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偷袭
“是……” 宋毅似有所悟，见大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再坚持，告辞出帐。 秦政吩咐他去把霍去病叫来。 不多时，霍去病进帐，见过礼，秦政问道：“霍爱卿，你对眼前战事有何看法？” 霍去病沉吟一会儿，恭声道：“回大王，依末将看，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 “哦？说说看。” 霍去病道：“敌军粮秣短缺，又被我军死死盯着，不敢分兵去劫掠附近村镇，时间一长，必定不战自溃；而反观我军，不但物资充足，还有各地援军正在源源不断赶来，时局将会对我军越来越有利，不消多时，待我北秦边城的援军大集结时，就能以绝对优势兵力将敌人营寨包围，以我军犀利的攻城器械硬攻敌人营寨，将敌人一举歼灭。” 秦政淡淡一笑，道：“爱卿所言不差。在如此局势下，假如你是匈奴人的统帅，你会怎么做？” 霍去病思索好半晌，方道：“逃！趁对方援军大集之前，全力逃回大草原。” 说他说完这句话，观察大王的表情，见大王一派似笑非笑的模样，他也笑着问道：“大王是想全歼这支敌军？？” “这是自然！” 秦政眸中杀机毕露，咬牙切齿道：“如果不将他们赶尽杀绝，无以告慰惨死于他们刀下的百姓在天之灵；不将他们赶尽杀绝，无以展示我军军威……” 还有一条原因他没说出来，只有将他们赶尽杀绝一竟全功，才能使自己在天下臣民心中竖立少年英主的威望，最大限度为北秦今后的发展做出铺垫。 “大王圣明。” 霍去病听了这句话豪气顿生，与大王的想法不谋而合，续道：“在这等不利情势下，匈奴人似乎随时会逃跑，想全歼他们，速度必须要快，又快又狠才能将之剿灭！” 秦政笑着问道：“快速剿灭自然是必须的……假如爱卿是匈奴人的统帅，面对北秦大军，你会有何打算？” 霍去病思虑片刻后，回答道：“假如末将是匈奴人的统帅，完全不会与北秦军队缠斗，一定会率军马不停蹄逃回大草原，集结兵力后再做打算。 可匈奴人却在此扎营，依末将看，匈奴二王子贪功心切，从之前的贸然攻王城就可见一斑，他可能尚自抱着侥幸心理想反败为胜，但若等我军援军大集时，恐怕他们也只得逃跑。” 秦政拍手笑道：“当真英雄所见略同，爱卿与寡人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要叫匈奴人匹马不归，就只有在援军大集之前，有意给他们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诱使他们上钩，一头钻入我们预先布好的圈套，让他们无处可逃！” “可是匈奴人已成惊弓之鸟，怎么才能诱使他们中计？”霍去病反问道。 秦政笑着望向他：“寡人觉得你一定知道最佳的办法才对！” 霍去病被看穿了心思，尬然一笑，有些东西，他作为臣子不太方便讲，只能由大王主动提出来才行。 秦政接着问道：“为了勾出、歼灭这股匈奴人，现在不得不兵行险着了，霍爱卿有多少把握能护得寡人周全？？” “末将定会以性命担保大王的安危！”霍去病单膝跪地，一脸肃容。 秦政大叫一声好，便和霍去病详细做出“引蛇出洞”的计谋。 如果不是目前的骑兵只是普通士兵，哪还会需要用这些花里胡哨的计谋啊？ 要是目前的士兵都是特殊兵种，士兵的素质强大，直接一队人就能杀进对方阵地，取敌将首级！ 可叹的是，这些人大多都来虎豹营，实力只能说是不差，但距离精兵还是有些差距。 …… 翌日一大早，旭日初升，晨曦四合，草木清新，暗香浮动。 秦政率全军列队，浩浩荡荡行至匈奴营寨外，轰然叫骂邀战。 匈奴人也学汉人打仗的规矩，高挂免战牌，紧闭寨门，拒不出战。 秦政便吊吊嗓子，在匈奴人寨外开骂，他胸中所蕴才学之丰之博，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想像的，他从游牧民族的神灵，骂到他们的单于；从他们的远祖匈奴人，骂到现今他们匈奴人……这一顿，只骂得五彩缤纷，奇峰迭起。 