的体现。”克哈兰非常肯定。

    凯瑟琳和卡珊德拉姐妹坐在椅子上，露出思考的神色，很明显是在思考两个女巫的话题。

    在两姐妹身后是各自的黑暗精灵女仆姐妹，这对黑暗精灵姐妹也优雅的站在各自的女主人身后，倾听着女巫的话题。

    劳伦斯已经习惯了和女巫对话时出现的障碍，直接暴力的打断说道：“这个海族婴儿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在劳伦斯的强力干涉下，女巫们也开始讨论海族的事情，不再去辩论哲学和神学的事情。

    “我对海族的事情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群如野兽一样的……野蛮人？”丹娜皱着眉头回忆着族群里的传说。

    曾经寒冰之地这里，在精灵的印象中就是和海族差不多的苦寒之地。

    劳伦斯不介意丹娜对一些种族的传统印象，只是在听到丹娜的回答后有些失望，本以为这个精灵知道的更多一些。

    萨丽尔在丹娜发言后，也耸了耸肩，和没事人一样随意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我怎么记得？我最早的记忆就是坐在家门口洗豆子，然后看着父亲他在不远处给我烤兔子rou吃。”

    洛山达缓缓说道：“我对萨丽尔的过去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她是女巫的孩子，安德鲁把她从迷雾之海带回了陆地。”

    劳伦斯露出无奈之色，最有可能知道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关于那个海族孩子的事情处理起来一头雾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在其余人都安静下来后，经常被忽视的翡翠看了看附近，确定没有别人说话后才开始开口。

    “这个我稍微了解一些。”

    劳伦斯迅速看向了翡翠女士，这个学识渊博的年轻女巫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稳重，尽管并不出彩。

    翡翠继续说道：“海族的孩子都是从母体中降生，既然那孩子的母亲把它从身体里排挤出来了，那么它应该就在附近。”

    “正常的海族幼儿不可能飘到我们的港口边上，路上早就被鱼吃掉了。”

    劳伦斯发现自己确实是忽略了这一点，当时一群人都被那怪物惊到，完全忽略了一些基础逻辑。

    不过劳伦斯很快看向窗外，此时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再去组织人探查海边已经多少有点麻烦了，

    懒惰让劳伦斯想要明天再去做事，但是多疑和不安的性格让劳伦斯担心渡姆港被袭击。

    “我去一趟渡姆港，这几天会在那边停留，萨丽尔和索菲亚，还有翡翠和卡珊德拉和我一起。”

    凯瑟琳不需要提及，除非是不带她一起，不然不需要说明。

    萨丽尔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现在吗？还是明天？”

    “现在！”劳伦斯强硬的定了时间，“我先过去，你们明天早上再过去。”

    橡树城距离渡姆港其实很远，正常一个来回就差不多一天时间了，这两年频繁来往的主要原因是制造出了车子，可以让鸟蜥兽在固定的道路上拉着车子快跑。

    这种道路仅限橡树城和港口镇子三个地区之间。

    在拥有广阔地盘的同时，管理和治理巡视也变得麻烦了起来。

    光是寒冰之地这一块区域，正常巡视完就要两三个月，如果算上西边的庞大疆土的话，根本就掌控不过来。

    尽管一匹快马非常重要，但劳伦斯为了凯瑟琳和将来的孩子着想，也有意识的减少独角兽的使用次数，让凯瑟琳以圣女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

    先知很快又到了渡姆港，并且在能够看到海边的别墅住下。

    这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渡姆港如往常一般安静祥和。

    清晨，劳伦斯从床上起身，披着睡袍走到了阳台位置，看着远处繁忙又安静的码头集市。

    阳光，海风，木头屋子为主的繁忙小镇，还有拥挤的人群和热闹的集市，以及远处在海湾里缓缓开动的崭新商船。

    在视野里也能看到一座高塔，高塔的照明灯已经被换下来了，那种事情一般在早晨六七点钟开始，在天亮不需要照亮的时候蒙上黑布，关闭发光的照明石。

    劳伦斯确定昨天晚上没有出现大麻烦，也确定现在这个时间差不多是七八点左右。

    萨丽尔和女仆等人都没有过来，劳伦斯的床上只有凯瑟琳一个人。

    劳伦斯很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

    “先知。”两个男性士兵在门口站岗，听到开门声后迅速低下头。

    劳伦斯安排道：“派一个人去修道院，询问那个海族婴儿是否还活着，顺便通知港口的警卫，让渔民在附近的海域里找找看，有没有海族在附近海域登陆。”

    “是，先知！”两个守卫迅速去办事。

    劳伦斯回屋开始为新一天做准备，自己穿上了衣服。

    凯瑟琳已经醒了，从床上起来开始慵懒的梳理着头发，差不多清醒了后才换上衣服洗脸漱口。

    劳伦斯已经提前解决了这一切，在吃饭之前习惯性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应付可能出现的麻烦事情。

    目前的个人实力差不多相当于正常男巫水平，不算弱，也不算太强。

    以德伦为标准，现在的力气和反应能力确实是很强了。

    但是以目前了解过的几位纯血男巫作对比的话，劳伦斯没自信能硬接几枚实心炮弹，也没有能力瞬间点燃一条二三十米长的木头大船。

    劳伦斯对自己的了解很接地气，现在就是一个强化版的野蛮人狂战士，没资格和那群法爷扳手腕玩近战。

    敢和那群男巫，尤其是纯血男巫近身一对一搏杀，多半死的是自己。

    不论是精神风暴打击，还是各种闪电火焰，那群男巫可都是信手拈来的。

    海族里既然有女巫，那肯定也有男巫，没听说过海族是只有女性的种族。

    就连女王统治的精灵族也有很多男性强者，劳伦斯和精灵族至今没有打起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双方都没死人。

    精灵族没有死一个精灵，发动战争的意愿不足，而星辰之国这边也没有死人，大家又都忙着建造家园，没时间搭理精灵的事情。

    劳伦斯不确定海族的动向，不过在大致的信息里知道海族是一个松散的群体，就像是原始社会的部落制度一样。

    不管是仇恨还是善意，自己能够影响到的都只有一些海族。

    运动过后，劳伦斯发现海族的事情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已经可以平常心的对待了。

    下午的时候，采集龙虾螃蟹的渔民惊慌的跑回陆地报告，他们在海里发现了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尸体，但是已经被海兽和螃蟹吃空了肚子。

    劳伦斯很快让人封锁了那片海域，没有派惊恐的渔民下水把尸体打捞上来，也没有处理那些螃蟹龙虾。

    接下来几天，一些人不想吃鱼，也不想吃龙虾和海菜。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过了几天后就一切恢复了正常，该吃吃，该喝喝。

    海里淹死人是正常事情，不管是渔民还是水手，都要过日子。

    渔民们也继续下水捕捞赖以为生的水产，大家都远离了那片海域，也都对那件事情闭口不谈。

    海族的事情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除了修道院里多了一个整天待在屋子里的吵闹小怪物外，人们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抱着小孩子的小修女被老修女从大房间里带出来，走到了修道院靠外的边角位置。

    老修女指着围墙角落那个两米高，占地不足六平米的脏臭狗屋说道：“把这里打扫干净，以后你和它就住在这里！以后在这里哭死也没人管你们！！”

    小修女和小怪物很快在家里有了一个小家。

    这里是狗屋，一个木头和石头堆建的狗屋。

    幸好她们都活在和平年代，修道院的狗屋其实并不差，能够遮风挡雨，也能够获得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