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楚子航在水池里面洗手,抬头看向了玻璃,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个男人,总觉得那个男人的一生很扯淡, 看起来一副衰到家的模样,吹着不相干的牛,陪着笑脸给人开车看着老婆抱着儿子跑了,直到最后才暴露出真实的实力,其实凭借那男人的血统,很多东西都是唾手可得的呀。 明明拥有那般强大的能力,又为何要隐藏呢,是因为那股强大的力量让他感到孤独,那他想要一个属于正常人的生活吗? 楚子航不自觉的对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发问,可却根本得不到答复。 混血种到底是什么东西?往高处说,他们是拥有龙族力量的人类是高于人类的存在。 渴望低了说是介于人类和龙类的异类,他们什么都不是不是人类也不是龙类,终有一天会受人类排挤,亦或者被人类杀死。 这就是大多数混血种的结局,不过还有一种,就是变成怪物,也就是大家口里说的那种死侍了。 他用双手接了一盘水,往脸上拍打过去,冷水的刺激一瞬间让他的大脑变得清明了几分,属于伤口带来的痛觉也慢慢沉寂了下去。 “佟姨,记得提醒我妈每天喝牛奶。”楚子航说着来到了冰箱门前,打开了冰箱,取出一盒牛奶给佟姨, 那样子活是一个管家,在教新来的女仆应该怎么服务生活在这座庄园里面的贵族。 “就买这种三元的低脂奶,其他的她不喝,哦,对了记得要加一块方糖,微波炉打到低火热5分钟,每天晚上睡前给她喝下去。” “知道啦,和以前一样对吧?” 佟姨一脸和善的笑着说道,其实他已经听过很多遍楚子航讲这件事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出国前他都会重新讲一遍。 就好像只要他离开了之后,他妈就会忘记,乃至于损害自己的身体,不过好像睡觉前不喝牛奶也没什么问题吧? 可是楚子航并没有管佟姨在想些什么,十分自然的说道, “车我会留在机场的停车场,车钥匙和停车卡我放在了手套箱里面,记得叫家里的司机带备用钥匙去提回来, 哦,对了,记得替我和我妈说一声再见。” 接着便将提前收拾好的东西提在手上,随手拿过了一把黑色的伞撑上之后走了出去。 看着那朦胧的雨色将楚子航的身影完全吞没,就好像那悲惨的命运为他写上的结局一般被虚无吞噬,被一切遗忘。 那场雨洗掉了他的懦弱,而这场雨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呢? 而此刻依旧还待在餐厅当中的路明非,明显有些醉了,也不知道是心醉了,还是真的醉了。 他的心跳一直没有停下来,那股难以诉说的悲伤占领了他的心头,眼泪在眼眶当中打转,好像下一刻就会流下来。 可对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只是低头在那吃饭,就好像他是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吃饭的,并没有其他人。 与此同时,一位侍酒师向着这边走了过来,随后弯腰躬身在路明非的身边问道。 “先生,要不要来这边选一只配甜点的甜酒呢?” 路明非虽然是有些醉了,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是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并且冲着陈雯雯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过一会就回来。 侍酒师引他到那座古船酒柜的阴影里,一边指着那些金黄色的小瓶甜酒给他介绍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先生,今天想必对您而言是一个,十分值得纪念的日子吧,要不上甜品的时候给那位小姐送点惊喜,怎么样?” “老铁,您可能搞错了,我的意思原本是另一位先生邀请我来这里吃饭的,并且今天是我的生日,并不是说刻意邀请那位女士。 希望其他的服务员不要误会了,还请您代我转告一下,谢谢了。” 路明非一脸正经的样子,看着对面的这位侍酒师,随后按照他的介绍,挑了一些口感不错的甜酒,便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可就当路明非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的时候陈雯雯又突然问起来。 “路明非,上次来接你的那个师姐,这次没回来吗?” 路明非听着她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酒醒了大半,或者说他根本就没醉,只不过是装的罢了。 “或许是跟她男朋友出去旅游了吧。” 路明非低声说道,但是不断变得急促的心跳,却让他感到了不安和惶恐。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不过这一次他早已失去了曾经的那些回忆。 “你是谁?”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问出了这一句十分熟悉的话语,按理来说,他应该并不会表现的这么失礼, 但内心的慌乱总让他变得惊慌失措,做出一些原本不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我是你的弟弟,也是你一个人的魔鬼啊,哥哥。 哦,对了忘了说了,祝你生日快乐,哥哥。” 路明泽坐在一旁的餐桌之上,随手拿起了一只高脚杯往里面斟满了,葡萄酒细细品了一口,说道。 “我可不记得我有一个弟弟,你到底是谁还有这周围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他把你关于我的记忆全部都删除了呢,唉,真是麻烦呢?这可是在增加魔鬼的劳动量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那位哥哥把关于你唯一弟弟的记忆,也就是我从你脑中全部删除了,仅此而已。 那么现在就让我来替你回想起来这一切吧,哥哥。” 随后他直接跳下桌子,直接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敲击在他的额头之上。 路明非的神经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紧接着一段被捏造出来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命运捏造出来的,也就是原本的剧本,此刻他回想起了那一切,看着眼前这人眼神当中透露出了一股怪异之色。