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刀剑无情血染异域 师徒有志共画霸图（四）

    刘宠把亲信孙谭叫到面前，将阴山偶遇娄北海的经过说了一遍。孙谭听了说道：“在突厥境内绑架一百个少年可并非易事，一旦被阿史那德隆知道，那可是掉头之罪。”刘宠道：“那怎么办？难道就此放弃吗？”孙谭想了想道：“突厥不成，咱们可打打汉人的主意。”刘宠问道：“怎么个打法？”刘宠道：“到中原去掳掠。”刘宠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么派谁带队前去合适呢？”孙谭道：“此事普通军卫都做不来，非有武林中人帮忙才行。”刘宠连说有理，道：“据我所知，突厥境内的武林人士除了小狼山的红白发二怪外，再没听说过别人。”孙谭道：“咱们可以到中原去请些高人来。”刘宠道：“这确是个好主意。”顿了顿又道：“你以前与武林中人颇有往来，去中原请人的事就只有麻烦你了！”孙谭点头道：“我明日就动身往中原走上一趟，不过请红白发二怪的事就交给你了！”刘宠道：“好！”原来孙谭在投靠刘宠的父亲刘黑闼之前，本就混迹于中原武林，与江湖中人素有交往，刘宠将聘人之事交与他办理，正是合适不过。

    次日，刘宠带上侍卫，与孙谭骑了快马，带了重金礼物，分往小狼山和中原去请高人。

    刘宠主仆整整走了一日才来到小狼山，见到红白发二怪后，先婉转的说明来意，然后将重礼奉上。二怪皆是贪财之人，一见之下，二话没说，当即便满口答应下来。

    一个月后，孙谭从中原转回，请来了雷电双妖、淮南四恶、皖西五丑等人。刘宠心中大喜，对众位高人以礼相待，恭敬有加。过了三日，刘宠将众位高人招聚到一起，商讨到中原掳掠少年人的计划。讨论多时，最后决定由淮南四恶和皖西五丑到中原去“偷人”，孙谭、雷电双妖以及红白发二怪的两个徒弟悉柯木、鄂多达负责在中途接应，红白发二怪则留在刘宠身边，帮他看管被掳来的少年。后来皖西五丑又说，他们在中原还有熟识的黑道中人，如果能把他们拉拢入伙，对“偷人”行动会大有帮助。刘宠听了当即说道：“无论何人入伙，我都不会亏待他，若有奇特能为者，赏赐更厚。”刘宠和孙谭当年逃出家门之前，曾携带了不少贵重之物，随便拿出任何一件，都价值千金。他若没有这笔巨资撑腰，岂能请来这么多的高人、干得了这等大事！

    几人计议妥当，立即分头行动。皖西五丑因与右玉王大用、王自用兄弟有过来往，故此一入中原，便先找到他们。王氏兄弟听五丑说明详细，又贪了丰厚赏钱，当即答应入伙，同时又推荐了左云万氏五虎，万氏五虎又推荐了怀仁鹦鹉山天花观的二道秦宗慧、仇子野。

    刘宠为了事情保密，把所掳来的少年全都藏在阴山脚下的一个大山洞里，又把府里的三千军校和私养的一千侍卫调到阴山守护。为了掩饰真相，他叫军校皆打扮成采石伐木的工人模样，同时又挑选出一千多名精壮军卒组成特卫队，叫红白发二怪师徒授艺训练。藏在山洞里的少年，每晚都有人被带到木屋中切去阴丸，然后由工头带人送往山上娄北海的住处。被切去阴丸的少年当即给上了金疮药，然后送回山洞中，这些少年多数都活了下来，但当场死亡者也有十之一二。

    晃眼间过去了两个多月，刘宠共给娄北海输送了七十多个少年的阴丸，而娄北海的阴魔大法也练到了七八成的境界。刘宠心想：“再过一个多月我师父的阴魔大法就练成了，倘若此功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神奇，那我就可借他之力为所欲为了！”

    正当他沉浸在美好的春秋大梦中时，不想李靖、玄化突然来到，搅乱了他的计划。淮南四恶、皖西五丑、王氏兄弟、窦威等人仓皇逃走见到孙谭后，便把事情经过说了。孙谭听了，大皱眉头，担心地说道：“唐偃未能逃脱，岂不把咱们的秘密都泄露出去了吗？”王大用道：“唐偃到右玉时日不多，除了知道咱们掳掠少年人外，其他一概不知，秘密绝不会泄露。”孙谭这才舒了口气，完全放下心来。

