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风雨欲来
“那你尽管运来就好了，绝对不愁卖，住在城里的贵人和我们这些部落民都很喜欢这味道。”吉日格拉大笑道。 库吉特人喜好饮酒是出了名的，这一点斯特莱德也知道。 “好的。” 斯特莱德大笑着将碗中的葡萄酒饮了一口，知道了一种赚钱的商品，让他感到很高兴。 虽然德维奥斯给他的清单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商品价格。 但实际的情况还是要他来自己探查的，毕竟清单上面可没写哪里需要什么货物，只是记载了各国某一时期的货物价格，里面是否存在变量实在是不得而知的。 “对了，除了这17，000磅小麦之外，你们还需要小麦吗？” “需要，非常需要。”吉日格拉连忙点头。 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白灾了，他估计最近这两年肯定是要来一次白灾的，他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族人们没有粮食吃。 “既然这样的话，等到时候我多运一些粮食来，你有把握买下吗？” 将碗中葡萄酒饮尽，斯特莱德将酒碗放在了地上。 “有把握。” 吉日格拉微微点头，他的部落拥有三百多人，他最起码要为自己的族人们每人准备两百磅以上的小麦，不然的话，他们很难熬过白灾。 “既然你们需要的话，那我就继续为你们运输粮食。”斯特莱德说道。 “我们不会轻易迁徙的，所以你尽管把粮食运来吧。”吉日格拉站起身向斯特莱德抚胸行礼。 随后斯特莱德和德瑞尔向吉日格拉告辞。 他将两人送到了帐篷外。 之后这个部落的居民们开始从马车上一袋袋地搬运粮食。 斯特莱德也叫马夫们去把那两匹草原马牵过来，顺带将那鞣制好的一百张羊皮放到马车里去。 一切整理妥当后，斯特莱德拜别了吉日格拉，整支车队开始向斯瓦迪亚王国的方向驶去。 期间，他们路过了之前的战场，那三具响马的尸体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咕咚咕咚！” 包铁的车轮向前滚动，时间也在不断逝去...... 与此同时，斯瓦迪亚王国，德赫瑞姆郡，位于城区中央的德维奥斯府邸的书房内。 豪华的橡木长桌上，德维奥斯低着头手握鹅毛笔于厚实的羊皮纸上奋笔疾书。 他的指间和华丽的丝绸袖口上已被肮脏的墨渍浸染，但他浑然未觉，依旧神情专注地在羊皮纸上书写。 “把维基亚王国的物价单拿过来。” 过了一段时间，德维奥斯忽然然停下了书写的动作向站在长桌两旁，腰杆挺得笔直，正等候他发号施令的两名年轻人吩咐道。 得到命令的两名年轻人赶忙从桌上的一堆文书中找出了几张物价单交给了他。 仔细阅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德维奥斯把他书写好的那张羊皮纸压在了这几张物件单上。 他书写的羊皮纸实际上是一封信，内容如下—— 给仁慈的伊斯特瑞奇陛下，带去最亲切的问候。 这封信是要告诉你，我最近得知的消息。 正如达特王所言——“优秀的臣子应当详实的告知国王他要得知的消息。” 近五个月来，维基亚王国国内的粮食和铁料价格一直在上涨，对此我满心疑惑。 所以我派出了间谍探查具体的情况。 后续间谍向我汇报的情况，让我心惊，维基亚王国的库丹公爵贝尔勒克在去年年末要求他的领地内的所有铁匠工坊按照市场价格每月向他提供五百根箭矢和十支矛。 除此之外，维基亚王国境内大部分波耶贵族都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因此，我认为维基亚王国极有可能是在为战争做准备，望仁慈宽厚的陛下对于这些贪鄙的豺狼保持警惕之心，以免他们对我国造成损害。 然后德维奥斯将羊皮纸放入了一个精致的皮信封内，并用火漆在信封封口处印上了自己的印章。 紧接着他走出城堡将信件交给了门外的一名守卫。. “把这封信交给国王陛下。” “我一定会将这封信亲自交到国王手上的，大人。”接过信件的守卫一脸严肃的说道。 “战争又要来了吗？” 站在府邸门口，望着守卫纵马疾驰而去的背影，德维奥斯脸上流露出了忧虑。 德赫瑞姆人不惧怕战争，但也不喜欢战争。 如果这次维基亚王国的兵锋指向的是斯瓦迪亚王国的话，他不知道德赫瑞姆人又将失去多少儿子，多少丈夫。 战争总是这样，每过几年便会卷土重来。 ........ ........ 七天后，维基亚王国，日瓦丁，圣诺玛大教堂。 身穿白色亚麻布的圣咏班儿童们正站于圣像前高昂脖颈，大声歌唱。 