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破不休
话说,秦王稷用了三年时间,阵亡了数万将士,才逼得韩王割上党。然,上党郡守冯亭,违背韩王之令,不惜背上骂名,私自将上党献给赵国。 赵王丹以平原君率领五万将士,接纳上党。 赵国的介入,打了秦王稷一个措手不及,也让秦王的胜利果实,被赵国无情的摘走。秦国与韩国之战,转变成了秦国和赵国之战。 秦王稷眼见到嘴的肥rou,却被赵王丹一口吃了,如何能忍。秦王稷以王龁为将,以武力拿下上党,驱逐赵军。秦王稷也要告知天下诸侯,只有秦国欺负诸侯,没有诸侯敢欺负秦国。 王龁没有辜负秦王的期望,速战速决,拿下上党城。平原君惨败,携带上党军民,逃亡赵国长平。 秦王稷即将占领上党,却得知,赵王丹以老将军廉颇为将,率军二十万驰援长平。秦王稷见赵王丹敢与他开战,命令王龁,出击赵国,给赵王一个教训。 王龁初战,斩杀赵国裨将茄,又拿下高平要塞,占领老马岭。一封又一封捷报,送到秦王稷的案几前。 秦王稷见王龁在前线打了漂亮的胜仗,心情大悦,表彰道:“王龁没有辜负寡人的期望,竟然能逼得廉颇,节节败退。” 秦王稷见赵将廉颇也不过如此,扬言道:“用不了三个月,王龁就能占领上党全境,拿下赵国长平。大秦的军威,将会让赵国君臣,胆战心惊。” 然,秦王稷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前线送回来的捷报。等到的却是,大秦之师,被赵国二鄣城所阻。秦王稷见小小的二鄣城,竟然能够阻挡数十万秦师两个月。 秦王稷等不急,命人给王龁送去诏令,让他速速拿下二鄣城,与赵决战,攻占长平。 王龁加大攻势,不顾伤亡,攻下二鄣城。然,摆在王龁面前又是一座新的城池…光狼城。 王龁攻占二鄣城花了两个月,却又被光狼城所阻。秦王稷得知前线送回来的战报,见赵将廉颇不攻,反守,嘲讽道:“寡人还以为廉颇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过如此。” 秦王稷以蒙骜为将,率领五万新力军,前去助王龁夺下光狼城。 王龁拿下光狼城,又被廉颇在丹河西侧防线所阻。王龁拿下丹河西侧,又被丹河所阻,还折损了王邺等诸将。 王龁占据丹河西侧,秦军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秦、赵两国陷入僵持,王龁修书一封,送回咸阳。 秦国朝臣见王龁打了数月,虽取得战果,却也阵亡了数万将士。朝臣见不能渡过丹河,攻破赵军,纷纷进言,请求秦王稷撤军。 秦王稷见王龁对战廉颇,虽没有败,但打得颇为艰难,又见朝臣罢战之书,堆成了一坐小丘。刚开始,秦王稷还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王者之威,震慑朝臣。 随着,秦、赵两国在丹河陷入僵持。秦王稷心境也发生了微末变化,心想:“赵国有廉颇,寡人何时,才能攻破赵国,剑指三晋,争霸中原,以成王业。” 秦王稷手中拿着王龁送回来最新的战况,问道:“廉颇不愧是赵国能征善战的老将,几次兵败,军心未乱,还凭借丹河之险,阻挡了我大军的攻势。如今,我们和赵国在丹河僵持。赵国和我国准备打消耗战,你们是如何看。” 秦王稷话语刚落,罢战之声,此起彼伏在大殿内响起。 “我们和赵国打持久消耗战,胜了,也会两败俱伤。臣建议,罢战休兵。” “我们劳师远征,赵国以逸待劳。我们不宜再和赵国打下去。” “我们和韩国打了三年,又和赵国打了数个月。再打下去,我们只会民生凋敝。请王上以大局为重,撤军为上。” “我们和赵国开战,就要速战速决。赵将廉颇据守不战,就是想拖垮我们。” “廉颇看到了我国的短处,便想以此消耗我军的士气。王上,趁着我们对战赵国,还能在气势上压倒赵国。我们不如与赵国罢战言和。” 秦王稷见大多数朝臣,都反对开战。