北秦士兵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哄堂大笑；而营寨里的匈奴人则暴跳如雷，不少脾气暴躁点的纷纷向二王子请战，却给二王子严令制止住了。 一直骂了晌午时分，也没见匈奴人出战，秦政好不没趣，也骂得累了，便自己去东边十几里之外的一眼温泉里泡澡，留下士兵们继续讨战。 他之所以亲自上阵去骂，当然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拉仇恨”，让匈奴人为了袭杀自己而失去理智，放弃高地防御的优势，那样才能将之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掉。 到夜幕降临之时，全军收兵回营，第二天继续骂，再去附近的温泉泡澡，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如此又过了两天，北秦全军照例在匈奴人营寨外讨战，秦政估计匈奴人仍旧不敢出战，便懒得理会这档子事，自去十几里外的温泉泡澡。 栾提兄妹正在帅帐议事，万夫长贺兰狂沙兴兴头头冲进帐来，一张粗陋的黑脸涨得通红，洪声道：“二王子、三公主，据探马回报，那北秦狗大王又去东面的温泉泡澡了，身边只有百名护卫左右！” 栾提飞鹰双目一亮，霍地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他身前，“这消息确切吗？” 贺兰狂沙把头连点，抑制不住兴奋道：“那北秦狗王自寻死路，须怪不得我们……属下请令出战，让我率一支精兵悄悄掩袭过去，定将狗大王掳来！要是不成功，敢请二王子割我的脑袋！” “不妥不妥。”栾提飞鹰狂喜之余却不失冷静，连连摇头，道：“北秦大军就在营寨之外邀战，我军大举出营如何瞒得过他们，只怕刚一出营就会遭到他们的围攻。” 贺兰狂沙顿时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呆立在当地，说不出话来。他是北国大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彪悍勇猛，并且身经百战，功勋卓著，但谋略之事却非他所长。 栾提吹雪走过来道：“二哥，目前我军局势十分不利，还是尽早回大草原为妙。我总觉得那个北秦王不比一般华人，深不可测，诡计多端，很不好对付。” 这时，匈奴人军中另一名万夫长兀赫行入大帐，闻言便接口道：“三公主多虑了，我们二王子的灵雕一直在敌军上空侦察敌情，敌人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们耳目，不怕他们使什么诡计。” 一旁贺兰狂沙连连点头称是，望着二王子，待他决断。 栾提飞鹰蹙眉沉思良久，蓦然眉头一松，已打定主意，转向栾提吹雪道：“妹子，二哥要再赌一把，要不然就这么灰溜溜回王廷我不甘心……” “二哥……” 栾提吹雪急了，打仗又不能完全靠赌，更何况上一次已经赌输了，之前的优势荡然无存不说，现在更是面临着被驱逐出境的危机。 栾提飞鹰一抬手打断meimei的话，鹰鸷般的目光在两位万夫长身上扫过，断然道：“我有一计，可避开营寨前的敌军，神不知鬼不觉偷袭北秦大王。我们就赌北秦大王择日去不去温泉泡澡，去的话，他在劫难逃；假若他不去泡澡，那我们便打消计划，马不停蹄回大草原去！” 两位万夫长齐声应是，霎时间精神抖搂，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当日深夜，匈奴人以厚棉布包裹住所有马匹的四蹄，使得行动起来悄无声息。 五千多人马静悄悄离开营寨，去东面十几里之外的温泉附近埋伏起来，大营中却只留两百人，命他们天亮后一部分人列队荷枪来回巡视，一部分人擂鼓，一如平日一样，造成大军仍在营中的假象。 