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二

    江华停在外围不敢往里进，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张闯，意思是：兄弟全靠你了。

    张闯也没给他磨叽，自己迈步走了进去。

    这里和江华说的大体差不多，只是多了不少的苍蝇蚊子蚂蚁，空气中飘着一些血腥味。张闯从地上找了根棍子，将奥利奥的尸体拨弄了一番。他小时候生活在农村，什么杀猪杀羊也见过不少，所以对于一只小狗，也不太在意。狗的整个身体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他试着将各个部分还原，首先四肢还在，但已经僵硬。接着他拨弄狗头，这第一次让他感到一丝恶心，这狗的半只脑袋已经没有了，天灵盖似乎被咬碎。他用木棍往脑袋里捅了两下，居然是空的！

    张闯蹲下来仔细观察，没错，这脑子里空荡荡的，头皮上有一些白色的糊状东西。

    “这什么情况？脑子都被吃了？”

    一丝恐惧在张闯的头皮上蔓延，他扭头望向不远处的江华，对方则回以期盼的目光，似乎希望张闯能够带给他奥利奥起死回生的好消息。张闯揉揉脑袋，看来自己只有硬着头皮接着查了，他又用棍子，拨了拨地上的肠子，似乎也没剩多少。他撩了撩狗的肚子，一块皮子被掀起来。

    “肚子也是空的？”

    这时他发现狗的脖子上一根红白相间的管子支在外面，他用棍子一挑，发现是条从中间断裂的气管。这狗是被什么东西先咬断了气管，然后才被慢慢地吃掉脑髓和内脏吗？张闯试图还原现场的作案过程，但毕竟不是警察，只能根据现场情况做出一个大致的推断。

    他起身找来一个垃圾袋，将尸体残骸给挑进口袋，找了个铁铲给顺手埋在一颗李子树下，才招手让江华过来。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张闯并不打算将狗的脑子和内脏被吃的事情告诉他，免得他又大惊小怪，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可能是附近山上溜下来什么野兽。看看手机，也快到上课时间了，在往会走的路上，张闯已经想好，今天中午必须要和高翰碰个面，将昨晚和今天的事情和他好好唠唠。

    今天上午是高三两堂体育课，考虑到这些学生文化课已经太辛苦，他打算安排大家先跑跑圈就分组打打篮球。

    刚到球场，他看见学生们都围着球场边的那颗大槐树，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的讨论着什么。这颗大槐树须要三四个人才能合围，已经被市里面列为名木古树，周围还砌起来一圈土台，也是对它的保护，但越是这样，孩子越是往上爬，这学校，农村孩子要占一大半，都是爬树的好手。

    张闯心想，看来今天又有人要加做俯卧撑了，他走到人群边上咳嗽一声，原以为大家会一哄而散。然而大家反而向他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指给他看。

    “张老师你看，这颗老树子流脓了！”

    “流脓？”

    张闯顺着学生们的手看去，只见这颗老树的枝丫上密密麻麻的垂钓着白色的粘稠物，有点像牛奶，又有点像鼻涕，但粘稠度却更像是沥青，此时地上也已经淌了一地。

    “只是什么情况？”

    张闯问和他说话的焦骏，这是他篮球队的队长，也是他私下里的小哥们儿。

    “不知道呀！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是不是这老树怀孕了，在产奶哟！”

    小胖子杨烁开玩笑说。另一个叫李炳的学生接茬道：

    “我看是昨天晚上地震，把它震吐了吧！”

    人群接二连三的哄堂大笑，张闯理解这些青春期的男孩，在女生面前不是爱耍帅就是爱耍宝，也没呵斥他们，倒是李炳提到的地震事情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昨晚的梦里面，那盘根错节的树根？难道与这颗树有关？他赶快组织大家远离这颗老树，马上打电话通知总务的崔老师派个人过来，必须将这里暂时的封锁一下。

    好在这棵树离cao场还有个十来米的距离，并不影响上体育课。张闯安排女子组由赵青带队，男子组由焦骏带队先跑个五圈，这赵青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一个挺泼辣的女子，人缘也好，农村孩子体力也不是问题。练完田径，由于篮球队的成员一个带一组，展开基本功训练，但还没玩十分钟就出问题了。

    这个班有个叫黎自立的男生，性格比较孤僻，农村孩子也不修边幅，头发长了也不理，往前直直的撑着，同学们都爱叫他飞机头，也有叫飞机哥的。个子不高，面黄肌瘦的，一双小眯缝眼儿，好像永远没有睡醒似的，听说家庭挺困难的，孩子倒也懂事儿，学习非常努力，但不知道是天赋的问题，还是心理方面的问题，这男生的成绩却总是中等，即使是平时成绩还可以，但一到大考就肯定会落下来。各科老师也没少为他cao心，但就是没见成效，估计他自己心理压力也大。

    说到他的体育成绩，就更麻烦一点，这孩子在运动方面最大的问题是手脚不协调，连个正步都走不好，总是左手左脚的顺撇。就因为这没少被同学们捉弄，今天分组练习三步上篮，又不停的闹笑话，不是多走一步就是少走一步，再加上他那极不协调的步伐，惹得同学哄堂大笑，倒成了一景儿，其他几组的也都围过来看他。这组带队的叫唐戌，是镇上一位小老板的儿子，学习成绩不咋样，但篮球玩得还算溜，他也靠着这一手，在学校招蜂引蝶地泡妞不少。现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出风头又耍宝的机会，打着纠正黎自立上篮动作的名义，故意模仿他的动作，这更是让女同学们笑得直不起腰来。

    而黎自立窘迫地站在那里，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一时有种被当成小丑的羞辱感，但这孩子胆小，平日里被取笑也就默默的忍了，但今天他的表情却显处几分强悍，两眼血红，凶光毕露。正当大家不以为意，狂笑不止的时候，突然他猛扑过去，像只疯狗一样将唐戌按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对方的脖子，张嘴直接咬在唐戌的下巴上。围观的同学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鲜血从黎自立的嘴里流出之后，男生们才一拥而上去拉黎自立。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位平时看上去毫无战斗力，毫不起眼的小个子此时却凶猛异常，接连按倒几个上来拉架的男同学，一时间惊呼不断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