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 三个条件
嘉庆突然感觉到了快意,即便面前的朱永芳在他的面前表现得仍旧可以用不卑不亢来形容,但嘉庆已经感觉到了朱永芳态度的软化。嘉庆很自然地认为他拿住了朱永芳以及他所代表的大唐共和国的命门。 “也有你们求朕的时候!”嘉庆心中畅快地想着,脸上的自傲之情愈浓。 嘉庆重新坐回了自己的龙椅,坐在那里似乎更加放松了一些,他用自己认为最像是上位者、最威势的口气,吐出了自己的条件:“交人、赔偿、修约!” 交人指的是大唐将已经逃入大唐境内的涉案人员,也就是梁春兴、师祎德等人,交还给大清朝廷,进行审判和惩处。这自然关系到大清朝的面子,自古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王朝,刑罚权往往背后都昭示着权威和力量,谁能够审判,谁能够处罚,谁就是真正的强者,所以交人对于大清朝廷来说,对于嘉庆来说,都是意味良多的,所以嘉庆也把这件事情摆在了最前面。 而即使后面两项都没有完成,嘉庆只要把梁春兴和师祎德等案犯给捉回来了,将他们处理,也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因为从这个条件上,大清能够运作的东西很多,最起码把面子全都挣回来了。大唐的退让,大清的强势刑罚处理,都是极好的。 赔偿也是比较易于直观理解的,这件案子终究是大唐移民局在背后撺掇的,可以说是元凶。所以嘉庆认为唐人对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给大清造成的严重损失,必然需要进行赔偿。他清楚讨回百姓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但是让大唐掏腰包来买单还是有机会的。嘉庆甚至想好了,统计清楚到底这些年间有多少移民出洋,每个移民都应该让大唐付出一笔钱,交给大清朝廷。虽然看上去这像是人口买卖,十分的不好看,但是嘉庆知道如果获得一笔大额资金,对于他强大自己的武装力量,从而更好地跟唐人叫板是很有帮助的。 至于修约,指的就是修订大唐和清国在1780年签订的有关移民的条约。这一份条约内容不是很多,很多问题上都没有细节,只有一个大略的章程,而且极为重要的是,那时候正是嘉庆刚刚被扶上皇位,对于大唐处于恐惧和紧张的时期,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和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让出去的东西非常多。除了没有规定每年移民总人数,给了唐人巨大的可趁之机以外。条约甚至还极度束缚了清廷对于整个移民进程的掌控力,当百姓们拥有自主希望移民的精神的时候,清廷对此没有什么管控,使得大量移民出境,这是嘉庆所不愿看到的事情。所以,嘉庆希望不管如何修,这个新的条约,必须是以大清为主的,他能够随时将条约引导向有利于清国的方向,同时他也希望能够用移民来进一步解绑大唐对于清国的控制,甚至形成反制能力。 如果说交人是面子上的问题,那么赔偿和修约都是里子上的,能给大清带来实际的利益。可以说,这三个条件基本覆盖了整个事件中大清国全部的诉求。 自然这一切都是嘉庆的一厢情愿。 朱永芳在了解了嘉庆所想之后,先是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的表情如常,朝着嘉庆皇帝拱拱手,说道:“事关重大,请皇帝陛下给我们一些时间进行考虑。” 嘉庆对此自然表示理解,他挥挥手,显得帝王气十足,道:“你毕竟是个外放国外的行走,说话做不得准,也罢,把朕的意思全都通传给你们那个总统,让他来定夺,不过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一切从速。” 当嘉庆提到那个总统的时候,朱永芳低着的头脸上,眼睛微微眯了眯。嘉庆甚至不愿意直接提起白南的名字。当年京城事变,正是白南率领大唐精锐,踏破了京城,生擒了乾隆,更是将大清一手带到了现在的境地。真正的明眼人都知道,真正塑造了现在清朝模样的,不是皇位上这个年轻的皇帝,而是远在大洋彼岸居同光阁的那个男人。 嘉庆对与白南,属于又畏惧又憎恨的,所以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嘉庆越希望去高大自己的形象,抬高自己的地位,去压住那庞大共和国总统一头,逼他就范。嘉庆想得很美,但是也很天真。 朱永芳没有发作,更没有撂狠话,他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场面话,直接向嘉庆告辞了。 出了紫禁城,天空阴沉沉的,零星开始飘落几丝小雨,不过多时雨就下大了,淅沥沥的雨将将整个红墙青瓦的紫禁城笼罩住,将干燥的砖瓦淋湿,更似乎让所有的东西颜色都深了几分。参赞娄鑫亲自为朱永芳撑起了一把伞,护送朱永芳登上了自己的那辆轿车。两人一同登上了那辆奔驰车,朱永芳轻轻抚了抚自己考究正装袖子一侧的雨滴,然后从取出手帕擦了擦,他望着车窗外说了两个字。 “白痴。”
娄鑫自然知道大使先生指的是谁,他点点头,道:“是够白痴的,不过我们要如何提请国内处理呢?” 朱永芳想都没有想,道:“我说那些话,不过是想拖延一下,将嘉庆和他的那个仍旧是榆木脑袋的朝廷绊住,留出的时间,是给总统先生发力的。” 娄鑫愣了片刻,道:“要打仗吗?” 朱永芳摇摇头,轻语道:“应该不会,国内没有做好类似的准备,虽然驻清唐军一直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战备,随时拉出来都可以打一场中等烈度的战争,而且我也坚信一场这样的战争足以让白痴们屈服,但是划不来。而对我们总统先生来说,凡是划不来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娄鑫问道:“那还是用政治途径吗?” 朱永芳点头,道:“大概是这样了,政治途径为主,不过不排除军方会进行一些配合,自然这也存在擦枪走火的可能。” 他擦完了手,将手帕折叠好收在了正装里面的口袋中,视线放在那深黛色的紫禁城上,说道:“我们拭目以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