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施巧辩祢正平俯首，请父命扁舟赴江东
话说曹cao回了许都，召集谋士商议事务，此番曹cao平了宛城，南方的刘表必然心惊。所以众人一致认为当派遣使者前往荆州，以安抚刘表。 贾诩进言道：“刘景升好结纳名流，今必得一有文名之士前往说之，方可使其心归附。” 曹cao看着身侧的荀攸问道曰：“先生以为谁人可去？” 荀攸略思片刻说着：“孔文举可当其任。” 曹cao微微点头，而后召孔融相见道曰：“吾欲得一有文名之士，以前往荆州说降刘表，安抚其心，公可当此任否？” 孔融笑了笑说着：“吾友祢衡，字正平，其才十倍于我。此人之能足以服侍在陛下左右，更何况是出使刘表。”于是孔融上表，向皇帝举荐祢衡。 次日里，天子议事，召见祢衡，满朝文武俱在，曹昂、曹铄这兄弟俩也是在偏殿偷听。毕竟论及官职，曹昂不过司马校尉，而曹铄更是毫无官职。 但是俩人是司空之子，朝廷哪个兵将敢拦着？ 那祢衡入了大殿，只对天子行礼，丝毫不见曹cao，曹cao也不理他。而祢衡却突然仰天叹道：“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 曹cao眼神凛冽说着：“吾手下有数十人，皆乃当世英雄，祢先生何谓天地无人？” 祢衡笑道：“愿闻司空高论。” 曹cao一挥衣袖，手指身后道：“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典韦、许褚、李典、乐进，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吕虔、满宠为从事，于禁、徐晃为先锋；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间福将，怎谓安得无人？” 祢衡轻笑着：“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典韦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馀皆是衣架、饭囊、酒桶、rou袋耳！” 曹cao听罢，勃然大怒道：“汝有何能？口出狂言？” 祢衡则悠然自得道：“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尔等俗子共论大事！” 时夏侯惇在侧，欲拔剑斩之，却突然听见偏殿声响。 “祢正平，尔口出狂言，岂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只见一少年郎缓缓走出，正是那曹铄，而曹铄看着曹cao眉头正皱，也是知道今日必须好好表现，否则曹cao必定惩罚他。 “草民曹铄拜见陛下。” 曹铄自然对天子刘协行礼，毕竟依照他的身份是无法进来的，而自称草民也是因为他如今无官职。刘协尚未说话，曹cao直接开口道：“陛下，此乃臣次子，行为鲁莽，竟然闯入宫中，实乃臣教导之过。” “父亲，儿并非鲁莽前来。”曹铄又开口道：“只是听闻有一莽夫自称堪比孔孟，竟瞧不起诸位军师、将军，儿便想与其一较高低。” 刘协看着曹铄，敢怒不敢言，闯入皇宫这是死罪，但是他可不敢得罪曹cao，只得说道：“既然司空之子有此能耐，当与祢先生比试。” “黄口小儿，你有何能耐？不过阉宦之后，有何才气与我比试？”祢衡轻视的眼神一览无遗，口气如此之大。 曹铄笑道：“先生以诗赋、辩才闻名，我不欺先生，先生一首诗赋，我以两首对之，若是其中一首不如先生，铄愿以头颅献上，若是无论怎样都不输先生，则我要先生给我做十年书童！” “你！”祢衡挥动衣袖，显然有些生气，然而迅速镇定下来道：“小儿既想寻死，我自然成全。” 曹cao盯着曹铄，也不知自己这个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曹cao自诩文采斐然，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儿子作诗。 曹铄却缓慢走了两步，停在一个大臣面前，躬身道：“文举公是祢先生好友，请文举公出题，以示公正。” 孔融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好朋友祢衡这般狂妄，竟然连曹cao都不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便由孔大夫出题吧。”曹cao直接允诺，那孔融也只好出列。 看着曹铄和祢衡，孔融根本不信曹铄会赢，在他眼里，世界上最厉害的才子就是祢衡了。 