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风平 浪不静
屈指算起来，异兽潮距今也快6年了。当初那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此时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青春伶俐，婷婷可人。 “真的是你，先瞳大哥。” 久别重逢，在兴奋雀跃之余，小癸忍不住红了眼，扁着嘴道：“小癸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说什么傻话。” 先瞳皱着眉头苦笑，然后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女，嗯地点点头，笑道：“长大了不少，实力也不错，看来，这些年你也没有偷懒啊？” “当然咯，小癸现在可是学院的优等生，不比以前的先瞳大哥差的。”小癸鼻子一挺，又骄又傲。 “你进能域学院了？”先瞳有点意外。 “是啊，是我自己通过考核的哦，没老爷子什么事。”唯恐先瞳以为自己走后门，小癸特意加重语气注明了一下，又看着他，嘿道：“先瞳大哥也长大了。” “应该是老了。”先瞳好笑地摸摸少女的头，顺势往里面带：“进来说吧。” “先瞳大哥才不老，老爷子说……”小癸刚进门，目光和里边稍稍探出头来的柳渔对了个正着，话就此打住了。 “你好！” 柳渔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笑，眸光隐蔽地扫过少女的双腿，不动声色地弯弯眉，善意地主动自我介绍：“我叫柳渔。” “你，你好。”小癸有点措手不及，连忙点头回应。 “你们以前没见过吗？”先瞳看了看两女，想了想，一敲脑门，醒起来了：“啊，差点忘了，你们两个确实没有见过面。” 哼。 柳渔白了先瞳一眼。 小癸静悄悄地凑到先瞳身后，一边打量着柳渔，一边低声贼兮兮地八卦道：“先瞳大哥，我听老爷子说，那个花妖是你的未婚妻，就是她？” 先瞳‘呼’地苦笑，骂道：“乱扯，难道你还认不出玛格莉雅？” “玛格莉雅jiejie？玛格莉雅jiejie怎么……”小癸稍微迷茫，一呼一吸，猛地睁大了两只眼睛，脱口尖叫：“玛格莉雅jiejie是花妖？！” 嚯。 先瞳鼓鼓嘴，摁了两下嗡嗡响的耳朵。当年先瞳和朱丽、玛格莉雅还是‘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的时候，司镇良偶尔会过来拜访，也经常带上小癸，所以她和玛格莉雅见过几次面，彼此算是旧识。先瞳没好气地道：“你连花妖是谁都不知道，学什么人凑热闹。” 小癸的嘴巴‘o’着，合不上了。 噗。 柳渔见到少女的模样，忍俊不禁了，帮腔道：“不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开始还不是一样？再说了，你们几个都神神秘秘的，一会儿说是普通人，一会儿就全神界都知名了，别说玛雅妹子，你不也一样？还有蓝馨妹子，你们都是一伙……”一语惊醒，柳渔忽然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下巴连着点个不停：“嗯嗯，不是一家人，还真进不了一家门，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听着，似乎确实有点道理。先瞳无奈地一声苦笑，自嘲道：“这个门，可不好进。” “多少人做梦都做不来，你还敢嫌，得了便宜还卖乖。”柳渔撇撇红唇，拉拉短裙边的皱褶，站了起来：“你们进来聊吧，我要先回去了，晚……点如果有时间，再说。”本来是要说‘晚上’的，突然醒起小癸在，柳渔机警地改了口，媚眼嗔怪地瞪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先瞳。 “小癸，老师在学院里吗？” “啊？啊，在，在的。” 小癸正偷眼瞅着先瞳和柳渔，小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先瞳突然一问，她下意识地惊了一跳，脑袋连着点了好几下。 先瞳也不疑有它，做主意道：“那就去学院吧。”稍顿，又笑了笑，神色间有些复杂：“嗬，也快三年了。” 柳渔妙目流转，笑道：“那正好，我用浮影送你们过去吧。” “怎么样？”先瞳回头看向小癸。 “好。” 小癸吐吐舌尖，古灵精怪地嘻嘻道：“其实我是翘课偷跑过来的。” “回头给老师打小报告。”