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钱守业
“吁……，到地方了，下车吧。”车夫说道。 李去疾跳下车来，抬头看去，一块牌匾上写着“济世堂”三个鲜红的大字，李去疾冲着车夫抱拳说道：“辛苦了。”就背着行李径直从济世堂正门而入。 一进门，一阵药香扑面而来。李去疾环顾四周，这济世堂当真开阔，虽不知有多少见方，但和自家的堂屋比起来，当真是大屋见小屋。 正对着大门的是铺满了一整面墙的百草柜，伙计们有的抽拉抽屉，不时取出各种药材放到柜台上铺叠好的两层芦苇纸上；有的正在对照药方检查前一手药抓的对错与否，份量是否充足；有的正在使用药碾子在磨药；各忙各的，井然有序。 左手边摆着一块方席，一张医几，几上放着医案和纸笔，一个小脉枕，放在桌子的左边。显然是大夫坐堂的地方。只见一名儒生打扮的大夫端坐在几前，微闭双眼，左手轻搭在病人的腕上。后面站着一个童子，手里不知捧着一些什么东西。儒生打扮的大夫，左手搭在一名病人的手腕上，闭着眼睛，右手不停的捋着胡须，过了一会，大夫睁开了双眼，和病人交谈了起来。趁这个功夫，童子把一张黄麻纸平整的铺好，并用镇尺把纸张压好。大夫点了点头，提起笔来，在纸张上书写了起来，不一会，大夫说道：“先开三副药，一个疗程，疗程过后，你再过来复诊。这是药方，去柜台抓药吧。”病人点头称是，“有劳张大夫了。”说着拿着药方就往大堂右手边的柜台走去。病人递过药方，对着一个埋着头、不知在书写着什么的伙计，说道：“有劳了”。伙计抬起头，举起双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客气的点了点头，拿起药方粗略的看了一遍，便拨弄起了算盘。“一共二十文钱。”伙计客气的说道。病人摸出二十个铜板，放到了柜台上。伙计把药方递还回来，说道：“有劳移步”，并冲着药柜的方向指了指。病人接过药方，径直走到药柜前，说道：“有劳了”。伙计接过药方，说道：“您到那边小坐一会，稍等片刻。”不一会，伙计提着三包用麻绳系好的药包，径直走到病人跟前，边抬手递药，边说道：“久等了。”病人接过药，咳了咳，没说什么，拱了拱手离开了。 大堂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听到抽拉抽屉、研磨草药的声音，偶尔传来“啊，啊…”痛苦的呻吟声。 这时，刚才那个收银的伙计也注意到了李去疾，对着李去疾上下打量了一番。对着李去疾问道：“小兄弟可是李去疾？” “正是在下。”李去疾拱了拱手，说道。 伙计赶忙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伸手要接过李去疾的行囊，说道：“李兄弟当真守时，未时果然就到了。” “我叫钱守业，比李兄弟痴长几岁。”这个叫钱守业的伙计自我介绍道。 “钱兄，有礼。只是……”李去疾说道。 看着李去疾有点茫然，不肯松手，伙计嘿嘿一笑，不等李去疾说完，抢话说道：“李兄弟，不用拘谨，是这么回事。赵掌柜吩咐过，让我留意一个十五、六岁，身材匀称的小伙子，要好生接待。” “有劳钱兄了，行囊很轻，我自己来背就行，难得换手了。”李去疾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客气的说道。 “行，那就跟我来，咱们先到你的住处，安顿一下。”钱守业说道。 “李兄弟可是卢家堡来的人？”钱守业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问道。 “是的，兄弟是卢家堡人。”李去疾回道。 “难怪……”钱守业嘀咕着说道。 “钱兄，何出此言呢？”李去疾好奇的问道。 “李兄弟可知，东家把这个医药铺全权交给了赵掌柜，东家没派一个人过来，你是第一个到咱们济世堂当学徒的卢家堡的人。”钱守业说完，还不禁回头对着李去疾看了一眼，似乎想套出什么话来。李去疾笑了笑，没有回话。 见李去疾没有聊下去的意思，钱守业主动岔开了话题。“这三进的医药铺原本是从东家在县城的一处宅院改造而来。”钱守业面带羡慕的神情说道。对这个东家的同乡人，钱守业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摆明了交好的意图，如果他知道此时李去疾心里的想法，恐怕就会唯恐避之不及了吧。 李去疾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搭话，跟着钱守业从侧门穿了过去。 “你就住二进这院子里，中间那堂屋是会客厅，赵掌柜住在左边房间里，右边那间是客房。左侧厢房是库房喜先生的房间，你和他们一个待遇，也是一个人一屋，就住右边这间。”钱守业介绍道。 “以后这房间就归你了。”钱守业开了门，把钥匙丢给了李去疾。 “那钱兄你们住哪？”李去疾不禁问道。 “除了你和喜先生，我们家都在县城，就是赵掌柜也很少住在这里，你和喜先生是对门，而且是四目相对的那种，哈哈。”钱守业哈哈说道，李去疾不知说什么好，只跟着讪讪的笑了笑。 “话说回来，喜先生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但据说本事很大，就是赵掌柜也要礼让三分，你可要注意点。”钱守业语气郑重的补充道。李去疾看着钱守业，点了点头。 “跟我先去见赵掌柜。”见李去疾放下行囊，钱守业拉着李去疾的胳膊就往外走。 “钱兄，稍等，我还没锁门……”李去疾说道。钱守业理也没理，拉着李去疾径直往堂屋走去。 “掌柜的，李去疾到了。”钱守业在赵掌柜的门外，敲了敲门，恭敬的说道。 “我就过来，你去忙吧。”赵掌柜说道。 “是。”钱守业应了一声，转过身，凑到李去疾耳朵根，小声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完就快步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