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玩人

    撤到兵乓球台的张闯等人看着宁雨渐渐苏醒，都长舒一口气，一身黑衣的崔学平颤抖着抚摸了一下宁雨的额头。似乎感觉有点发凉，于是示意她继续躺一会儿，但要强的小女生强撑着坐了起来，艰难地问：

    “族长爷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头子瞅瞅远处的教室，依稀亮着灯，但黑暗的阻隔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他叹口气道：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这怪物已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它不仅能不停地升级，而且应变力也在变强，关键是我们还无法提前侦测到它下一步的变化方向，会具有什么样的能力。”

    张闯看得出来，这位被尊称为族长的糟老头其实是这些崔姓人的主心骨，包括崔老师都以他马首是瞻，但现在看来这老头也有点黔驴技穷的意思，不禁望了望在自己心目中一向稳重，处乱不惊的崔老师，只见崔老师思索片刻向着老头子问道：

    “崔老，以你的看法这变异的李卫东和这地下的老饕餮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这谁说得清楚，除非咱们冉族释比级别的人物，普通人对于这种即古老又变异的种族都知之甚少。”

    什么叫释比？什么老饕餮？什么古老的种族？张闯只觉得两人的对话云山雾罩，但现在这种局势下张闯也不便多问。只听崔老师继续追问道：

    “但咱们至少可以进行一些合理的猜想吧？不然接下来就只有采取那个极端的办法了吗？”

    说完他朝着宁雨的方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只见看起来还算温和的崔学平像被电击了一般，突然跳起来挡在宁雨的身前，大声呵斥道：

    “你们敢！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们牺牲小雨。”

    在场之人，老头子和崔老师虽然也被他的暴起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平静，显然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张闯和宁雨却完全没明白崔学平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自始至终都处在局外的张闯连问题都提不出来，只看宁雨歪着头结结巴巴的问道：

    “外公，你怎么啦？牺牲我是什么意思？”

    崔学平没有看宁雨，而是死死地瞪着老头子恶狠狠地道：

    “还是让你的族长爷爷来给你解释吧！”

    宁雨和张闯都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老头子，而老头子却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将头撇在一边，不敢与宁雨对视。良久的时间就这样尴尬地谁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崔老师打破僵局道：

    “族长曾经有个猜测，如果用冉族血脉血祭地下的那个老饕餮的话，很可能会暂时平息这场风波。”

    “血祭？什么是血祭？”

    面对宁雨的追问，崔老师斟酌片刻，艰难地说道：

    “就是在大槐树那里剖开身体，让老饕餮驾驭的枝蔓吸食，这搞不好就会丧命。”

    “这么残忍！那谁会自己牺牲自己？”

    恐惧的宁雨脱口而出道，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早就在这几个人中诞生了，只是自己还蒙在鼓里，她痴痴地望了望崔老师，又看看她一直敬重的老族长，最后落在身旁的外公身上，突然再也忍不住内心奔涌的情绪，倒在外公的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此时的张闯虽然并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有一个核心问题他还是搞明白了，那就是这伙人似乎要用牺牲宁雨来镇压这次灾难。虽然他也非常渴望解决掉这个李卫东；虽然他也为目前在校的一百多师生的安全担忧；虽然他也听说过什么舍小家顾大家的狗屁理论。但内心的正义感让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百个生命是生命，一个人的生命也同样是生命，在人的生存权面前，没有多少人的命大于多少人的命这个伪命题，在生与死的面前每一个个体都有平等的尊严，这是无法通过理性的算计来取舍的。

    “算我一个！”

    说完这句，张闯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宁雨，最后一手扶着宁雨的肩膀，一边抬头望向那个看起来有几分威严又有几分猥琐的糟老头子，郑重的补充道：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们谁也别想动宁雨一根手指。”

    张闯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高至少半个头，外加上强健的肌rou，挺拔的身姿，凌厉的目光让他看上去像俯视众生的王者，即使老头子拥有族长的权威也不禁有些胆寒。这种心理上的畏惧并不是源自于彼此能力的理性计算，其实以他掌握的神秘领域的技能和法器，要除掉一个张闯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张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骨子里的那种强势压迫感，让他不得不做出妥协。

    “小雨，你别多心，我们并没有背地里出卖你，我老头子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算是我半个孙女，自从当年你被苏家人从月城送过来，我们就没把你当作外人，特别是学平，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外孙女看待。你也知道，镇压地下的老饕餮是我们崔家的几百年来的重任，同时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崔家没有自己的释比，也就等于没有施法的大祭司，对于镇压这个地下的怪物其实没有多少有效的手段，我们原本指往裴家会送来子母剑，但是非常不巧的是目前根本联系不上他们。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一个万不得已的备用方案，哪怕这个方案并没有多少把握，但我作为崔家的族长，崔家作为这个连雾镇的缔造者，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于一旦而不采取任何作为。其实我最希望那个牺牲者是我，我这身老骨头留着也没啥用，要说，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能在临死前为家族做点贡献，为这个学校，这个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小镇子做点贡献，我是求之不得。但可惜的是我并不是崔家释比的直系亲属，所以并未觉醒任何的冉族特有的血脉力量，所以我们才会想到你，但请你相信我，我们只是做了一个纸面推演而已，并没有计划实施这个方案，更不会强迫你去牺牲。”

    说完，老头子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希望能够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似乎收效不大，宁雨仿佛陷入一种入定般的沉思，张闯则似懂非懂的瞪着他，此时崔学平压着嗓子道：

    “族长，明说了吧！我信不过你，现在我要先带宁雨离开。宁雨作为冉族高层派来的灵童，今天协助你控制这个怪物，已经差点送上性命，如果不是这位小张老师出手相助，恐怕已经小命不保，我认为她尽到了她的职责，我们都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