孔融缓缓起身道：“那某便尊命。”随即，孔融略思片刻道：“时为三月，正值春日，便以春日为题，如何？” 祢衡噗嗤一笑，一首诗赋道出，曹cao也是另眼相看，知道此人真的有才，孔融也很是满意，不愧是他孔文举佩服的人。 曹铄先是行了礼，又笑道：“第一首唤作早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第二首唤作晚春。”不待众人惊讶的神色，曹铄已经咏出第二首诗：“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酒伴来相命，开尊共解酲。当杯已入手，歌妓莫停声。” 不等孔融评判，曹cao大喜道：“吾儿两首诗，胜他祢正平十倍！” “公子一首早春，一首晚春，足以惊叹许都文人。”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儒生，曹铄也认识，这是当朝尚书令荀彧。 孔融更是抚摸胡须道：“公子才气过人，融佩服。” 这边祢衡也不敢轻视，自然惊叹曹铄的诗句，不等祢衡说话，曹铄又笑道：“不知小生着两首诗可能与先生媲美？” “祢衡佩服。”祢衡躬身行礼，而后起身道：“衡往日只觉得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今日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曹铄也是行礼道：“让先生为书童乃是屈才了，此前打赌不作数，陛下英明，曹司空睿智，必然能让先生发挥才能。” 这边曹cao刚想说话，祢衡便俯下身子道：“衡情愿跟随公子十年，不愿出仕。况且君子无信则不立，衡愿守赌约。” 曹铄不敢答话，曹cao也是解了气，笑道：“既然如此，祢先生便跟着吾儿就是。” “谢司空。” 当日里朝议结束，曹cao又在府中召见这个次子。这个以前不起眼的次子，先是数日前在宛城打败张绣，如今又是以诗赋胜了祢衡，文武双全啊。 “你两次立功，前番为父赏赐你绝影，今日里为父愿意答应你一个小要求，你且说说看。” 看着曹cao这般，曹铄躬身道：“儿想请父亲将张绣将军手下千夫长胡车儿赏给我做侍卫。” “哦？”曹cao眉头一皱问道：“你待在许都也算安全，怎么想起要侍卫了？” 曹铄摸摸头憨憨的笑道：“因为孩儿想请命此番出使江东。” “出使江东？谁人与你说的？”曹cao变了脸色，昨日夜间才与几个谋士商议此事，曹铄又是哪里知晓。 见曹cao脸色大变，曹铄也不惧他，缓缓说道：“袁公路称帝，父亲身为司空，当领兵平叛。徐州吕布、江东孙策都是盟友，所以孩儿认为当出使江东，三家共灭袁术那伪帝。” 曹铄说完话，曹cao久久未发言，而后大喜道：“真乃曹氏麒麟儿，真乃吾子也。” “为父便封你为司空府郎中，赐胡车儿给你当护卫，既然你要出使江东，那便去，只不过为父让议郎王誧同去，毕竟你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父亲放心，孩儿此番是准备去结识一位神交已久的朋友，王议郎自然处理大事，孩儿从旁协助。” …… 司空府东院，曹铄斜靠在亭子的栏杆上，祢衡也是倒在亭子边，两人也都不是那正经之人，虽才高八斗，却并不古板。 亭子旁边站着一个将近八尺的汉子，一副西凉汉子模样，正是那胡车儿，半月前宛城一战，胡车儿也是见识过曹铄的神勇，对于给曹铄当侍卫，他很满意。 “我东院没有多少规矩，我房中小厮婢女不多，正平先生和老胡你俩跟着我，自然吃香的喝辣的。”曹铄开心的笑道：“此番去江东，更是带你们去好好玩，顺便寻访一位经天纬地之才的密友。” 祢衡笑了笑道：“公子可是有意与长公子争夺继位？” “正平切不可胡说。”曹铄摇摇头道：“父亲如今尚不是天下一等诸侯，何必有哪些胡思乱想？哪怕真有那一日，我也必定屈居大兄之下，我只愿父亲为帝，大兄为太子，我做个闲散王爷，岂不快活？” 胡车儿自然不懂这些，祢衡又问道：“那公子所言寻访的那一位经天纬地之人又是为何？” “大兄虽然文武双全，却心性忠厚，我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自然不会害他。”曹铄眼神却瞥着西边道：“只是西边院子里，可尚有四个弟弟呢。” 祢衡会意的闭了嘴，也是收拾行装，次日里准备出使江东。 议郎王誧带着汉帝诏书，曹铄带着胡车儿、祢衡这一文一武前往江东。 只不过曹铄让王誧去会稽见孙策去了，而曹铄则是去了居巢。如今的居巢长是周郎周公瑾，但曹铄却并非为他而来。欲知这曹铄居巢之行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