从他们喉中发出的音调圣洁且神圣，他们叙述英雄的事迹与世界的过往。 “达特王受神意而降临于世，拯救世间！” “他勇如猛虎，却不欺凌弱小。” “他的富有难以形容，却不奢靡。” “他的权势广大无边，却不专政。” “他的军队所向披靡，却不烧杀抢掠，勇敢正直。” “他定是那天降的圣人，唯一的救世主。” “但神啊，神啊。” “你是否太过怜惜自己最宠爱的孩子？” “他尚未完成自己的征服，尚未拯救世间。” “你便迫不及待的让他脱离尘世。” “让其五十八岁而亡！” “神啊，神啊。” “您可知羔羊们期待着牧羊人的重新归来？” “否则羔羊们便不知前进的方向！” 圣咏班的儿童们继续高声歌唱，语调也从原先的高昂渐渐转为了哀伤。 这首赞歌是近两百年前，当时的三一教教宗德普莱三世为纪念他的挚友——斯瓦迪亚的开国君主，卡拉德帝国最后的复国者达特一世所作的。 那个时候五十八岁的达特一世为了光复卡拉德帝国，不顾贵族和大臣们的阻拦，强行以虚弱的病躯率领由七万人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攻往了库吉特汗国。 但战无不胜的国王终究还是被疾病击败了。 他病死在了对哈尔玛城的围城战中。 得知此消息的教宗德普莱三世痛哭了一夜。 在绝食了三天后，他于羊皮纸上写下了这篇流传百年的赞歌。 写完这篇赞歌的三个月后，悲伤过度的德普莱三世也与世长辞前往了天国。 教堂的角落内，剧烈燃烧的数百根蜂蜡蜡烛，让渺渺白烟与甜腻香味在教堂内弥漫。 教堂中间的过道上，一名金发披肩的青年仿佛感觉不到坚硬的石板般，双膝之下没有任何软垫，直接跪坐在了地板上。 他双手紧握银制的六芒星，神情肃穆且虔诚。 “嘎吱！”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了，一名身穿锁子甲的侍从从教堂外走了进来。 他朝金发青年的方向，小跑过去。 “亚罗格尔克大人，宴会举行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侍从伏在青年耳旁小声汇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到了这位流淌着王室之血的贵人。 “我知道了。” 双眼微闭，亚罗格尔克轻轻吐出几个音节，语气平和而温柔。 维基亚人原本是雪山之神的子民，但在两百多年前他们翻越山脉来到卡拉迪亚目睹了卡拉德帝国的强盛后，便皈依了卡拉德帝国的国教——三一教。 他们摧毁了为雪山之神建立起的高大祭坛，转而用昂贵的大理石石砖在他们占领的城市里建起了高大华丽的教堂。 他们对三一神的虔诚到达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两百多年前，那位击败了国内所有王公成功登基为王的维基亚开国君主——维特瑞斯克甚至请来了教宗莎诺斯一世为其加冕。 当时的他单膝跪地，低垂头颅以一种恳求的姿态让莎诺斯一世将王冠戴在他的头上。 而莎诺斯一世也遵从了他的愿望将王冠为其戴上。 当时的宫廷画师就在一旁不断创作。 加冕结束后，一幅幅绘画了当时场景的画作不断流传至宫廷外。 至此，维特瑞斯克彻底稳固了他的地位，成为了真正的维基亚国王。 教堂内，亚罗格尔克缓缓站起身向圣咏班的儿童们抚胸行礼：“感谢诸位愿意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为我表演。” 圣咏班的儿童们急忙回礼。 主教跟他们说了要对这位流淌有王室之血的贵族保持最大的尊敬。 行完礼，亚罗格尔克掏出了一个钱袋给孩童们分发银第纳尔。 看着孩童们脸上露出的笑容，亚罗格尔克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我们走吧。” 亚罗格尔克向侍从微微点头致意，举止十分优雅，充满了对于侍从的尊敬。 望着亚罗格尔克那俊秀的脸，侍从赶忙引路。 “果然不愧是有着完美骑士之称的亚罗格尔克大人，真是太温和有礼了。”侍从在心中赞叹道。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有几人路过也大都步履匆忙。 来到正在举办宴会的城堡外，望着里面明亮的灯火与其内传出的推杯换盏声。 亚罗格尔克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深吸了几口气，走入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