却见范雎不发一语,置身事外,问道:“范雎,你是什么看法。” 范雎掷地有声地说了一个字,“战。” 一人冷声道:“秦相,战场不是儿戏。秦相选择战,莫非是嫌我国阵亡的将士,不够多?” 范雎毫不关系前线战事的伤亡,淡然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他们为了王上的雄图霸业,为秦国战死。他们死得其所,死得光荣。” 又一人怒道:“秦相选择战,为何不奔赴战场。位居高堂,耍嘴皮子,谁不会。” “文臣主和,武将主战,此乃国家兴盛之兆。”范雎看着言和的大臣,轻声道:“文臣献计,武将出力,此乃各司其职。我是文臣,征战疆场,杀敌斩将,这是你们武将该做的事。” 先前那人怒道:“秦相一句话,让我无数大秦男儿,战死疆场。王龁对战廉颇,虽取得一定战果,但也被赵国阻挡在丹河,不能前进一步。此战,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又一人道:“我们对战廉颇,难能取胜。” 范雎喊道:“廉颇有什么好怕的。” 那人见范雎大言不惭,冷喝道:“廉颇,那可是三十年前,孤军破齐赫赫有名的战将。秦相,竟然小看此人。” 一人冷嘲热讽道:“秦相看不起廉颇,不如亲自对阵。秦相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拿去与廉颇对战。” 范雎见朝臣说完,语调不高不低地说道:“廉颇虽是赵国名将,但也是老人。赵国这等名将,还不是输给了王龁。依我看,廉颇也没什么了不起。诸位,莫非是被廉颇吓破了胆乎?” “够了。”秦王稷被朝臣的争论,闹得头疼,大声呵斥。 朝臣见秦王怒喝,瞬间保持安静。 秦王稷的眼神先看着罢战之人,又看着范雎,嘲笑道:“秦相说得不错。文臣献计,武将出战。诸位各司其职,国家才会兴盛。廉颇不过老人耳!你们被吓成这样。我大秦将士的尊严,都被你们丢尽了。” 朝臣虽敢怒斥范雎,也不敢得罪秦王,请罪道:“臣等无能。” 秦王稷也知道,这些臣子对自己不满,但又不敢发泄。这些人表面说的是范雎,暗指的是自己。 秦王稷这几日,憋了很多怒气,趁势而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寡人想拿下长平,讨伐赵国。你们却被赵将廉颇吓得不敢出战。一个老人而已,你们有何惧。” 秦王稷训斥这些罢战的大臣,既是为自己出气,也是替范雎出气。这些时日,这些大臣的罢战之音,令他十分不适。 秦王稷训斥完罢战的大臣,气是出了。但,他也要考虑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王龁与廉颇在丹河僵持。此战,长期僵持下去。他相信可以打赢赵国,但秦国也会被拖垮。 因为赵国,拖垮秦国。他日,如何征战诸侯,剑指中原。若韩、魏、楚等诸侯见秦国和赵国打得两败俱伤,联合伐秦,那该如何。 秦王稷看着范雎,问道:“范雎,你为何要与赵国一战。你可知道,我国现在面临的处境。” 范雎道:“臣,知道。” 秦王稷问道:“你知道什么。” 范雎见秦王是试探他,回道:“赵国与我国打持久消耗战,对我国有诸多不利。” 秦王稷追问道:“有何不利。” 范雎道:“我们劳师远征,意在速战速决。我们和赵国打持久消耗战,军械、粮草供给的弊端将会呈现出来。将士见不能速破赵军,士气也会衰落。这也是廉颇为何以守待攻的原因。” “你既已知,为何还战。”秦王稷见他是明白人,却想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坚持战。 范雎朗声道:“我们罢战,就是向赵国示弱。我们不能向赵国示弱,就只能继续打下去。” 秦王稷见他欲言又止,喊道:“继续说。” “赵卒悍勇,绝非韩、魏之兵能比。”范雎语调越说越快,“我们和赵国之战,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举国之战,国运之战。”
