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正名
正如鹰羽所说，天羽祭一席四位，如果只有三个名额的话，木羽知道无论怎么排都轮不到自己去，他唯一可以争取的就是真羽的那三个名额。 天羽祭，化羽池……势在必得！ 木羽眼内闪过一抹炽热，食指中指并拢，指着十码多外的先瞳，招了两下，傲然地道：“来者是客，让你三招！” 喔。 先瞳从来没有轻敌的习惯，当即不客气地微侧身体，整条右臂无声地卷出一圈红晕，原地对着对方隔空击出一拳。 篷！ 虚空一震，气流回旋成透明的冲击波猝地击中张大嘴的木羽，把他轰得眼珠子半凸，口沫鼻水横飞地倒摔了出去。 …… 稍倾，残留在空中的风浪平息，先瞳沉默一下，抬手看看右拳，再看看趴在几十码外蜷着身子跪地闷呕的木羽，在想着究竟是自己太强还是对方在装逼。 同样沉默的还有大殿里的其他人，真羽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盯着先瞳。 原本似笑非笑的鹰羽脸色一沉，他没有去看先瞳，而是斜着眼瞥着木羽，目光阴郁的吓人。在他身后的两人却是另外一张表情，女孩妙目轻转，重新打量着先瞳；小巨人一样的大块头也在看先瞳，不过与女孩不同，他双眼发亮，战意蠢蠢欲动。 反观大长老和老妪，两人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略微有些讶异，随即就若无其事了。 “卑……卑鄙，竟然偷袭！” 半响后，木羽咬牙的声音打破了安静，抬起头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因受辱而愤怒憋红扭曲的一张脸，眼睛像猛禽一样：“你会后悔！” 悔字一落，他猛扬起双手一拍。 倏地，一片淡金色的光芒骤亮闪耀，木羽的双臂在金光下迅速变幻凝聚，眨眼间就化成一双巨大的金黄色炫目羽翅。 “下等种族，好好看看什么是天降之羽吧！”木羽怨毒地死盯着先瞳，双翅一扇，身体轻盈地腾空而起，再扇，化为一道黑影在大殿上空留下无数残像。 哈哈哈。 伴着骄嚣的狂笑，先瞳周围瞬间笼罩了数之不尽的残影，霎时间竟然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嗬。 鹰羽又笑了，以手支额，好整以暇地望着呆立的先瞳。木羽的实力他很清楚，一旦施展开，在速度上绝对能排进同辈中的前五，对付区区人类…… 漫天黑影让人眼花缭乱，先瞳难受得闭上眼，忽又往前跨出了一大步，五指成爪探出一抓！ 充斥在殿内的笑声猛一刹，所有黑影昙花一现般的消失，众人眼里的木羽还在空中保持着斜向上飞跃的动作，可是一只手却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小腿，任他怎么扑腾都移动不了分厘。 怦。 先瞳一挥臂，挥棍子似的把人摔在地上，坚硬的岩石地面立时迸开来，碎石、血水、鸟毛散了一地。 霎时，现场寂静，落针有声。 呃~~~ 确定了木羽翻死鱼眼不是装假的，先瞳抿抿嘴唇，扭头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真羽，再抬头看着上面安静的几人，干涩地道：“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这么……弱。” 啪啪，大长老一点不见恼，哼笑几声，拍了两下手掌。 “好，好！”额冒青筋的鹰羽冷笑着连赞两声，喊一声拍一下石椅扶手，将之拍的皲裂。 鹰羽身后的娇小女孩瞄了瞄半死不活的木羽，上前半俯下身，向前者请示道：“老师，要不要让菲羽……” “还不是时候。”鹰羽举手让女孩退下，咧齿道：“很好，想不到我看走眼了，你……也很好！” 最后个‘你’字显然是对真羽而发的，可惜后者到这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会回应他？ 这在鹰羽看来，无异是又一次的藐视和挑衅，当即几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岩羽，好好地教训一下他！” 噢！ 黑塔般的青年大力点下头颅，脸带兴奋地直接屈膝拔地跃起，炮弹般砰地落到先瞳身前，然后一脚把昏死过去的木羽挑开。 纯论高度，先瞳面对木羽时尚且要抬头，这时对着岩羽更得仰望，不禁有点傻眼了。 “岩羽？” 岩羽的登场总算把真羽惊醒了，她看清站在先瞳面前的高大人影，立刻慌了，急喊道：“先瞳大哥，算了，我们认输了！” “哈哈，妹子放心，他是你朋友，我会手下留情。”出乎意料，岩羽对真羽似乎很亲和，憨笑着用拳头捶捶胸膛，瓮声瓮气地道：“我保证只用五成力。” 才怪！ 真羽一翻白眼。 在族里，岩羽属于真羽不讨厌的少数人之一，不过喜欢他的人也没多少的，因为这家伙的实力不仅在年青一代中排行前三，还是出名的好战分子，打起来连亲爹都不认都敢下死手的典型疯子。 先瞳向后摆摆手示意真羽安心，仰头苦笑道：“你也让三招？” “不行！” 