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大地春回

    唐治脸上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正是他现在内心的真实写照。

    “我记得你在朔方边军效力过吧？”孔宏骏问道。

    “蒙孔老记挂。元和六年到政通三年，这四年间唐某在朔方军小梁将军旗下效力。”唐治道。

    “小梁将军？那是梁武的侄子吧。现在已经官至将军，知平卢军事了，也算是出镇一方了。”孔宏骏感慨道。

    “小梁将军，智勇兼全气冠三军有此成就也不奇怪。”唐治道。

    “你说的不错，但是更关键的是，他是梁武的侄子。这保证了他的军功不会被上司找人顶替。”孔宏骏道。

    “孔老说得对！”唐治想到了自己从军的经历，无奈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金宏除了是金泉的儿子，还是梁武的外甥！你还对我的建议，有疑问吗？”孔宏骏问道。

    唐治恍惚地跪在那里如遭雷击，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想找金宏报仇，此生无望了。”

    “你也不要灰心。如果金宏把证据交给金泉，金泉这种左右逢源的老狐狸是不会对白鹭书院落井下石的。不过，那些金宏身边的江湖人士，似乎不是金党的人。你要留意这些人，必要时可以调用武力把他们镇压掉。”孔宏骏道。

    “如此说来，唐某就先不回家忻县了。我这就派遣人手去着手调查不收大药房和那个严掌柜！”唐治道。

    “做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做好。”孔宏骏道。

    “唐某当尽力去做。”唐治说完起身往外走。

    唐治出门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的一把佩剑暗自想道：“剑？！刀剑无眼……到时候铲除不收大药房的时候，如果误伤误杀了金宏，孔老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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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档头，去收集密语的弟兄又折了两个。”一个手下报告道。

    “又折了两个？！这已经是这几天的第十一个弟兄了。”菅世坚无奈地在名册上又划掉了两个人。

    “档头，堂主这个计划到底值不值啊？现在折的弟兄已经比能行动的弟兄都多了，我们向善堂第一次，什么都没干就折损了大半。要论虚弱，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虚弱了。现在节情堂要是突破几个关键成员，一个突击之下我们向善堂就要不复存在了！”手下警告道。

    “到底值不值呢？”随着手下折损的增加，菅世坚从一开始的坚信不疑渐渐地变成了将信将疑。听了手下的警告菅世坚也不经问自己。

    “值！只要能破译节情堂的密语，就能完成特遣令。只要能完成特遣令，一切都是值得的！”菅世坚对手下说，也像是给自己打气。

    “为了完成特遣令，就算弟兄们。全都折损了，就算向善堂不复存在了，也值得吗？”手下问道。

    “值得！向善堂是洪社的向善堂，为了完成洪社的特遣令，值得！向善堂同时也是八爷的向善堂，八爷觉得值，那就是值得！”菅世坚道。

    “好吧。我的本事是八爷他教的。我的性命是档头你救的。你们两都说值，那即便是死了，我也值了。”手下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释然道。留下了几个弟兄废了性命收集到的密语和读音，走上了继续完成任务的不归路。

    菅世坚抬了抬手想叫住他，但是那句话哽在喉咙口，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菅世坚拿起桌上的密语和读音仔细对照研究了起来，一边写一边画，一边呢喃：“菅世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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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正在消减。有人说，冬天不是季节的结束，而是把春天带回来。如今春天似乎真的来了，东南风带着春天的气息，吹拂着江淮大地。

    去惠阳港的路上，有人说，这天气还如此寒冷，不，这不是春天。但是，路边微融的雪可以作证。这就是春天！

    不同于牵着牛，背着斗笠的路人。今天，路上多了一个道士。道士身着白衣，身段修长纤细。道士的身上，有极清淡，雪的气息。

    “老人家，我问一下。惠阳港是往这里走吗？”道士向一个老人问路道。

    “这边一路往东……遇到岔路往北拐……一直走，一天的脚程就到了。”老人指着东北方向道。

    “多谢老人家。”道士向老人道谢道。

    “嘿，天就快黑了。我劝你在这边村子里歇一晚再走，不然这么冷天的晚上可不好挨过去……”老人转身提醒道。但是，眼前却已经没了道士的踪影，田间尽头依稀有有一抹白色的身影，老人年老眼花怕自己没看清楚，揉了揉揉眼睛。再次看去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仿佛那个道士不曾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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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阳城外，灵觉寺。住持厢房。早课已毕，住持回到厢房，看到挂单的大和尚正在收拾行囊。

    “元济师兄，你是要离开敝寺，继续云游了吗？”灵觉寺住持问道。

    “住持师兄。我枯坐十年突发灵感，起了收徒的执念。本门师兄，替我算过，本门的缘法在中原，于是我和师兄步行来到中原。路过京师之时，本门师兄被留在大内讲法。我则继续向东南云游。途经贵宝刹，叨扰许久，如今有缘人已现。也到了作别的时候了。”元济和尚道。

    “哎……这些日子。每日和师兄抵足而眠，讲经论法获益良多，怎奈你我缘尽于此，出家人也不能过分执着……罢了。元济师兄，一路好走。”灵觉寺住持嘱咐道。

    回头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包袱道：“元济师兄，你我虽是出家人。但是出家人也是人，出门在外，总要买点什么，吃点什么。师兄可以没有贪嗔痴执念，可我佛门不能没有门面。”

    元济和尚一摸包袱，知道里面是一些黄白之物道：“住持师兄，你着相了！”

    “元济师兄，你是真正的大和尚。将来能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或许能超脱这人世间。而我，虽身在沙门，却还是俗人一个。难忘儿时的父母，难忘少时的师傅，也难忘相知的故友。我这么做，也不过是让自己念头通达罢了。望师兄不要拒绝。”灵觉寺住持握着元济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