范雎见秦王稷没有出言反对,又道,“我若罢战,选择退兵。赵王就会认为我们打不赢赵国。诸侯也会认为,我们忌惮赵国。结果,又会如何?” 秦王稷问道:“会如何。” “赵王会联合诸侯,共同伐我。新的一轮合纵伐秦之势,将会在赵国撺掇下形成。”范雎有意停下来,又抬高声调道:“到那时,我们迎战不是赵国,而是天下诸侯。” 秦王稷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范雎之言,不无道理。一旦,他选择罢战,后果将不堪设想。既然选择和赵国开战,就要打到底。秦王稷蔑视天下诸侯,岂会怕了赵国。 范雎见秦王陷入思考,呼道:“臣认为,眼下也是我们揍趴赵国,与赵国分出胜负最佳时机。” 秦王稷虽被对方话语的力量所感,但也不急着表露心意,静默不语。 范雎为了逼秦王表面态度,高声道:“我国伐赵,韩、魏、齐、楚、燕,五国不相帮。我们和赵国,一对一。这不是天赐良机,让我们揍趴赵国,又是什么。” 一人问道:“秦相如何断定,其他五国,不会助赵伐我。” “赵王继位伐燕,大破燕军,并占其地。燕、赵两国关系不好。燕王忙于开拓胡疆,岂会助赵攻我。韩国被我们打怕了,已经没有胆量再战。魏国忌惮我国,连魏齐都保不住,岂敢与我争锋。” 秦王稷思忖少许,出了一口气,缓缓道:“韩、魏惧我,燕、赵交恶。韩、魏、燕,寡人可以不管。齐国和楚国,又会如何?” “楚国正在伐鲁,攻伐徐州。徐州,对齐国何其重要。齐国君臣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齐国和楚国正在角逐徐州,就不会选择助赵伐我。” 秦王稷再此陷入沉默,也觉得范雎之言,无不道理。秦王稷打败过韩、魏,又踏破楚都。唯独赵国,让秦国折戟沉沙。赵国先有赵惠文王,后有赵威后,秦国与之交战没有占据上风。今,赵国能臣悍将,老的老,死的死。此时,正是伐赵,一战而胜的机会,岂能错过。 秦王稷转念一想,自己年过六旬,也不知还能活多少时日。秦王稷为政多年,看着楚国、齐国先继衰亡,不得不慎重而行。一步踏错,全盘皆输。他好不容易带领秦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不能有半点损失。 秦王稷压制心中的狂热,努力保持清醒,平静地问道:“我们打下去,兵疲士衰。我们如何渡过丹河,拿下长平?我们又该如何振奋士气,对战廉颇,以破赵军。” 范雎就知道秦王会有此一问,忙道:“我们兵疲士衰是不错。赵国也是同样如此。” 秦王稷道:“寡人不知,赵王那小子的态度和对战的决心。如果赵王那小子,坚持与寡人打到底,又该如何。” 范雎对视秦王稷的双眼,语调有力道:“此战,关乎国运。谁挺到最后,谁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好。寡人就与赵国打到底。” “臣这里有个好消息。”范雎见秦王总算表明了态度,那颗心,也总算落地。 秦王稷稳定气息,问道:“什么好消息。” 范雎掏出一封斥候送来邯郸的消息,双手向前一送,“赵王顶不住压力,派郑朱来我国议和。” “什么?赵王丹派人前来咸阳,与我们议和。”秦王稷看着范雎送来的消息,大笑道:“如此看来,赵国顶不住了。” “赵王顶不住,才会选择与我们议和。”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赵王顶不住,寡人就与赵国打到底。”秦王稷眸色涌现强烈的战意,肃杀道:“寡人增兵十万,野王将士也归王龁调遣。不破赵军,不拿下长平,寡人誓不罢休。” “谁敢言和,与赵罢战,乱我士气。”秦王稷面对诸臣,恫吓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