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出现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你到底是谁?” “哥哥啊,我不都跟你说过好几遍了,我是你的弟弟,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啊。” 而在大洋的另一边,一场关于昂热的会议正在进行, 意大利,波涛菲诺。 翻飞的落叶中,银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盘山而上,驶入Splendid酒店之后,在紧靠山崖的白色建筑边停下。 那是一个独栋建筑,外壁是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窗户窄小,像个小小的堡垒。专用的停车场几乎满了,一辆兰博基尼、一辆老式捷豹、一辆AMG改装的奔驰,令人意外的是和这些豪车一样占据了一个完整车位的,还有一辆橘黄色的山地自行车。 司机弯腰拉开车门,以手遮挡在车门上缘,以防贵客不小心撞到了头。一只金色的高跟鞋轻轻踩地,修长的小腿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不像那双高跟鞋给人留下的贵妇印象,钻出轿车的是个年轻女孩,面容精致得像是希腊名家的雕塑。二十岁的外貌,却有三十多岁的眼神,化着欧洲贵妇的妆,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细高的鞋跟让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冷冰冰的脸上却有股子逼人的女王气。 “第六位校董,也是最后一位。伊丽莎白·洛朗,二十二岁,她的家族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之一,从事矿业和金融业。父亲死于空难后,她不得不中断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学习继承家业。”距离那栋白色建筑不远,酒店套房的百叶窗后,名叫帕西的秘书耐心地解释着。 “是个自以为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恺撒把百叶窗掀开一条缝,往外张望。
“确实,她的家族曾以出漂亮的后代在混血种中出名。”帕西微笑。 “嗨!丽莎我的孩子,欢迎欢迎,来得正准时。”老男人迈着大步迎出来,向女孩张开双臂,“你又长大了一些,我还记得你在伊顿公学上学时穿着校服的样子。” “谢谢你,昂热。”女孩拥抱他,和他行贴面礼,“那是你有八年没有见我了。你还是老样子,时间在你身上看起来是停止的。”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时间之神会怜悯他,把时间调得慢那么一点点的。”老男人绅士地伸出一只胳膊。 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上楼,像是老迈却依旧英俊的父亲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初入社交圈。 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 “应该还有一位校董。”恺撒说。 “从未见过他出席,也不知道名字。”帕西说。 “每年在学院花费巨额的金钱,却从不参加校董会履行自己应得的权力,真豪迈。” “校董们投资卡塞尔学院都不是为了钱,他们是,”帕西轻声说,“屠龙世家的秘党啊!” 在世界上延续了数千年的秘密组织,混血种的精锐军团,培养过无数勇敢斗士、拥有钢铁章程的“龙血秘党”,它在现代的组织机构居然是一个学院的董事会。 “他们也是这一代的秘党长老会吧?”恺撒问。 “是的,校董会完全等同于长老会。校董们是混血种中的最高阶级,真正的掌权者,昂热校长只是他们推选出来的执行人。” “我只能在这里干等?等他们叫我进去?”恺撒啜饮着杯中的烈性酒。 “他们很期待见您,一定会召唤您进去,”帕西微微躬身,“这也是您叔叔把这一届的校董会年度会议安排在Splendid酒店的原因,让您在最熟悉的地方正式出场,拜会混血种中的权力者们。” “权力者?”恺撒玩味着这几个字。 那栋建筑物的门从里往外缓缓地闭合,随着四把古老的重锁同时扣合,建筑完全被封闭。 “人到齐了,那么我宣布今年的校董会年度会议正式开始。”昂热坐在长桌尽头,摇了摇黄铜小铃。 因为原本是古代僧侣们苦修的地方,所以这里出奇的暗,虽然是白天,长桌上却摆着一列烛台,烛光照亮了全体校董的脸。 一共六人,四男两女。坐在昂热两侧的是两个很老的男人,老得无法辨别年龄,都是挺括的黑色西装,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一个拄着拐杖,另一个手里却捻着紫檀串珠,嘴里念念有词,显得有点不搭调。另外一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岁,一身明黄色的运动衣,右手边搁着自行车头盔。作为卡塞尔学院这种贵族高校的校董,他居然骑着自行车来参会。坐在丽莎身边的校董年轻得令人惊讶,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淡金色的头发盘在头顶,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表情严肃,像个精美的娃娃。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昂首挺胸地站在她背后。 “今年参会的人和去年一样,从不出席的那位照旧没有出席,加图索家也仍然是派出了弗罗斯特·加图索,我的老朋友,代替他的哥哥出席。”昂热指了指身旁拄着拐杖的老人。 弗罗斯特·加图索拈起自己面前的铜铃摇了摇:“《青铜报告》整理好了么?我迫切地想知道结论。”摇铃说话是校董会的传统,以防彼此打断。 “就是你们每个人面前那叠纸。”昂热说。 所有校董都不约而同地翻过繁复的报告,直抵最后一页,结论:“Theerminated.” 尽管是一所推行中文教育的学院,但是为了照顾来自不同语系的各位校董,报告以英文出具,意思是:“青铜与火之王,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