    魏九空道：“咱们的底细虽没泄露，但尚差二十多个少年未曾掳到，难道就此罢手了不成？”刘成道：“雷大哥的无影神拳天下无敌，李靖、玄化纵然厉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依我之见，不如这就回去把他们干掉算了！”雷万均道：“以真功夫相拼，我谁都不服，但普救怜的毒术天下闻名，常伤人于无形之中，他既与钟离魅相熟，想来必会出手相助，对付他我可没把握。”孙谭沉思半晌道：“依我之见，咱们不如今晚就回去暗自查探一番，看看那化外毒隐到底留未留下，他若走了，那是再好不过，若是没走，咱们再商量对策。”众匪皆点头称善。

    当晚众匪寻到天王山附近，偷偷查看众侠动静，整整守了一夜，果然探明了普救怜已离去的底细。孙谭道：“化外毒隐没留下来，这可是去了一个强敌，咱们这就赶回突厥与公子商量对策。”

    众匪回到突厥见到刘宠，孙谭把发生在右玉的前后经过详细说了。刘宠听了道：“咱们再掳二十多个少年就可大功告成了，岂能因李靖等人的出现阻挡了咱们的计划，总得想办法除去这些绊脚石才好。”孙谭道：“公子所言甚是。如今化外毒隐既已离去，正是给了咱们一个除去李靖他们的大好机会。李靖他们驻扎在天王山下，看来一时半会不会离去，而且总共才不过二百多人，所以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多带些人手，直接赶到天王山下，将他们就此一举歼灭。”刘宠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这么办！”

    红发老怪听了，心中忽然一动，起身说道：“方才孙总管提起普救怜来，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刘宠道：“何人？”红发老怪道：“安西蜂王多耳木。”孙谭道：“这人我还真没听说过，不知先生提此人何意？”红发老怪道：“多耳木虽然拳脚功夫一般，却是最擅训蜂。他养的蜂子毒性无比，人一旦被蛰，片刻之间，便即死亡，除了他的独门解药外，天下无人能够医得。我想化外毒隐虽然离去，但难保李靖他们之中再无高人，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是能把多耳木请来，此人若肯出手相助，消灭李靖等人可谓易如反掌。”刘宠点头道：“先生先生言之有理。想来先生必与那多耳木相熟了？”红发老怪道：“数年前有过来往，多少有些交情。”刘宠道：“先生既与那蜂王交好，那就麻烦走上一趟，把他请来相助。”

    次日，刘宠让孙谭携了重礼，陪同红白发二怪取路径往安西而去。数天之后，三人归来，同时还带回一个门楼头短下巴的干瘦老头，正是安西蜂王多耳木。刘宠心中大喜，对多耳木礼遇有加，奉为上宾。两日之后，刘宠叫孙谭率领所有高手并五百名红白发二怪训练出来的特卫，直向天王山而来，当晚便与众侠展开一场血战。

    孙谭本以为此番行动必会将众侠一举歼灭，岂料事出意外，众侠因为服了普救怜赠送的碧玉丹，毒蜂竟然伤害不得，故此一战，群匪被众侠杀得落花流水，尸横遍地，不仅安西蜂王多耳木弃尸他乡，就连孙谭自己也葬身在天王山下。雷电双妖等侥幸逃回突厥后，把事情经过对刘宠说了，刘宠听后，又惊又怒，尤其是对孙谭之死，更是痛心不已。孙谭本是刘黑闼的旧部，刘黑闼被唐军殄灭时，是孙谭冒死将刘冲救出，二人逃至突厥，相依为命，名虽为主仆，其实胜似亲人。刘宠将李靖等人恨之入骨，发誓定要给孙谭报仇雪恨。

    悲痛过后，刘宠心想：“此次天王山一败，事情必然败露，李靖等人定会跟踪而来。”又想：“他们纵然来了又有何妨，只要我应付得宜，他们一时半会也未必就能访查得出来，只是中原这条路径已经阻断，还差二十多个少年该从何处获取呢？”想来想去，最终把牙一咬心一横，决定冒险在突厥境内下手，于是把雷电双妖等人叫到面前，详细嘱咐一番，众匪领命，接连出去两夜，共掳获二十五名少年，圆满完成任务。刘宠心中大喜，只想师父大功告成之日便可一显身手，大展宏图。不料南宫朔易容夜探，计骗刘宠，忽然撞破了他的秘密，这才引得众侠跟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