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聚会
苑轩的内部大致分为上下五层，级数逐步递增，一般类似于暴发户的人只可以进入二层楼消费，三层接待一些稍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四层只接受特殊的预订服务，专供名声在外或者身份特殊的人使用，而最高的五层，据说只在很少情况下才迎客，有点神秘的味道。 先瞳记得当初洛格思下榻过苑轩，安排在四层楼，而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三层的出口，左右横向的一条弧形走廊，环成一圈，连接着各个大小不一的厅房。 “请……请这边来。”领路少年的态度显得更加卑微。从进入上升梯开始，他的脑袋就没抬起过，看着脚尖，亦步亦趁地带着先瞳沿走廊往右边走。 沉静地走了一阵，在经过了数道四、五码高的雕花红木金漆大门之后，少年终于停在了一扇门上雕刻着巨大银色莲花的厅门前，垂头将邀请卡递向先瞳，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道：“尊敬的客人，这里就是聚会厅。” 嗯。 先瞳接过邀请卡，随手抛给少年一枚金晶，在他未反应过来时，推开大门进去了。 呼。 少年手里紧紧捏着金晶，等到大门自动关上后，立刻惊恐地一溜烟跑了，直到进入了上升梯，他才虚脱一样哈了口大气，然后打开手心看了看，猛然连蹦两下，欣喜若狂。 先瞳无从得知少年的心情，他此时站在门内，面前是个过道式的小隔厅，那边小一点的大门前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壮汉，发现有人进来时看了过来。 “抱歉，请出示邀请卡。”当先瞳走过去，其中一个黑衣壮汉身手拦下了他，语气生硬地道。 先瞳默不作声地把卡片递过去。 “嗯，抱歉，请进。” 检查过先瞳的邀请卡，黑衣壮汉没什么诚意地随口道歉，然后向同伴点点头，另外一个壮汉则拉住门把，无声打开一条足供一人通过的门缝。 厅内有些昏暗，先瞳进去的时候没有引起里面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苑轩是个圆环结构的建筑，因此先瞳所在的大厅也是呈扇形的格局，很宽阔，目测可以容纳数千人，门口正对的是一面灰暗色的透明墙壁，可以直接看出去。外面是个圆形的舞台，数十个姿色不俗、身材丰韵的舞娘正翩翩起舞。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照明的灯光不知为什么全都关了，只留下十几簇忽明忽暗的烛光，大约百人聚在一个圈子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无数只蚊子嗡嗡响。 弄不清状况，先瞳也不急，门口的两侧各有一排盛满精致食物的长桌，他自顾走过去，顺手拿了一杯暗红色的饮料，靠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这时，终于有些人发现了他，不过人多杂乱，加之除了先瞳之外也有人对那边的圈子不屑一顾的，因此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只有几人看到他的穿着，多看了几眼，眼里有点诧异，不过也仅此而已。 “燃！” 没过多久时间，人群里忽地响起一道脆喝，紧接着一缕银白色的光芒在人群中间亮起，逐渐明耀，最后在昏黑中爆发出丈许银光，仿佛烈日！ “哇，真是皇耀！” “神族皇耀！” …… 周围的人一阵哗然，一道道艳慕、妒忌、惊赞的目光汇聚在一群人中间，那个举着手中荧光大剑的美艳女子身上。 咦？ 先瞳有点惊讶，外行看热闹，他这个内行可以看出点门道。刚才那光芒可不是普通的光，其中蕴含的气息很强大，隐隐逼近b级。不过让他更意外的还是发动皇耀的那个人，站在众人之中，群星捧月一般耀眼的女子。 而后，先瞳的视线移动到稍微靠后，婉然浅笑着在旁观看的女子身上。 嗯？ 或许真是有什么心有灵犀的说法罢，当先瞳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恬静的女子也似若有所觉地抬起螓首，柔媚的眸光与之不期而遇了。 隔着数十人的间隙，两道目光便这样相对着。 一刹后，周围的一切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背景，彩色的世界只有两个人，其余的都成了黑白。 “蓝馨妹子？”有人推了推眼眸萤湿的女子，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 蓝馨的眸光像生根似的纹丝不动，回应的声线隐隐颤抖：“怎，怎么了，柳渔姐？” “在看什么，看你魂都丢了？”柳渔今天换了个着装，不再是常穿的皮甲，而是一身红色露肩长裙，看上去成熟动人。顺着蓝馨的眸光看过去，一群人重叠在一起，她没有发现角落里的那道黑色人影。 “馨馨，怎么了？” 圈子中间的焦点人物有几个，除了蓝馨和柳渔，另外还有三人。 