岩羽直率地摇摇头，随后举起砂锅般的拳头，当着先瞳的头顶就猛地一砸。别人是说打就打，岩羽是说都不说就打。 咚。 猝不及防下，先瞳双手仓促地挡在头顶，恐怖的力量随之砸落，震得他一哼，脚下的石板刹间爆裂。 “滚！” 先瞳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一手格住头上的拳头，腾出一手，携着红芒的拳头疾地结结实实打在岩羽的胸膛上。 噔地，浅红的冲击在岩羽胸前炸开，把他轰得身体往后扬起。可就在要倒飞而起的一刹那，他却一咧嘴，哈地一吼，后仰的身躯徒地往前倾，抬高的拳头又一次砸下！ 咚地又是一声闷响，先瞳应声一矮，小腿没入地面小半！ 吽。 先瞳眼睛射出一缕妖异红芒，挡开岩羽的手臂，双拳齐出，砰然击在后者的腹部上，硬是蛮横地把他轰得噌噌噌连退三步，一步一寸深脚印。 咳咳。 分开后，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岩羽稍好，面色略白，先瞳看上去要糟一些，嘴角还渗着血。 噗，先瞳随口吐掉嘴里的血沫，双脚拔出来，冷视着几步外错愕的岩羽。 “再来！”这回先瞳是动真火了，径直朝着岩羽走去，途中身上散发的妖红气浪渐盛，双臂慢慢露出红色的金属光泽，肌rou鼓起，血筋凸露。 嘎嘎，岩羽呼吸一滞，不惊反而亢奋地大笑，浑身骨骼噼啪作响，举起拳头挥过去。 先瞳目光一凝，毫不犹豫地出拳相对！ 怦。 两只大小比例悬殊的拳头在半空相撞，虚无的波动掀起了一层旋风，倏地挤爆空气，篷地使得以两人为中心方圆十码内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噼，先瞳臂上出现一条细微的血痕，不过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紧接着又轰出一拳。 怦、怦、怦。 漆黑的拳影相互碰撞，越来越快，到了最后，速度几乎到了惊人的眨眼数发的程度，以至于双方的拳头密集如暴雨，出现了无数残留的影像！ 嗒、嗒……片片的血花在先瞳周围溅开，旁观者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双手迸裂后瞬间染红，可即便如此，依然没见有丝毫退让，他仿佛就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嗜血而残暴地宣泄着不屈的骄傲！ 突然演变的场面让人始料不及，所有人都有点发愣了。 再过片刻，真羽眼眶湿了，喊着要冲过去，可是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脸色不太好看的菲羽拉住。 拳拳入rou的对轰不知持续了多久，先瞳身后溅了一层扇形的惊心血花，而岩羽虽然看似极少出血，但皮肤却一片暗红，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淡淡的烟雾。 “够了！” 徒然，鹰羽站了起来。 锵地，数丈长的金色翎羽像砍刀一样恰的好处地切入先瞳和岩羽中间，把两人生生逼停。 噗咳。 猝然松弛下，岩羽身体一软，往后怦地一坐，垂着两条瑟瑟抖动的手臂，龇着牙抬头望着浑身染血、连双目都红透却屹立不倒的先瞳，脸庞抽搐不止。 鹰羽从座位上走下，从岩羽身边走过，在先瞳旁边停一下，扫了一眼他脚下那入地三分，始终没有移动过哪怕一分一寸的脚印，寒声道：“走！” …… 菲羽看了先瞳一眼，一声不响地跟在鹰羽身后离开了大殿。 岩羽哼唧地从地上撑着站起来，在先瞳身侧一顿，眼底有些隐隐的畏惧，不过还是忍着酸痛，不服输地道：“你……很强，今天还没分胜负，下次再来！” 另一边的木羽大概是早就醒了，等到鹰羽走后才爬起来，闷头和岩羽离开。 “苦婆婆，麻烦你先送两个小家伙回去。”首座的大长老一改之前的风轻云淡，若有所思地看着在惊慌的真羽询问下，眼睛恢复了清明的先瞳，挥手示意老妪。 老妪笑笑点头，拄着拐杖温温吞吞地下去和真羽说了什么，接着就看到后者连礼貌都不顾，拉着先瞳匆匆走了。 “这丫头。” 大长老苦笑地摇摇头。 没一会儿，刚才还热闹的大殿就变得冷冷清清，大长老望着下面坑坑洼洼的地板，沉思了一下，而后兀然道：“九首，你怎么看？” 沉静片刻，仿佛有数音重叠的浑厚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我感应到的气息不是他，不过……他是个特别的人类。” “当然特别，人类怎么可能有那种rou体？”大长老手指轻敲，眉头一翘，问：“他手上那造型很特别的手镯，你也看到了？” “嗯，有点熟悉的味道，巧合吗？”声音停一会，又起：“要不要追查一下？弱小的嫩芽，不足为惧。” “算了。”大长老摇头说：“天羽山之所以能够平静，全因我族在神族间的明争暗斗中保持着中立，以前是，以后也不会改变。” “没有危害，由他去吧！” “如你所愿。” 很快，大殿内就彻底地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