先瞳甩手弹了少女一指，接着往漱洗间那边走去，顺势朝柳渔颌颌首：“等我一下，很快。” “先瞳大哥才不会做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小癸捂着额头，前一刻还笃定的很，下一秒就像小尾巴一样跟过去，可怜巴巴地道：“不要嘛，先瞳大哥，你知道老爷子的，要是让他知道了，我挨训没关系的啊，可是他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受不了刺激的啊，说不定一下子就气倒了，你说是吧？再说了，就算你舍得老爷子生气，也舍不得我……” 怦。 先瞳一摆手，给了少女一个闭门羹。 呼哧。 柳渔坐在椅子的扶手上，见小癸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俊不禁，脱口就笑了。小癸这才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不由得红了脸，嗫嗫嚅嚅地尴尬起来。 “你……” 撩撩耳畔的发丝，柳渔看着有些局促的小癸，并不特意忽视地轻声问道：“据我所知，器星盟前两年有帮人订制器具假肢的吧？” 嗯？ 小癸闻言稍怔，低头看看双腿下的环器，明白过来了，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略显羞赧地道：“是的，不过我习惯了浮游环，所以没有换。”打开了话题，小癸顺着往下说，轻松地、不无俏皮地笑道：“而且我还小的时候就和浮游环在一起，不习惯用脚了。” “我也不喜欢走路。”眼眸间露出一些心疼，柳渔附和着笑完，随口把话题稍微偏开，好奇地问：“这个浮游环倒是很奇特，以前从没有见过，应该很珍贵吧？” 啊！ 聊起几乎与自己一起成长的小伙伴，小癸就笑开了，点头道：“是老爷子给我的，不只是代步，还是器具，可以按照‘势’的强弱来控制速度，就是我现在还驾驭不了……” 恰在这时，先瞳打开间门走了出来，一压少女的头，嘲笑着接话道：“所以经常撞得满头包。” “哪有！” 小癸忿忿地一拍头顶，结果却拍了个空，当即鼓起腮帮子，追着先瞳道：“你看，你看，我现在不是控制的很好了。” 柳渔伸出长腿，轻踢了经过身边的先瞳一脚，接着亲昵地拉住随后的小癸，同仇敌忾地道：“某人是羡慕加妒忌，得了红眼病，别管他。” “谁让这家伙总是在别人面前炫耀。” “才没有呐。” “心理狭隘，别管他，走。” “喂，我才是主角吧……” 清晨的日光温暖而和熙，伴着笑着闹着的难得欢快，三人出了门，由先瞳驾驭着柳渔过来时的代步浮影朝着能域学院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 咔。 赤红的熔光映亮了偌大的溶洞，一个个如同虫卵的墨绿色巨茧镶嵌在看似烫热的嶙岖山岩间，像岩洞里长出的斑点。 临近洞内正中，一颗颜色几乎完全黑花的巨卵一抖，表面多出一条缝，迸飞了一块指甲宽的碎片。 半响安静。 喀咔。 突地，黑卵瑟瑟抖动，外壳不均匀地裂出数条粗小不一的裂痕，迅速扩散、蔓延，转眼就布满了上下每一个角落。 静止一霎，噗地一下，巨茧如破裂的鸡蛋般整个崩开！ 汩。 冰白的黏稠液体散开来，冰凉的气息泻在温热的岩石上，兹兹地冒出一层层蒸汽，并很快形成白雾，如雨云一样袅袅上升。 嗒。 有一道人影在氤氲白气萦绕的破卵中间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空白的眼光茫然、畏怯地环顾周围。 啊，啊呀…… 这人像是试着开口，但发出来的声音却如同婴儿般难明。过了一会，蒸汽渐渐薄了，黑影又‘啊啊’地叫唤了两声，显得有点无助。 啪。 终于，异响引起了惊动。几个身穿白袍，面带布罩的人影赶了过来，见到眼前场景，俱都一时怔住了。 啊呀呀，啊！ 嚷叫着，破茧中的人影出自本能地往外走，并磕磕绊绊地朝着几个人中，站在中间的那个看起来儒雅的男人靠去。 到这时，所有人才看清这赤条条的人影的模样，一下都愣了。 啊。 突然，这人脚下一拐，往前就扑。 唰地一闪。 中年男子提前两步，一把挽住了对方。从眼光中倒影出来的，是个黑色头发，样子稍显清秀的青年。中年男子柔和、轻缓地将他扶了起来。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停顿了一刹。 “龙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