披着性感银蓝色铠甲，金色长发，美艳中带着少许高傲的女子，刚才的皇耀，正是她催动手中大的与她姣好娇躯不成比例的晶莹大剑发出的；站在女子旁边，一个寸短金色头发根根竖起，神色间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傲然，隐隐立于众人之上的高帅青年；一身青灰色合体礼服，外形不算俊朗，但看上去优雅的留着中分长发的青年。 这三人与蓝馨和柳渔是整个聚会厅的焦点，撇开让普通男人羡慕妒忌恨的两个青年，三个女孩年纪相差不大，各有秋色，争芬夺艳，令人赏心悦目。 “没事。”蓝馨轻轻摇头，媚然一笑，刹那的芳华竟似乎使得她本身的魅媚得到了升华，瞬间的美，甚至盖过了全场，让整个大厅为之一窒。 咳咳。 半刻后，青灰色礼服的青年反应过来，清咳一声，打破了由于沉静过久而略显的尴尬的场面，释然地笑道：“没事就好，你身上有旧伤，要多注意。” 嗯。 对于青年的关心，蓝馨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随后看向金发的女子，感叹地道：“学妹，想不到短短两年时间，你就达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羡慕。” 话没什么营养，但是蓝馨并不旨在收到什么效果，仅仅是为了将话题引导回去。结果也正如她所料的一样，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刚才对皇耀的议论上。 “和族里的前辈相比，还差很远。”面对潮水一样的赞美，金发女孩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恭维着身边的青年：“科莫斯队长就比我强多了，25岁就有了b3级的实力，在我们小队里也是首屈一指的。” 25岁b级3星，这样的成绩在领域圈确实属于天才级别的存在了，在场的绝大部分普通人为之哇然，看向青年的目光变得更加敬畏。 “蒋雯，别捧我了。”科莫斯脸色傲然，老气横秋地摇头道：“虽然以前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是你还不到21岁，后来赶上不难，说不定还有机会超越我，要不然族里也不会专门花费数万金晶为你量身打造银光剑。” 数万金晶？ 几乎全部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身穿青灰色礼物的青年面色变了一变，不过他应变极快，为了不让场面再次变僵，连忙打了个哈哈，神色羡慕地道：“两位就不要说了，再说的话，成柳我就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真是白活了呀！” “呵呵，是呀，是呀。” “唉，没法比。” …… 有人带开了头，大部分人脸色都好看了点，笑着附和的同时也不吝啬于赞美，一些人还腆着脸向金发女孩和科莫斯两人套近乎，看上去有点可笑。 “如果先瞳还在的话，或者更厉害了吧？” 突然，很不适事宜的，人群里有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有点发泄式的酸气，但是成功地让逐渐变高的议论声慢慢变小起来。 说话的人明显带着针对性。因为聚会的名义本来就是以同窗为名发起的，所以这些人当中大多数是与先瞳同届或只差一两级的学员，对于他的名字一点不陌生，更清楚女孩一直以来的对于无法超越他的那份在意。 蓝馨和昏昏欲睡的柳渔站在一起，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完全的置身事外，但只当听到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时，她温柔地瞄了角落里的那人一眼，眉目弯弯地，娇艳可人。 “嗤，说那个或者早死了的人有什么用。”不需要主人说法，某些人为了拉关系就主动摇起了尾巴，讥讽道：“几年没有声响，就算没有死，说不定也早成废人了。” 静默了一下，一会儿后，开始有人针锋反对，抨击讥诮者的恶毒揣测，也有人相对还击，大厅内一时有些吵杂。 金发女子几人反而沉默不语，没有参合进去。 “先瞳？” 百无聊赖的柳渔被吵架一样的争论勾起情绪，看向那些尖嘴得意的小人，杏目里闪过nongnong的嘲讽，语出惊人地道：“你是说两年多前，你们学院的那个有点名气的先瞳？真是巧，我前不久在天兽森林还遇到了他呢！” 争吵声霎止，所有视线聚集到了柳渔身上。 嗯……柳渔指尖点着下唇，想了想，狡黠地道：“应该是他不会有错，哎呀呀，我家虎齿叔叔说，人家好像在几个月前就破c级了，不知道厉害不厉害？” 气氛凝固，有些人的脸都绿了。 金发女孩的表情变得有些绷直，科莫斯则是不屑，成柳看上去笑意盈盈的满不在乎，双眼里却有点奇怪的光点在跳动，有意无意地瞟了蓝馨一眼。 …… 先瞳原本想要顺带借助同窗相聚打听一些消息，结果却是出现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放下了杯子，先瞳一边在心里骂着柳渔，一边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