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我在房内踌躇踱步许久，正思考明日结业返校还需不需要去，反正那毕业证拿与不拿基本没区别。

    “耳朵背气？”房门被奶奶推开：“菜都凉了，快下去！”

    家里平日开销基本靠奶奶的农保和田钱维持，每月大概能领到430块。而且农保的钱每年还能“蹭蹭”往上涨。

    还有阿爸9万赔偿金，奶奶说是以后留给我考大学娶媳妇用。

    这些年生病买药，修家电七七八八琐事，其实也花出去不少。

    我坐在小桌旁乖乖吃饭，心想把出去工作的事先和奶奶提句，毕竟是擅作主张，如果她不同意而我又辍学，难免会急坏身体。

    老人的思想一般比较固执，认为年轻人只有努力考大学，毕业后找份稳定工作才会有前途。

    而辍学打工这些在他们眼里就是没出息，过年饭桌上亲戚聚到一起都提不开嘴，觉得丢人。

    不过至少我家不用担心，因为自从老爸去世后，亲戚近十年来从未见过面。

    逢年过节也就只有mama会回来看看，可刚见面就被奶奶轰出门外，连礼品也被扔在地上。

    次日清晨我会偷偷跑出门，将礼品上的一层白雪擦掉，然后悄悄拿回房自顾自品尝起来。

    虽然有些凉嗖嗖的，但很甜，是种从未尝过的味道，像厨房里的冰糖。

    后来我才知道那零食叫巧克力。

    “奶奶，我想出去打工。”我轻声说着。

    “什么？！”

    “我说我想出去打工。”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这年纪不读书还想干嘛，瘦胳膊瘦腿哪要你，挑桶水都费劲。”她说。

    这结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我为此早有准备说：“县里汽车修理厂正在招学徒，每月一千二还包吃住...”

    “我有胳膊有腿还能动弹，没沦落到要你这小娃娃养的地步。”她说：“话说瓜怂你桌上刻滴是哪个，啥子是曹仪萱？”

    “你乱进我房间做啥子！”

    “说！莫扯皮，快说啥子是曹仪萱。”

    “班里头女娃娃。”

    “跟你耍朋友的嘛？”

    “我啷敢撒，暗恋只是暗恋。”

    “暗恋锤锤，你娃儿脸红做啥子。”奶奶摇摇头：“年纪太小不得行。”

    “行不行，以后再看嘛。”

    “瓜怂，对人女娃好点，莫学你祖祖。”

    “暗恋！只是暗恋！”

    “暗恋。”奶奶意味深长的哼笑一句：“好好学习，人莫得知识就莫得本事，以后哪个女娃肯要你。”

    “莫说喽，知道了撒。”

    “瓜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