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念
啪。 镂花的门帘被打动的声音。 先瞳睁开眼，望了两眼阳台那边。过了下，他低头看看贴在身侧，正睡得香的蓝馨。看到女孩嘴角挂着的浅浅的满足微笑，先瞳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再看外面的天色，大概是黎明了，已经有些光亮。一宿没睡，他也没觉得有睡意，于是轻轻地把手从蓝馨的柔软双峰间抽了出来，又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让因为失去了依抱而迷糊不安的女孩再次睡得安稳。 片刻后，先瞳蹑手蹑脚地掀开绒毯下床。 从床边的衣架上拿了披衣随意挂在身上，又回头拉了拉毯子，确保蓝馨光洁的身子不会着凉。做完这些，先瞳才走出了房间。 扑。 两只白色的鸽子受惊从石栏上振翅飞起，向着天空翱升。 先瞳径自来到栏前，往外骋目。 天色还是有点暗，但天际线露出些许鱼肚白，已经不显得黑了。因为地势高，从阳台望出去，几乎就和外面的城镇的大部分屋顶持平了。远远地能见到镇子里燃起的一些零散的灯光，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甄别出几条袅袅直升的炊烟。目光收回来。没有风，神殿显得有点安静，偶尔会见到一些人影走动，不过更多的还是彻夜驻守的神卫军的身影。 对于未知的东西，常人总是觉得神秘，会憧憬、会羡慕、会妒忌，也会畏惧、惊悚、抗拒。 …… 先瞳俯瞰着塔下巡逻而过的神卫军小队，眼神淡然。龙仙凌曾说过，领域圈太小。当初先瞳还觉得是弟弟对人族的偏见，现在回想起来，忽然觉得，确实是那样。见过的世界有多大，心就有多大。虽然，那或许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井底之蛙从来都被人讥笑，但执拗至少单纯。甘于现状被讽不思进取，但守分至少安稳。如果一切没有发生，现在该会是怎么样呢？ 咯。 先瞳偏仰起头，扶在护栏上的双手捏成拳。昏暗中，仿佛有水光。 叮。 轻轻一声锁铃响。 先瞳忙眨了两下眼，一转身，右手腕‘叮’地扯动了什么，顿了一下。他扬手一看，腕部赫然有条小指粗的晶银锁链缠着。 仔细一看，这链子的样式，很眼熟了。太久前的不说，先瞳昨天才见过——和道尚灰制止自己时使用的符文锁链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也有区别，色泽上要晶莹的多，像水晶，而且要小得多，看起来漂亮巧致，就好似精美的手链。 先瞳沿着晶链伸过来的方向看过去，而后抿着的唇角往上勾出一个笑弧。 锁链的另一端握在女主人的手里。 “抓到你了。” 蓝馨坐在床上，一手拎着毯子摁在胸前，一手微探着，雪玉般的藕臂半曲，皓腕上缠着银亮的小链条。俏皮地皱皱鼻翼，蓝馨‘噗’地莞尔一笑。 先瞳板了板脸，顺着锁链往里走。神奇的一幕随即出现。原本晶链的长度就是两人间约摸七、八码的距离，但随着先瞳的移动，其竟然奇妙地开始自行缩短，等到先瞳来到床边，连接在两人手腕上的光链就只剩下了一码左右长。 忍不住好奇，先瞳问：“这是道族的标志？” “神念枷锁。” 蓝馨捏着链子，还残留着慵懒媚态的俏脸上露出得意，哼哼道：“我可不没有白过这几年的啊，厉害吧？” 先瞳摇摇手：“能挣脱的吗？” 嘿。 蓝馨如少女般笑得狡黠：“除非是释放的人松开，不然是挣不开的，最多就是束缚少点。嘿嘿，你以后就跑不了了。” “跑？” 先瞳挑挑眉，然后低下眼，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女子裸露在外的白嫩胸肩，咧了咧嘴，笑眯眯：“是谁跑不了来着？” 蓝馨得色的表情僵了僵，眸子眨巴了两下。 咿呀~~~ 饿虎扑羊。等到蓝馨反应过来尖叫着要躲进被窝，先瞳已经暴起发难，扑了过去。没有抵抗可言。先瞳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主动，压住女子赤条条的温软的胴/体。滚热的气息里，身体缓缓地交蹭厮磨。蓝馨眼眸迷离，虚瘫般轻轻呻吟。 唿。 抬起身，先瞳拨开女子俏面上的几缕青丝，扶着她渗红的脸颊，目光直视着她迷离的眸子，俯下头夺走了她的樱唇，轻吻吸吮。舌尖剖开贝齿，舌芯交缠。先瞳双手顺抚而下，滑过她的双肩，而后再往下延伸，握住两团高耸的软峰。 呜呜。 蓝馨眼角透出水来。 接下来自然是先瞳随心所欲了。 只不过。 到底是没有再像昨晚那样荒唐。虽然脑袋在发热，先瞳也知道就算自己提出再过分、荒诞的要求，身下的女子都不会拒绝，但是他也同样清楚地明白，对方经过自己一晚的折腾，是真的有点难以承受了。