到得辰时，天方大亮，北秦大军依旧来到营寨外叫骂挑战，浑不知匈奴军营只剩了一个空壳。 东面十几里外有一眼天然温泉，四下里雾气弥漫，空气湿润，在这等地界，有如此温泉享用，实在是一处福地。 秦政照常来泡澡，一百多名禁卫军护卫在周围戒备。 入泉之时，猛听得不远处的树林间传出呜呜的号角声，旋即无数如狼似虎的匈奴骑兵冲杀出来，密密麻麻一片，也不知有多少人。 这身边的护卫吓得亡魂丧胆，根本就不敢接战，拥簇着大王上马，仓皇转身向南方逃跑。 匈奴三千多骑兵便在后面穷追猛赶，紧紧咬在大王卫队之后。 两拨人马一个拼命的逃，一个玩命的追，不知不觉已来到南边饿狼岭峡谷处，秦政及其护卫毫不停顿便穿过峡谷。 匈奴二王子略一犹豫，只听得栾提吹雪在旁大声娇呼：“二哥，前面地形险要，当心中敌人埋伏！” 栾提飞鹰眼巴巴望着北秦王仓皇逃过峡谷，眼看就要越来越远，咬牙道：“北秦有一万左右的骑兵都在我军营寨之外，我的灵雕一直盯着，他们哪里还抽得出足够的兵马打埋伏？！” 说到这里，匈奴二王子振臂高呼：“勇士们听着：擒住北秦大王者，赏银万两，封万夫长！！” 匈奴全军轰然欢呼，眼睛都红了，一个二个争先恐后驱马冲进峡谷，转眼间全军都奔入了峡谷之中。 他们激动之余，并未留意到谷口铺洒了很多硝石粉、黑油、木绵纱之类的易燃物事，或是他们中有人留意到了，但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们这些蛮族人在华夏遇到不明白的事物，从来就不会当一回事，因为他们更宁愿相信自己的拳头。 这支骑兵即将奔驰出谷之际，猛见前方北秦大王拨转马头，驻足停步，回身好整以暇望着他们，古古怪怪的笑着。哪儿还有适才仓皇逃命的模样。 “不好！中计了……” 匈奴人高级将领们脑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采取任何反应之前，就见北秦王弯弓搭箭，弓弦响处，一支响箭挟着尖锐的厉声飞向空中，声传数里。 咻——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得到信号，谷口两端埋伏的北秦兵卒便点燃了铺就多时引火物。 徒然间、 只见峡谷前后火光熊熊，火苗腾起足有几人高，将谷口两端封住，令匈奴人进不得进、退不得退。 同时，峡谷上方两侧埋伏的北秦士兵们现身出来，将滚石箭雨向下倾泻……他们人数虽不过千人，但在如此形势下，也足以致敌军于死地。 秦政呵呵一笑，扭头朝身旁花木兰笑道：“谁说打埋伏就一定要很多兵来着？对付这些个粗鄙不文的蛮族人，一条恰到好处的计策，可抵十万雄兵……” 花木兰起初的担心已烟消云散，对公子既是惊讶，又是钦佩，嘴巴里却不肯夸赞，嗔道：“皇上真是……狡猾！” 秦政听了哈哈大笑，翻身跃下马背，与花木兰相携爬上峡谷一侧高地，俯瞰全局。 峡谷上方两侧埋伏的千余士兵由霍去病指挥，最初一阵箭雨滚石将匈奴人打得晕头转向后，他命令士兵们将事先准备的甘草、烈酒往峡谷里砸。 嘭—— 酒坛坠地一一砰然碎裂，下面顿时一阵稀里哗啦之声，坛中烈酒四溅开来，峡谷山道大部被烈酒所浸，变得湿漉漉的，空气间酒香弥漫，熏人欲醉。 “点火！” 霍去病拔剑指向下方，朗声大喊，语音铿锵有力。 弓箭手们搭箭上弦，“吱呀”声中缓缓拉满弦指定下方，与寻常不同的是，箭镞上缠着几圈浸了油的黑绒布……自有旁边士兵帮忙点上火。 古老的火箭！ 此时一枚枚箭矢释放出摄魂夺魄般的恐怖魅力，让所有人兴奋莫名。 下面困在峡谷中进退不得的匈奴人，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几百坛烈酒砸将下来――很显然，北秦士兵不可能请他们喝酒。 待这时看见火箭准备就绪，一群匈奴人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