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狠毒
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瞪着秦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桂mama,凶狠的瞪大眼睛,“好你个刁奴,我病了才几日,你竟学会欺上瞒下,若不是我今日问起,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我只是病了,可还没死呢。” 老太太重重拍着床榻,气的火冒三丈。 桂mama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涔涔,她也没想要瞒着,可如今老太太的气性,谁敢开口。 桂mama也不敢辩解,只是拼命扣着头。 秦氏到底看不下去,劝道,“娘也别生气,说到底桂mama也是顾着您的身子,最近府里事多,接二连三的,不要说您,就是媳妇儿也身子乏胸闷,万一要是将您气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大家子可要怎么办?” 似是有些触动,老太太脸色缓了缓,挥挥手让桂mama出去,屋子里没了下人,顿时安静了许多。 老太太向后一倒靠在引枕上,半晌叹息一声,“都是我一时糊涂,才给齐家召来这样的祸事。” 秦氏不明白,茫然的看着老太太,明明是二叔胆大包天行为不检,为何会是老太太糊涂召来的祸事。 老太太抿抿嘴唇,有几分怒气,又有些难堪,神情晦涩,“我这几日是想了又想,虽然不想相信,但还是我的过错,若不是当初一时心软将昭华接到上京来,家里也不会出这许多事。” 都是那个扫把星,老太太恶狠狠的咬紧牙,“如今家里一团糟,又惹上了官司,也不知锦衣卫会怎么查,家里会不会被定上罪名,眼看着情形还好,能走一个是一个。” 老太太说到这里抬头看向秦氏,秦氏有些吃惊,这是怎么说的,难不成…… 老太太叹息一声,“我也知晓现在想找门好亲事不易,但总不能看着好好的小姐留在家里跟着我们受苦,倒不如乘着朝廷没有定案家里还好着,先说好亲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就算家里被定罪,已经出嫁的小姐跟夫家姓,也算逃过一劫。” 她也是想了好几日才想到的这个法子,拿捏一个内宅小姐,无非是名声和亲事,如今名声她已经无能为力,总不能连一个孙女儿的亲事她都管不住,无论一个人再机敏聪慧,只要嫁错了人,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齐昭华再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她到底也是她的祖母,别的话她能不听,可亲事总要她说了算,她就是要她难受痛苦一辈子,方能出口胸中的恶气。 秦氏是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那是她的孙女儿啊,就算不是她亲生的孙女儿,总归也是留着齐家的血脉,老太太竟拿孙女儿的亲事大作文章,真是骇人听闻。 从前听到些传言说老太太心狠手辣没有容人之量,她还当是别人编排,嫁进来才算知道,老太太果真是这样的人,兰姨娘死了还不够,还要算计三叔一家,心计狠毒到这般地步,真是闻所未闻。 想到昭华这些日子的作为再对比老太太,秦氏就算再装聋作哑,也不能让老太太这样去算计一个未出阁的丫头。 秦氏睁大眼睛,像是有些吃惊,半晌眼角低垂有些为难,“娘倒是好心,这样的确是为几个丫头好,只是太过仓促,也说不到什么好人家,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几个丫头去受苦,依媳妇儿看,倒不如先等等消息,娘是不知晓,锦衣卫的乔大人方才已经来过家里,问了媳妇儿几句话,看着二叔病着还没醒就走了,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锦衣卫上门没有锁人,说不得这乔大人是有心放家里一马,若是我们突然急着说亲,倒像是我们心虚,反倒弄巧成拙。” 跟二叔的案子牵扯在一起,老太太自然不敢再随便算计。 果然老太太皱起眉头,有些不信,“锦衣卫上门没有锁人?” 秦氏摇摇头。 老太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从前只要是锦衣卫上门,必然是大祸临头,抓了人就意味着要定罪抄家流放,如今锦衣卫上门却没有抓人,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向秦氏看过去,秦氏道,“大约是轻舞坊递交的证据并不多,老爷和三叔又在外平乱,锦衣卫也不敢随意定案。” 这就是了,老太太忍不住翘起嘴角,齐家到底与别家不同,齐家为朝廷立了那么多军功,总不能因为一个腌脏地儿的三言两语就定了罪,如今连一向蛮横不讲理的锦衣卫都这般规矩,定是怕了齐家。 想到这里,愁眉苦脸了几日的老太太豁然觉得心口一松,像是压着的一块石头被搬开,整个人说不出的畅快。 她早就知晓,齐家定然会安然无恙,就算是再多的扫把星都克不了。 那个扫把星,早晚会收拾了她。 …… 昭华走进二房住的院子,低头一看才发现,养在廊下的花不知何时谢了一地。 枯萎的花枝上还挂了不少残叶,风轻轻一吹,顿时晃了几晃就掉下来,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凄凉。 名贵的花草就是这般,总要让人精心照料,稍一疏忽,就不比从前。 推开门进到内室,姜氏正盯着残花出神,看到昭华并不吃惊,怔愣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告诉了你那些事,你打算怎么做?” 是揭开老太太的真面目,还是悄然向老太爷求助,无论是用哪个法子,老太太都讨不了好,原本还有些害怕,可如今这样想着,心里却觉得异常的痛快。 她就是盼着这一日,看老太爷痛斥她,她还怎么悲天悯人,正气凛然。 昭华并没有告诉姜氏的打算,摇摇头,露出一个奇异的笑,“你告诉我,怎么做就是我的事,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叔都说了些什么?” 老爷都说了些什么?姜氏睁大了眼睛,“你亲祖母难产一尸两命不是意外,是老夫人将吊命的参汤换成了打胎药。” 话一出口,姜氏憋闷的胸口忽然就畅快起来,她早就应该将这些话说出来,老太太那个老东西既然这样待她,她又何必藏着这个秘密不说,她就是要让她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