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白狼往事

    “你了解得这么深，想必你与这洪社也是关系匪浅吧？”白狼问道。

    “阁下说得不错，我也是洪社的一员。我是洪社节情堂的堂主……茅安。洪社之中排行老六，也有人称我一声茅六。只是，洪社内部现在发生了一些分歧，我的节情堂和七爷的求实堂被打入了另册。京师的总部，正在清洗我们。”茅安描述了他在洪社之中的地位。

    “原来是，你们这群家伙在斗法。这惠阳港的小池塘都快被你们掀翻了，还殃及了我这条池中之鱼。”白狼道。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的故事我还没有听过。”茅安道。

    “你这个人好奇心还挺强。看在你还算坦诚的分上，行！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白狼道，“不过你最好知道，我与你讲，不是想表明我有多少故事，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懂我。”

    “世范，沏一壶茶来。用上好的岩茶！”茅安对外边的严世范道。

    “你知道元和六年冬天，鬼方大举南下劫掠边镇吗？其实早有人向朝廷预警，可惜没有被朝廷采信。三个月后，当十万草原骑兵杀奔京师的时候，又有人再次提供准确情报，指出东胡王庭内乱，这个冬天不会南下打谷草。这次大将军顾子仪，总算采纳。将在东北防御东胡的精锐边军抽调十一个营，驰援京师，最终在灞上打败鬼方骑兵，取得了元和大捷。第二年便改元，政通。”白狼平静的望着手里的茶水，仿佛在追忆遥远的过往。

    “我猜这两个消息都是同一个人提供的吧。”茅安看向白狼道，“鬼方和东胡有万里之遥，能在三个月内获悉两方情报，并把消息传递到遥远的京师。这个人堪称间谍之王了。”

    “间谍之王？哈哈哈……”白狼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放生狂笑了起来，笑声之大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间谍之王，有什么可笑的吗？”茅安问道。

    “可笑……咳咳……可笑的是那个人当时也觉得自己是间谍之王，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条可以随时丢弃的看门狗，他才知道当时的想法是多么愚蠢可笑。”白狼道。

    “人生无非是笑笑人家，再让人家笑笑而已。可笑又有何妨？”茅安道。

    “笑笑人家，再让人家笑笑而已。你倒是通透。好吧，我来把这个故事从头将来。”白狼抿了一口插道。

    “四十年前，有个男孩出生在边镇武川。我们就叫他小白吧，小白的老爹受雇于当地的大牧场，母亲则是鬼方人。在武川镇这种家庭很普遍，毕竟娶一个大魏老婆要不菲的礼金，这不是寻常边镇人能够负担的起的，而一个鬼方女人，只要能够给她过冬的住所和食物，人家就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白狼道。

    茅安的思绪随着白狼的描述飞到了，飞雪连天的北部边疆。

    “小白三岁时，皇帝意图改革马政，小白老爹的雇主被招到京师出任御马监的小头目，小白的老爹便带着家里所有人一起前往了京师。在御马监做了小吏，这使得小白的家庭条件大为改善，于是小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由于母亲是鬼方人，父亲又常年混迹边镇，所以小白自小就学会了多方语言。”白狼道。

    “由于天资尚可，小白被京师大家族的族学吸纳，在族学之中小白善于交际，也自认为是一个风云人物。元和二年，皇帝正式启用顾子仪为大将军，开始对鬼方用兵。小白刚满十六岁，志愿加入了远征军，由于善骑会射，成为了一名侦查骑兵。”白狼回忆道。

    “元和二年的秋天，正是秋高马肥的季节。杭爱山战役爆发了，在此战中小白双腿折断，并且被敌人砍掉了半只左耳。作为奖励，小白获得了可以免税的功名，并且在京师的医馆养伤。养伤期间，小白结识了医匠一家，并且和医匠的女儿喜结连理。”白狼说着说着露出了微笑，像是回忆起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腿伤痊愈之后，小白由于战场上的表现，被后将军徐世吉吸纳进了，他新成立的间谍组织……瓦罡。因为有鬼方血统，小白长得和鬼方人很像，所以小白成为了瓦罡在鬼方联络据点的秘密交通员。在这期间，小白工作出色，上峰有意掉他回京。只是小白为报国恩，坚持留在鬼方。”白狼边说边喝茶，他的神色如同茶水一样逐渐转冷。

    “在赏识小白的人中，除了后将军徐世吉，还有后来的小白的直接联络人兵部左侍郎杨别金。不过，这也为小白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元和四年，鬼方大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鬼方王西特，在草原征召随他出访东胡的勇士。上峰觉得这是一个良机，就授意小白去应征。没有意外，小白成为了鬼方大太子西特访问使团中的一员。”白狼继续道。

    “有了这层身份，善于交际的小白和使团中的鬼方贵族取得了良好的关系。获得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同时，小白在东胡期间还结识了东胡王的反对者，东胡大当户秀实等人。在东胡期间，小白一手拉起了大魏在东胡的谍报网络，壮大了瓦罡组织。并向大魏朝廷发回了大量情报，成为了大魏制定对东胡政策的重要依据。”白狼接着道。

    “随着，东胡新王整兵备战，占领渔阳。大魏将东胡视为在东北方向最大的敌人，于是小白的身份也变成了，瓦罡驻东胡的最高负责人。由于小白还有一层鬼方大太子亲信的身份，所以小白很容易在东胡高层展开活动。”

    “东胡大当户秀实的哥哥，在东胡的权利斗争中失利被处死。秀实非常担心东胡新王下一个会拿他开刀，于是秀实非常急于做出成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但他能力平平，一时无从下手。一次秀实发现刚认识的小白阅历丰富，对东北的局势常常有独到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