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寻找希姆摩尔人（下）
再慢长的夜晚对于疲惫的旅人来说，也不过只是一瞬间。或许睡眠的最大好处是帮人逃避黑暗和恐惧。如果能在温暖的山洞里守着火堆做个美梦，似乎就能忘掉自己还在险象环生的冰原上。 唐掀开洞口的帘子，几缕阳光照进洞里。他不禁用手遮挡刺眼的光线，这是他许多年来起的最晚的一次。 “早上好，鲁加诺先生！” 唐看见老兽人正带着他的学生在雪地上做晨间祈祷，知道他们也刚醒不久。 “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我感觉自己一辈子没看见太阳了。”唐苦笑着调侃道。 “早上好，唐先生。”老兽人已经结束了仪式，他把手掌摊开，里面是一捧水。只见鲁加诺把水轻轻洒向地面，水滴在空中一滴滴地全变成了洁白的雪花。 “真是神奇。”唐走到老兽人面前，低头看着飘雪又融入了冰原的大地，他注视着老兽人不剩一滴水的手掌说道“我们人类中的大部分不愿意相信魔法，我听说有一阵骑士团和女巫们搞得很僵，有传言说法师会破坏土地，打破自然的平衡。如今我确信他们错了。”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再正常不过。但我还是要纠正你，我和萨迦都是萨满祭司，我们和元素交流，寻求它们的帮助。而法师们奴役元素，用力量违背它们的自由意志，强迫它们为自己工作。” 老兽人说着，极地的微风似乎听懂了他的言语，轻轻抚动着他白色的狼皮斗篷。斗篷随风摆动，更多的雪片从上面摇落，纷纷飘洒向大地。 “好吧，不管怎样，您手中的那些水告诉您什么了吗？” “水？不，那只不过是冰雪元素的一个形态，元素间可以互相转化，有的过程简单，有的则极为漫长。冰雪元素已经平静下来，正如你所见到的，暴风雪停止了。” “看来我们交上了好运，接下来的旅程会轻松一点。”唐耸了耸肩“在暴雪中迎战怪物，可真不是份轻松地差事。” “很遗憾，这次和运气无关”老兽人摇摇头“暴风雪是人为引起的，雪停了不过意味着恶魔的爪牙们已经放弃在这里阻击我们，又或者他们在酝酿下一个陷阱。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会无视我们的存在。” “唉，看来这也不算是个好消息了……”唐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看来恰恰相反，如果恶魔如此重视我们，证明我们的行动对它确实构成了威胁。它才会想方设法要除掉我们，而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他们之前，出其不意地反击。到那时，他们会阵脚大乱。” “说得对，让敌人来不及准备陷阱，就能掌握主动”唐认真地思考着，他看向老兽人的眼神中又多了几丝敬畏，看来这个兽人不仅技艺精通，而且谋略很深“我想我现在最好去叫醒他们，咱们得赶紧出发。” “算了”鲁加诺拍了拍唐的肩膀“让他们再睡一会，不差这一点时间，以后再想睡安稳觉可就难喽……” 奥兰顿时间将近十点钟左右，海盗们才陆陆续续地起床。他们揉着惺松的睡眼，不情愿地告别了美梦和山洞。苍茫的大地上，寻找希姆摩尔村庄的队伍排成了一条直线，走在最前面的是老兽人和萨迦。 萨迦紧走两步，跑到老师旁边，小声地说：“老师，昨天没来得及问，那个绑架夏儿的兽人术士是谁啊，竟然会有这么堕落的兽人！他甘愿和恶魔为伍！” “你说独眼巴德？”老兽人皱了下眉头“萨迦，品质和种族无关，巴德从来没试着争取荣耀和别人的尊重。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古老而且崇高的种族，但他们都不能避免族人中出现巴德这样的败类，但也因为有这种人的存在，一个种族才能保持警醒和谦卑，了解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面，从而学会克制。巴德就像是一块烂rou，如果放任不管，他会腐化整个躯体，不过只要割除的即使，新生出的rou会更加健康。” “割除么……可他还活着啊。” “唉，那可真是个错误”老兽人开始了回忆“在你很小的时候，巴德就被驱逐出了奥兰顿，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太心软了。认为流放是最严重的惩罚，而巴德会洗心革面后再回归荣耀的道路。” “所以他才认识我！” “恩，不光是你，对奥兰顿所有的孩子，他都了如指掌。巴德以前并不是独眼，但他身形佝偻，手臂畸形，连武器都握不稳。人们说他无法成为一名勇士。所以巴德究其一生都在寻找能治愈他的力量。那时我在萨满议会做执行官，巴德向我寻求帮助，我拒绝了他，元素只能治愈伤口。我劝他接受命运，放弃当勇士，或许酒馆和兽栏有更适合的工作…… 老兽人轻蔑的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但他认为我是不愿治疗他，所以心生怨恨。他背弃元素之道，开始研究如何和黑暗世界的居民们做交易。有人举报巴德经常邀请孩子们到他家里去，我意识到事情不对，所以带队闯进了他屋顶的阁楼，看见他正拉着一个孩子走近地上的黑魔法阵中。就像山洞门口画着的那种。” “他想用孩子作为祭品，治疗自己！”萨迦惊叹道。 “是的，我立刻出手阻止，战斗中打伤了他的眼睛。但他那时才刚刚研究黑魔法，并不是我的对手。抓住他以后，在他的桌子上找到一本笔记，上面是奥兰顿所有孩子的情况记录，他要寻找合适的祭品。不过由于孩子还活着，所以最后的判决是流放。其实当初单单研究黑魔法一条就够处死他的，现在，他用自己的行为回应了议会的仁慈。” “再让我看见他！我一定杀了他！他这种人只会带来更多危害！”萨迦恨恨地咬牙说。 “哈，并不全面，他也有有用的一面”老兽人笑了一声“很多时候，巴德就像是一面镜子，当我在追求元素之力的同时，我会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会向巴德那样沉浸在力量中，从而不择手段。到现在为止，答案一直是否定的。萨迦，或许你也该拥有一面这样的镜子。” “镜子……吗？”萨迦感到疑惑，他努力转着脑子，想领悟老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