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沉睡的挪亚
冥寒之地的地势原本就高，而冰焰山坐落在冥寒雪原之上，海拔更加惊人。 哈啊。 先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大概是有点明白古语的‘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意思了。 “大哥哥，你还好吧？”紫水不无担心地问。他情况要比先瞳好的多，因为自幼生长在冥寒之地，他早就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就算稍有点变化也可以很快调整过来，除了喘气略显得有点急速，全然看不出有什么不适。 嗯！ 连点头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沉重，眺望着远方的先瞳抿紧干冷开裂的嘴唇，神色里的倔强与年少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呼呼。 外面，冷冽的寒风夹着雪花形成垂天的白幕，遮蔽了大片的天地。 两人此时位于冰焰山的山腰，在暴风雪来临之前，他们很幸运地找到了暂借躲避的地方......山坡中的岩石在岁月的腐蚀下，形成峭壁倾斜出来，下面腾出大片的空间，勉强足以容身。 其实早在前天他们就已经到了山脚，在先瞳的坚持下，两人没有多做休息就直接登山，昨天还算顺利，今天先瞳却出现了呼吸困难的异常反应，又刚好遇到暴风雪，于是不得不停下来。 紫水年纪还小，他知道登上山会有不良的反应，但是对此没有具体的认知，因此当先瞳的身体出现问题时，他也似懂非懂，除了有点担心外并无他法。 “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先瞳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他焦虑的是朱小佳。 这些日子来，朱小佳的体温正在逐渐下降，或许是受到和自己遇到的同样的问题，这两天里她的呼吸也跟着出现了问题，已经越来越弱，几近气若游丝的程度，犹如风中残烛般随时有可能熄灭。 “不好说，有时候半天就消停，有时候能下个十天半月。”紫水拨拨燃烧的干燥粪便，让火光增亮了几分，然后搓搓手站起来，走出去抬头望望天色，有些不太确定地道：“单看天色的话，应该不会下太久才对，可能明天就停了。” 先瞳脱下兽皮外套铺在冰冷的地面上，将朱小佳安放好，接着默默地走到紫水身边，沉着声道：“如果一直下个不停，没有其它办法了是不是？” 嗯！ 紫水点点头，伸手接住几片雪絮，说道：“很看运气，忘川的人都知道，在雪山里是不用怕蛮兽的，因为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雪山本身！” “等半天，这场暴雪不停的话，你留在这里照顾小佳，我一个人上去。”不容置疑地说完，先瞳面上露出一丝挣扎的痛苦，喉咙酸涩地补充道：“假如三天后我没有回来，你就带着小佳回去，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啊咧，会停的啦！”摸摸脑袋，紫水想了半天想不出措辞，最后故作轻松地咧嘴露齿笑起来，很肯定地道。 …… 先瞳低头看着脸庞轮廓还显稚嫩的紫水，露出了许久没有不曾出现的笑容，拍拍他的头，没有说话。 紫水抓了抓鼻子，老大人一样道：“不可能一下就停的，再快起码也得到明天，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睡一觉！” “嗯，你去吧。” “不用守夜的。” 看见先瞳没有动的意思，紫水会错意，继续道：“这种天气，蛮兽也会躲着，再说这里也没什么厉害的蛮兽，安全的紧，可以放心的睡大觉。” “……好。”对于婆妈的家伙，先瞳此刻也只能认输，罕见地没有坚持，乖乖地走回去靠着朱小佳坐下，就这样面朝出口地闭上眼睛进入了假寐。 紫水在小火堆旁边坐下来，看了看闭目的先瞳，再看看地上裹得严严实实，犹处于半死不活状态的朱小佳，眼珠转了几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呼啸的风雪中，夜幕更森，冰焰山的黑夜里偶尔有一抹星火般的光芒摇曳，忽隐忽现。 “雪停了！” 一大清早，紫水隐带兴奋的声音就响彻了整片山腰。 先瞳缓缓睁开眼，嘴角翘起来。其实风雪在后半夜已经停了，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平静下来调整身心，以求达到最佳状态。 “看到了，挪亚冰川！” 听到外面紫水的感叹，先瞳神色一动，抬首望过去，看到前者正站在外面有半人高的积雪上，张开手掌搭在额前，极目眺望。 挪亚？ 源于久远历史的记忆，先瞳略有些印象地默念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踏着软兹兹的白雪来到紫水侧边。 经过一夜的暴风雪洗礼，这时候的冰焰峰自峰顶以下成了白皑皑的世界，偶有黑色角岩露出也仿似洁白纸张上的零碎泼墨，唯美绚丽。 往外望，远处的山脉连沿不绝，冰天雪地，如大地上铺开的黑白画卷。 紫水失神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传说中，挪亚就沉睡在那里！” 嗬！ 先瞳吁出一口浓白的气雾，沿着紫水的视线远眺。在天的尽头，一座左右看不到边，高度竟然超过了冰焰峰山腰的巨大冰川横卧在白灰色的天空之下。 这座透着阴影的冰川，散发着恢弘的远古气息，气势磅礴，让人无法抑制地心生敬畏，仿佛那就是心目中的神圣之地！ “沉睡？”对于紫水的说法，先瞳有些难以理解，情不自禁地问道。 嗯！ 用力地点头，紫水眼里露出光彩，道：“魂爷爷说过，挪亚是有生命的，它还没有死去，只是沉睡了，终于有一天是会苏醒过来的！” 关于那段遥远的历史，先瞳知道的不算多，对紫水的说法并不以为然，但也不否定，只是道：“在哪里，能够看到吗？” 在先瞳的认知中，既然是搭载百万数量异族的巨大方舟，那么体积肯定非同一般，理应可以看到一点痕迹。 啊？ 紫水呆了一下，往前面指了指，随口道：“就在那里啊！” “哪？” 先瞳眉头皱了皱，凝目望过去，除了那座确实使人震撼的冰川外，没办法找到任何的特别之地。 “不就是那个吗？”奇怪地瞄了先瞳一眼，紫水心想怎么你那么笨了。 “哪……”声音顿止，脑里灵光一闪，先瞳慢慢张开了嘴巴，瞳孔放大至极限。 在意识的驱使下，先瞳呆若木鸡地望着在仔细凝视下逐渐露出了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的冰川。 不是冰川，而是冰封的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