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八军团
入夜，灯光莹亮，帕娜坐在书案前，低头翻阅着有关第八军团的文卷。 从龙廷出来，帕娜就在卡伽露的安排下住进了龙王城，不过暂时入住的位置与先瞳那边有些距离，环境也比较静谧，两人已有好几天没有见面。 挲。 桌面上堆砌的相关档案垒起来有半人高，数量多的足以让常人望而生畏，但帕娜在看完手中一卷后，只是闭目养神了一下就拿起另外一卷资料继续阅看了。椅子边，翻阅过的资料堆着差不多要和椅面等高，只是和桌面上的一比，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够。 叮。 杯盖敲碰杯身发出低微的脆响，帕娜抿了一口才发现杯子里早就空了。 淅汩汩。 正当帕娜打算忍着*的干渴将手里的资料看完再去斟水时，身后悄无声色地靠过来一道人影，举手将凉开了的清水倒进杯子里，让她一怔。 随后，一道声音响起：“我听外面的人说，你晚饭还没吃呐？” 闻声，帕娜仰首回眸，眼眶一热，冲着站在旁边的男人欣然一笑，道：“没做什么就不怎么饿了，你怎么过来了？” “干嘛？不欢迎我呀？”先瞳拿着水杯，随手拿起一沓文档翻了两页，眉梢挑一挑，合页轻轻地拍了拍帕娜的脑顶，说道：“这些东西很旧了，有空再看也行吧？” “近些年的也有很多，除了一些重要的团史，我就先看那些。”帕娜拍拍手边的一垒一尺多高的资料，微笑道：“虽然看着多，其实看起来很快，而且里面很多东西在外都是机密，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看多了能学到不少东西。” 呼。 先瞳哼气摇头，含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桌角，而后有些兀然地紧挨着帕娜挤坐在椅子上，在她的轻呼声中将之抱起放在双腿上，扭脸吻了她。 嗯。 帕娜只微微挣扎了一下就顺从了，闭上眸子咕嘟地咽下先瞳渡过来的带着体热的温水，脸颊绯红。 两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亲近过了，这时算是正式地打破了彼此间的隔阂，重归了以往的亲密。 小半日后。 帕娜裙衫凌乱，春光无限地慵懒偎在先瞳身上，感受着在身上游走的温热手掌，找了个话题，呼吸短促地说道：“第八军团的人数总算起来，现在也只剩下五千多人，别说例行任务，连日常训练都组织不了，而且因为长时间没人管理，军纪也一团糟，要在短时间内接管，恐怕不容易。” “怎么会没人管？”先瞳覆在帕娜高耸的娇峰上的手顿住，皱眉道：“先凌说过，之前第八军团一直有两个副军团长，他们都在干什么？” “两个副军团长，一个是有名的兵痞，一个不负责任地消失了好几年，你说呢？”说起正事，帕娜的羞涩感减却了很多，无奈道：“其实几年前还算好的，那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副团在，那人……据说一开始得罪了谁，从别的军团被流放到了第八军团……哦，对了，第八军团还有一个‘第八流放地’的雅称，原因是别的军团喜欢把一些不听管教的兵将丢到那里，让他们和第八军团一起被遗弃，所以对其余军团的士兵来说，那里就是个流放的地方，进去了就预示着毁了一辈子的前程。” “现在那人去哪了？死了？”先瞳插了一句。 “你才死了。” 帕娜嗔怪地打了打先瞳伸进自己衣裙里不安分的手，却是由着他了，接着道：“因为确实是个有才华和骨气的人才，龙王大人不忍心在那种地方埋没了他，所以在几年前把他调到了第三军团，之后第八军团就彻底没人管制了，听说现在乌烟瘴气，有些士兵连许多在其余军团明令禁止的军规都敢明目张胆的违反，犯各种毛病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例如？” “在军团内聚赌醉酒，没有任务没有资金就接外面的私人委托，还有晚上集体外出嫖……哼，外人都说第八军团在天龙南城那边的酒馆和妓楼是出了名的一霸！”帕娜摇摇螓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天龙军团里会有第八军团这种异类存在。 “那现在应该也有不少在外面溜达的老鼠吧？”先瞳笑了一下，不再挑逗帕娜，眯眯眼颇有兴致地说：“按先凌那边的说法，在程序上我已经上任了，去跟那些说不定以后就是战友的同僚提前打个招呼，应该也很有趣吧？” “你想……”帕娜眨了眨眼。 先瞳捏了捏她的下巴，嘿嘿地道：“反正早着，过去那边转转，顺便给你找点吃的。” “那……等我一会。”帕娜犹豫一下，最终不忍扫兴，捏起衣领进去房子里面悉悉索索地换洗了一阵，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浅色的无袖齐膝的套裙，将骄人的身段勾勒的玲珑高挑，清美艳丽，让先瞳眼前一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帕娜忍不住脸容微赫，啐道：“走啦！” 耸耸肩，先瞳敛起了促狭的笑意。 不久，一辆蛮牛兽车就从龙王城正门飞奔而出，朝着天龙城南面而去。 “铁龙大哥，怎么了？” “那边，应该是第八军团的方向吧？”回应着身边卫兵的询问，站在王城城墙上的铁龙面色不改，对一旁的传讯兵道：“你去向二公子汇报一下情况，这边的话……调一个小队过来，跟我过去看看。” “这样不太好吧？” 刚才发问的卫兵迟疑了，那传令兵也没有立即听令离开，而是踌躇着看着铁龙。