缠绵了一阵，他停下更进一步的挑逗，把女子抱起放在怀里拥着，手掌温柔地在她的细腻身子上游走、把玩，享受着亲热后的愉悦余韵。 “这个是怎么修炼出来的？不像是元素之力。”先瞳还是好奇连接在两人手上的晶链，顺带也就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啧。 蓝馨兰心蕙性，哪会不知先瞳心疼自己？动情地亲吻他的下颌、脸庞，呵气道：“不一样，是念力。” 先瞳低头回以一吻，觉得新奇：“念力？” 嗯呢。 转入认真的话题，蓝馨免不了分神，想了想，似懂非懂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老师说，念力由最纯粹、强大的执念形成，好比如善念、怨念、恶念。” 先瞳一挑眉：“那不是很普通嘛？” “才不是。” 有被轻视的感觉，蓝馨撅嘴，光滑的身子坐在先瞳的怀里，辩道：“普通人的执念通常会夹杂其它的情感，例如怨念经常和恶念联生，这样就不纯了，很难衍化成纯粹的念力。”怕说得含糊，她又重点标注道：“只有非常、非常纯粹的执念才有可能。” “怎么可能？” 先瞳揉捏香软/rou/团的动作顿了顿。七情六欲，诸如喜怒哀乐，怎么可能会完全的单一？好比如恨，通常就会有怨、怒等等的负面情绪相伴，根本不会单纯。 “知道难了哇？”蓝馨挺起鼻尖，小得意：“知道我厉害了吧？” “知道了。” 先瞳点点头，手握紧。 咿！ 蓝馨顿时就一缩，颊如红霞，软倒在先瞳怀里。这时女子才后知后觉地醒起自己还身陷魔掌，正可怜地任人鱼rou。 哼。 让你得色。先瞳稍顿，又脱口笑了。 啪、啪。 蓝馨羞不可遏，力度小的可怜到像是抚摸一样在他胸膛上打了两下。 先瞳抓起她的小手，轻轻地咬了咬尖葱般的玉指以示惩罚，然后才问：“现在道族就只有你，还有道皇和那个……谁？” “嗯，道塔就知有老师和我，还有灰师兄。”蓝馨的指尖调皮地戳了戳先瞳的嘴唇。 “我很奇怪，像道皇那样的人，会有怎么样的执念？”以先瞳的理解，按理来说，境界越强，心境应该是越空灵才对。 “老师的不知道，从来没有听他老人家提起过，至于灰师兄……是善念。” “善念？”先瞳真是觉得意外了。 “嗯，不过师兄他……”出现了些许迟疑，蓝馨螓首摇了摇，不想多说，只简短几个字总结了看法：“神殿害了他。” “这样啊。”先瞳把玩着女子的手，不经意般问：“那你呢？” “我？” 蓝馨微微地滞了滞，把头低下，脖颈透出一抹嫣红。直等到先瞳感到疑惑，她才细若蚊吟地轻声呢喃道：“思念。” “哈？” “思念！” 最初的回答先瞳没听清，当听分明的时候，禁不住愣了好久。随后只感到有一股巨大的悸动从心底深处直窜上脑壳，整个人发麻。顷刻后，先瞳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女子，不知不觉的，用上了几分力度，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蓝馨有点难以呼吸。不是因为拥得太紧，而是幸福得连呼吸都无法顾及了。 “瞳。” “嗯？” “我能够感受到你的思念。” “……” 先瞳把她推倒在床，伏下身，以行动来表明了此时此刻的心情。 唔…… 蓝馨扶着他埋在自己乳间的头部，轻轻吟哼着坚持着说话，如泣如诉：“但，但是，我感觉得到，你的思念，不止是我。” 先瞳的动作停住了。 “我，也害怕，害怕，所以一直不提，不敢、不想，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是我太小气……” 像是哺育孩子般，蓝馨把先瞳的头摁进了怀里，神色柔和，眸光温软：“来吧，我是你的。然后，我们去见见她吧。” 静寂了片刻。 吽地。 如同最猛烈的暴风雨。蓝馨就像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小舟，随着凶暴的浪潮激荡。 嘶。 抓着的被褥撕裂了。 巨大的冲击下，身子随着抽动而摇摆，几欲昏厥，却仍保持着清醒。忍着的泪水滑下来，有些渗入嘴里。恍恍惚惚的，蓝馨觉得是甜的。 天色亮了。 昂首望了望道塔的某一层，蒋雯少见女性化地撩撩耳畔的碎发。因为一夜未眠，看起来就有点憔悴，不过她的双眸却一贯的清明。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了。升起这样怪的念头，蒋雯连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都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