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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禁土魔君神威

    半空的遭遇引起众人一阵唏嘘,蓑衣人却有不同看法:“你们不明白,半空很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完全不觉得悲惨或可惜。【】”

    我问蓑衣人:“还没请教怎么称呼?”

    蓑衣人说:“在下陈晟之。”

    蓝止歌喃喃道:“陈晟之?”

    丫头轻呼一声:“哇!”

    就我一脸迷惑:“你们都认识?”

    丫头说:“陈将军刚解了弧淖城之围,草木知威,天下谁人不识?”

    三个月前,智虚二十万大军北侵,连克十七座城池,兵临弧淖城下,朝廷派出的几路援军都远在千里之外,没曾想有一支部队竟突破极限,日行一千五百余里,及时赶到,与守军里外夹击,击退了敌军。五师兄跟我讲起这件事的时候似乎也提到过这位将军的名字。

    我不由肃然起敬,叱咤风云,力挽狂澜,这不正是我所崇拜的那种英雄豪杰吗?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那张深棕色的脸,太阳xue有一小块烧伤的疤痕,右耳下方留着个箭镞嵌入的印记,整齐精神的头发、棱角分明的额头和坚硬刚毅的下巴都透着军人特有的味道,尤其是那双微微凹陷的眼睛,明亮、锐利、焦点集中,黑色的瞳仁像古井一样深邃,眼白里密布着蜘蛛网般的血丝。虽然南征北战的军旅生涯在他身上凿出了累累痕迹,但紧致的毛孔和光滑的眼角说明他最多不过二十来岁。

    我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年轻就当将军了。”

    “你们不也一样么,英雄出少年,”他嘴角轻轻牵起一丝谦虚的笑意,语调依旧静如止水,“敢闯到智虚国里来,想必也不简单。”

    蓝止歌的表情却前所未有地古怪,冷冷道:“跟您不能比,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不过是几块微不足道的骨头。”

    陈晟之淡淡地看着他,脸沉静得像寒潭冰泉:“你是什么人?”

    蓝止歌将目光投向别处:“无名小卒。”看上去他对这位少年将军颇为不满,我猜不出所以然,陈晟之却似乎明白了几分缘由:“打仗总要死人的,并非我所愿。”

    “端木武先生怎么死的?可如你所愿?”蓝止歌语调平缓,目光如炬。这个名字我闻所未闻,却像一块重重落下的惊堂木,令陈晟之瞬时无语。他绷着脸,双唇紧闭,眼神中阴霾聚集,一股怒火正在酝酿。

    半晌,陈晟之阴阴地说:“那老顽固是咎由自取,多管闲事、蛊惑人心,大元帅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别说军中,朝廷上下想杀他的人都多如牛毛。”

    “可他最终是死在你的刀下,别人只是想,你却敢杀,毫不手软。”蓝止歌一字一句地顶回去,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得陈晟之的眼角震颤不止。

    我大致听出些眉目,但眼下显然不是讨论和解决矛盾的好时机,丫头机灵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噫,有件事很奇怪,我后来听人说,陈将军在州府解围后的庆功宴上忽然神秘失踪了。”

    陈晟之从爆发边缘抽回神来,冷静而谨慎地看了丫头一眼,继而陷入另一种情绪,语气也由愠怒转为忧伤:“那不是失踪,而是阴谋。”

    顺着陈晟之的回忆,我们回到一年前那个庆功之夜。

    朝廷的特使带来了犒赏三军的圣旨,军民同欢,觥筹交错,陈晟之和他的亲兵们都没喝酒,因为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时候智虚人最有可能发动突袭。半夜,陈晟之带着三百亲兵巡城到东门,忽然发现城墙上有几个黑影一晃,眨眼翻出了城外。他们尾随紧追,行出五十里,来到一处旷野,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这时,身后传来清脆的琴声,忽而淡雅,忽而飘逸,听者无不失神。不一会儿,琴声就像一口大钟将这片区域笼在其中,曲调悄然出现变化,婉转之中渐渐浮起杀气。陈晟之发现不对劲,没等他喊出声来,琴声骤止,紧接着一个尖锐的长音刺破夜空,脚下的大地瞬间剧烈摇晃起来,土层纷纷爆开,向各个方向撕扯出去,裂成一道道深沟。“呼隆”一声,整片区域如同散了架的屋顶一般轰然陷落,旷野上赫然出现一个数百丈见方、数十尺深的巨坑,像是被盘古大帝狠狠踩了一脚。

    陈晟之和他的三百名亲兵全部坠入坑中,落在下面的人大多被直接压死。幸存者们刚扒开土层和尸堆,一阵箭雨又从天而降,顿时血流成河,腥气冲天。陈晟之和数名亲兵顺着坑壁往上爬,只听隆隆的轰鸣声贴地而来,无数碎石和泥土从坑顶倾泻而下,将他们重新送入黑暗。

    陈晟之拼命拨开泥层,发现旁边的坑壁有些潮湿松软,用力砸了数下,打开一个窟窿。他探头往里面一看,天无绝人之路,那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他正要回头招呼部下一同避险,才发现左右已无活人,只得独自钻进去,用石头堵住洞口。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片刻,一个声音说:“禀大人,无一漏网,全埋了。”

    另一个声音说:“把土再压实一点,留一队人守到天明,我不希望有命硬的。”

    陈晟之心中一惊,后面说话这人正是朝廷特使。又听他说:“这次任务如此顺利,多亏禁土魔君鼎力相助。”

    “不必客气,国师早想除掉此人。”说话的是个女子,听上去很年轻。

    特使谄笑道:“魔君举重若轻,天下弹指可得,有劳您转告国师,勿忘约期,共图大事。”

    那女子没再说什么,车骑声渐渐远去。陈晟之从地下溶洞逃出生天时,已是三天后。特使接管了城防,大街小巷贴满通缉叛逃者陈晟之的悬赏令。陈晟之只得孤身南下,从偷听到的对话来看,特使与智虚国师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要阻止他们。

    “有什么眉目吗?”我一边问一边偷瞄蓝止歌,希望能用新的焦点让他忘掉与陈晟之的不和,毕竟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我们同心协力去完成。蓝止歌对陈晟之的遭遇并无兴趣,不过当听到特使与国师串谋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关注起来。

    “前些日子,我跟踪特使悄悄渡江过来,发现他进了智虚王城西郊的血泉寺,那是国师的住所,”陈晟之弄根竹棍在地上画出了大致的方位,戳了戳,“就在这儿,目前我还不清楚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但肯定很快就会动手。”

    我说:“我们帮你。”

    陈晟之苦笑道:“你不知道他们的厉害,我可不想拉你们陪葬。”

    “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丫头抢着把路上的事添油加醋地介绍了一番。

    陈晟之对那位能隔空发箭的少女颇有兴趣:“她应该就是五大魔君中的御金魔君乌云落了。”

    “魔君?”我想起之前遭遇的火翼蝎,条件反射出一层鸡皮疙瘩。

    陈晟之说:“智虚军队能征善战,得益于两大利器,百万傀魈和五大魔君,其中五大魔君便是御金、掌木、问水、控火、禁土这五人,身怀绝技,神鬼莫测,万夫莫敌。”

    丫头听得入神:“魔君?难道是神仙?”

    “不,这五种能力是自古遗留下来的,在智虚族人中随机传承,有的人是活了十多年后忽然拥有了它,也有人是与生俱来。获得能力之后,他们仍跟常人一样,会生老病死,但从此人老身不老,便被称作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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