两人有这样的表现很正常，毕竟侍卫军的责任是守卫龙王城，铁龙是第一军团的侍卫长，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擅离职守，后果可大可小。 “去吧！” 铁龙淡然地摆摆手，转身沿着城阶走下去，留下城墙上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半响后无奈地各自领命离开。 铿铿。 兽车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奔行，车厢内却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帕娜与先瞳相对着正襟端坐，板着脸讲述着与第八军团相关的一些信息：“现在第八军团的两个副团，一个是有名的兵痞威尔特，一个叫莱瑟，莱瑟年轻时跟随过上任军团长，很受器重，自从军团长失踪后，他也试图重振第八军团的军威，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在眼看着第八军团坠落后，这人就心灰意冷，几年前递交了一份离团的申请，不过龙王大人只允许他留职离团，结果一走就几年没有了音讯。” “那个威尔特又是什么来头？”先瞳好奇地问。 “兵痞威尔特……”帕娜斟酌了措辞，摇首道：“我对他的了解也只限于纸面上的，所以不敢妄加评定，不过他的风评差是肯定的，以前就因为恶习多、纪律性差而被第四军团下放到第八军团，后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吃喝嫖赌样样占齐不说，甚至还挂着第八军团的幌子，带着军团里的士兵接外面的私人委托赚取佣金，听说只要报酬足够，什么都敢做！” “这样的人也能留在军团里？”先瞳锁眉。 “这……”帕娜看了先瞳一眼，略微犹疑就轻声道：“卡伽露参谋曾经跟我说过，这个威尔特有一点黑仑家还是布鲁家的背景……”说到这，帕娜就禁口了。 噢，先瞳了然地颌首。 “对了！”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先瞳忽然抬起头，把白天里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知道评级殿的殿主是谁吗？听别人叫他宁老。” “宁老？” 帕娜本在酝酿着话题要打破沉默，闻言一愣，讶然道：“你是说宁立元长老？你遇见他了？哦，你今天去了评级殿是吧？” “宁立元？长老？”先瞳更不懂了。 “对，宁立元是长老会的成员啊，你连这都不知道？”帕娜见先瞳摇头，无语一阵，解释道：“宁老先生是长老会中资历最深的，辈分也最高，不过比起其余四位，他也最普通。”笑了笑，帕娜补充道：“因为经常出现，不像其他长老那样神秘。” 回想了一下，先瞳又问：“一定很强吧？” “强？你是说战斗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不一定啊，长老会成员一共五个，未必都擅长战斗，他们可能来自于不同的领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属于他们的专长的那个领域里，他们是最好的，而且声望也是最高的！”帕娜讲道：“例如宁老先生，他是评级殿的殿主，目光非常独到，曾经挖掘过很多人才，好比第六军团的蛮徒军团长，年轻的是时候就是他老人家提拔上去的。” “其余四个是谁？” “长老会很少出现在人前，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里面有三个成员是确定或者比较确定的。”帕娜竖起三根青葱般的玉指，摇摇道：“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说的宁老先生，另一个是黑仑家的上任家主黑仑京，还有一个是……你的叔祖，龙怒海！”稍微停顿，帕娜又道：“至于另外两个，外界传的都比较玄乎，可信度很低，其实这种问题，你该去问问龙王大人，他肯定知道。” 先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 帕娜看了看他，心里知道他还是不太习惯与龙王相处，也就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回了正题，道：“你有没想过怎样接手第八军团？按照正常的手续，恐怕是行不通的了，因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些不服管教的刺头，这些人要么有后台不好处置，要么天赋不错让军方觉得放弃了可惜，诸如此类的反正都是些难啃的硬骨头，必须想个周详的计划才行。” 先瞳倚在车窗边，望着外面的夜景，只漠然发了一句：“没那么麻烦，不听话就杀了。” 啊啊？ 帕娜小嘴微张，看着先瞳，以为他在开玩笑。 “有地位有能力的人作乱的后果更加严重，不服管教的天赋没有比有更好，那些人不死留着干什么？”先瞳回过头，眼神微森：“又不是小孩子，几十岁的人了，做了什么样的事就该担什么样的后果，既然有些人想要搅乱，那就得拿对等的代价出来！” 帕娜抿抿檀唇，忽然觉得坐在对面的自己自以为熟悉的男人变得有些陌生。 或许……第八军团真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