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佛佳迪海港（下）
早晨的薄雾已经散去，佛佳迪港的上午阳光明媚。但这个上午对于毒藤海盗们来说，可就不那么幸运了。先是头领的女儿夏儿失手之后被人嘲讽，然后他们发现盯上的目标是个烫手的山芋。 “疯狼鲁加诺。” 当红胡子杰克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旅馆二楼的海盗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没见过真人，但他们都多多少少听说过鲁加诺的故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跑到佛佳迪港来。最倒霉的是，偏偏他们任性的夏儿小姐还对他的人下了手。谁知道这匹老疯狼会做出什么事来。 “鲁加诺是谁？”夏儿很少到酒吧去听海盗们吹牛，所以根本没听说过鲁加诺。 “额，好吧，既然您不知道，我就简单说一下。”矮人杰克有点无奈，看来以后是得给夏儿补补课了，得让她明白，不是所有人她都能惹得起。 “我上次见鲁加诺，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杰克没吹牛，他是眼前这些海盗中年纪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见过鲁加诺的人。“那时刚停战不久，地精接管了佛佳迪。鲁加诺还年轻，他从别处接了任务之后，就来佛佳迪招募佣兵。跟我岁数差不多大的那些人差不多都跟他混过。当时所有人都乐意被鲁加诺雇，一是因为他给的报酬高，二是因为他的队伍很少出事，几乎不会死人。” 矮人杰克顿了顿，他望着远处，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 “久而久之，大家都好奇，就有人从奥兰顿问来了鲁加诺以前的事。鲁加诺真正出名是在战争期间，他的侦查小队遭遇了人类的一支主力骑兵。跑是没法跑了，只好应战。鲁加诺是个萨满，就是通过和元素沟通来获得帮助的灵媒。当时他想召唤雷电把人类的骑兵部队劈死。这可是一次大型的法术，需要向元素请求很长时间，而且中间不能有人打扰。所以鲁加诺的队友一个又一个挡在他身前，为他争取时间。等鲁加诺完成祈祷，睁开眼睛之后，他才发现他的队友已经全战死了……” “然后他用雷电全灭了人类骑兵呗。这种故事我都能编，一点意思都没有。”夏儿抢着说道。 “恰恰相反，我的小姐。”老杰克神秘一笑“鲁加诺的法术失准了，闪电劈到了他的身边。可他没死，雷电元素似乎被他的身体吸收了。他扔掉手里的法杖，捡起地上他战死队友的两把锤子。暴怒的鲁加诺就这样一个人冲向了人类骑兵，元素仿佛也被他的愤怒感染了，他的锤子爆发出毁灭的力量。闪电，风暴，冰雪，各种强大的元素聚集在他的武器上，只要被碰到非死即伤。有人远远地看到过那场战斗，他们说鲁加诺就像一只疯狼，用锤子撕碎了他面前的所有敌人。这就是疯狼鲁加诺的由来。他怀着对曾经战友的愧疚战斗，所以不愿再看到有人为他死去，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绝对强悍的力量基础之上。” 说完之后，老杰克又一脸严肃地补充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鲁加诺已经很久没来佛佳迪了，很多人认为他死了。看来他们错了，这次奥兰顿把他派出来，一定有什么大事。我们毒藤海盗千万不要扯上关系，老疯狼可不是傻子，今天早晨他招摇过市，估计就是个圈套。红帽和坏水手的人要是不识好歹打他的主意，就尽管让给他们。我还不信他们能从老狼嘴里啃下rou来。” “不行！”夏儿高声抗议“刚才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太欺负人了。不就是两个人吗，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现在咱们就去把铁靴酒吧围起来，看他们往哪跑！老疯狼什么的我不管，把那个人类抓住，我要把他吊在我的船头！” 夏儿的话得到了一些年轻海盗的支持。这就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他们根本不信一个老兽人能有这么大本事。而且他们大都对夏儿有点非分之想，夏儿刚才被羞辱的这么惨，他们想趁这个机会帮自己的女神报仇，顺便在夏儿面前好好表现下自己，说不定就成了呢。 “有你们什么事！老实呆着！”矮人杰克冲下面起哄的年轻海盗们吼道。 然后他又转回身，看着气红了脸的夏儿，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大小姐，你可千万冷静点。那人类小子的来路还不清楚，老华兹的伙计嘴可紧了。不过就凭刚才巷子里你和他比划那两下，他就不简单。说实话，我活了这么久，什么盗贼高手，潜行大师没见过，但我还真第一次见能隐身得这么不留痕迹的，简直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可你一转身，他还在巷子口朝你招手呢！那气度，也就是人家不和你计较……” “你闭嘴！”夏儿被矮人说的恼羞成怒，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杰克的话“老东西你没听见他对我说的什么嘛！今天要不你把他的嘴给我撕烂了，要不我把你的舌头剁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海盗急匆匆跑进屋来，说道：“报告，刚才铁靴酒吧那边放出话来，说早晨那个兽人要找只船和护送队，到北部冰原上去。” 红胡子老杰克一拍大腿，刚想说“你看圈套果然来了吧！” 就听旁边夏儿抢先一步喊道：“这生意我接了，你快回去告诉他们，我这就带人过去！” 老矮人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居然还有明知道是钩也要往上咬的鱼。 “这次行动是我个人决定的，我不强迫你们，现在谁愿意跟我去！”夏儿继续发动群众。刚才情绪高涨的海盗们，听见北部冰原四个字，都像没气的皮球一样不吭声了。他们也不傻，知道如果只是在海港闹闹还行，去冰原可就是玩命了。他们可没打算为一个黄毛丫头搭上性命。 “我……我和手下的炮手愿意去。”一个年轻的精灵举手说道。他穿着一身叶绿色的轻便皮甲，估计年龄也就二十岁上下。他叫恰尔德，是一个炮手小头目，由于是精灵，皮肤白净长得秀气，没少受别的海盗嘲笑。他对远程武器都挺拿手，不过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当初他是以为毒藤是个游侠组织才决定加入的。可他偏偏还对夏儿特别痴迷，觉得自己有一天肯定能赢得女神的芳心。现在可算让他等到一个能在夏儿面前表现下自己勇敢的机会了。 “还有谁！”夏儿继续喊道。她知道恰尔德暗恋她，不过她实在讨厌这个精灵女气的样子。觉得他不够像一个海盗。真正的海盗得像自己父亲那样，冷酷无情，杀伐果断。 “哼，一群饭桶，我和我的船员愿意追随夏儿小姐。”说话的是个蓝头发人类，下巴上有淡淡地络腮胡子，穿着水手们喜欢的白衬衫。看样子已经三十多岁了。他叫唐，一个经验丰富的海盗船长。夏尔的父亲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唐觉得是时候回报一下老大了。跟着他的宝贝女儿来这么一次完全不靠谱的任务，也算是仁至义尽。 夏儿又等了一会，再也没有海盗愿意加入了。于是夏儿一伸手，一把拽住矮人杰克的红胡子，说道：“唐，恰尔德，还有你个老家伙，现在跟我去铁靴酒吧。” 铁靴酒吧二楼的客房，刚回来的萨迦一手捧着钱袋，一手拎着两个馅饼。 “老师，钱真好用，我买了吃的回来。” 老兽人接过馅饼，又看了看萨迦手中的钱袋。得意地冲铁靴酒吧的老板华兹耸了耸肩。 “输给你了”华兹无奈地笑笑“不过夏儿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也好，该杀杀她的威风了。” 这时，酒吧的伙计跑上楼来，报告说楼下有个红胡子矮人要找老兽人谈谈。 “红胡子杰克，就是紫藤海盗的，这么快你就钓到鱼了。”华兹感叹道。 “是金鱼还是鲨鱼还不一定呢，萨迦，我们下楼去看看。” 矮人杰克正坐在张桌子旁边，他的鼻尖和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看样子刚刚是跑过来的。看见鲁加诺带着萨迦和华兹从楼上下来，老矮人连忙招手，生怕他们没看见自己。 鲁加诺似乎看穿了矮人的来意，他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红胡子杰克，我在找一只护送队，你一个人来什么意思。” “老疯狼，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我可没时间跟你打哈哈。咱们长话短说，你今天的手段我看得出来。可是我们老大的女儿不愿意信我，她刚才和你那小子有点过节，不过都是小孩子吗，何苦呢。她非要应你这单生意，我怎么劝都不行。这丫头就是脾气倔，要是她爸现在在佛佳迪，肯定不会许她这么胡闹。你看看，我现在拉下老脸来给你们赔个不是，你们就放夏儿一马，他们一会就到。你可千万别答应让她去哦！算是我求你了。”老矮人真的着急了，语气中都带着哀求的味道。 鲁加诺考虑了一阵，才说道：“可我现在真急着用人，这样吧，一会我试试不让你那个夏儿参加，不过其他人得留下。” “行！行！你答应我的！我得走了，不能让她知道我来过啊！”老矮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答应，然后一扭身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我说，你小子把人家姑娘怎么了。就是那个在街上和你说话的夜精灵。”老兽人把萨迦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哦，她啊，她不会做馅饼的事被我知道了，可能是怕嫁不出去，所以偷袭我呢。” “恩”老兽人点点头“然后呢，你怎么做的。” “我就用您教我的方法躲开了啊，然后我说我肯定不把事情说出去，你不要担心嫁不出去。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吧。” “当然没有，你小子挺出息的。”鲁加诺强忍住不笑，一本正经地夸奖萨迦。而华兹捂着肚子不知道跑到哪乐去了。 不一会，夏儿果然带着人进了铁靴酒吧，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老兽人旁边的萨迦，差点没把眼睛瞪出火来。 鲁加诺看了看夏儿带来的人，点了点头，又看见夏儿的眼睛还红着呢，明白这是萨迦干的好事。 “很好，我对这支队伍很满意。如果能完成委托，酬劳是一大袋金币。”鲁加诺顿了顿“不过按照我们兽人的规矩，部队里不要女人。所以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不行！”夏儿当然不干，她一边瞪着萨迦一边说“他们都是我带来的人，我必须跟着去。” “那就没办法喽。”鲁加诺这话是说给夏儿身后的杰克听的。老矮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鲁加诺继续说道：“既然你非要跟着，就得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我答应！只要你们肯上我的海盗……呸，护送船。我什么都答应。”夏儿越看萨迦越来气，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好，萨迦你说吧。” “恩。就是你得跟我住一间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