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事
黑泽带着空白和LS奇，从格拉默堡垒东边的爪痕缺口处进入其中。 望眼而去，脚下是一层血红潮湿的金属地面，四米宽的街道上混乱一片，到处都是金属碎渣。 一块块不深也不大的腐化金属坑洞密布在街道之上，坑洞内全是生锈的血红金属，腐化侵蚀的深度最多没有超过半米。 街道路边的一座座蛋型金属建筑上是一层锈迹，但目及之处还没有一座居所腐坏倒塌，所有蛋型建筑都不大长度大概在十米之内。 面积有点小，里面却一应俱全。 仰望堡垒顶部透过五条巨大的爪痕，可以看到厚达五米的蛋壳穹顶，严重向内卷曲的厚重金属蛋壳划痕还是那么光滑，丝毫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空气中始终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金属味，闻起来比在木元素子树下还要难受许多。 污浊源血对这些金属的侵蚀已经非常深入，或许再过几千年这座地精族与人族共同建造的钢铁堡垒，会彻底变成一片金属碎屑，只留下一块薄薄的血红地基。 黑泽边走眼神边向蛋型建筑内扫去—— 里面的陈设还有些许存在痕迹，只是全散作了一地铁锈比较混杂，有点难以分清哪些具体是什么作用，参考价值并不高。 格拉默堡垒内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是金属制造，虽然还保留着完整的痕迹没人来破坏过，但毕竟被污浊源血侵蚀了好几千年。 该腐化的也都腐化得差不多了，还能凭借这些痕迹推测当时的一些状况，已经是不错的收获。 黑泽停下脚步，看着一座蛋型建筑说道： “德玛斯卡的袭击很突然，在这里的居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爪击就已经划破了顶上五米厚的合金防护罩。” LS奇不在意地说道：“我早就说了那位公爵大人偷袭得很突然。” 黑泽盯着LS奇，补充： “你们原先应该完全不知道有德玛斯卡这一号血族公爵，否则以他当时表现出来的疯狂状态，你们肯定会全速动用所有能用的武器，争取一下子把他彻底干掉！ 而且，爪痕的攻击方向就是我们这边，德玛斯卡一进入这里就直接锁定你们的堡垒，然后一爪子抓透了堡垒的蛋壳。” 黑泽可还记得罗德说过的话，德玛斯卡已经彻底堕入了暴食原罪，完全无法自控。 一位凶暴失智的血族公爵到底有多危险，就算是和平发展了数千年的格拉默堡垒，肯定也都清清楚楚。 而面对一位足以在短时间内杀掉自己的巨大威胁，猎物临死前玩命反抗就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联系黑泽已知的信息，那时候的大概发展应该是这样—— 濒死的德玛斯卡闯入格拉默平原，然后他瞬间就觉察到王血艾雅·格拉默的踪迹，现在全凭凶暴本能行事的他直直往西边的格拉默堡垒冲了过去。 觉察到有东西阻碍自己，德玛斯卡就抓了脆弱的堡垒一爪子，接着他直接带走王血艾雅·格拉默，根本没理会无辜遭殃的堡垒。 可以说格拉默堡垒在这其中完全是倒血霉，吃了罗德和艾雅·格拉默两人的大亏。 也无怪罗德很有自知之明，希望能够让这处遗失之地内的遗失之民尽量都活着出去。 LS奇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那时候我们完全没时间反应。那位公爵大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那随手一爪把堡垒内的居民波及了九成以上，还洒下不少他身上的污浊血液……” 他顿了顿回忆片刻，又接着述说： “事后你肯定也猜得到，那九成居民全变成了前所未见的污尸，无论怎么做都净化不了污血更消灭不了污尸。 幸存下来的我们也自知，整个格拉默大聚地已经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希望，就启动了人族早有预想的火种备用计划，熬时间等待所谓的‘主界’派人来解救我们…… 如果其他人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内发展得很糟糕的话，这里应该就只剩我一个废材血族了。” LS奇无所谓地摊摊手，好像在表示黑泽等人来得‘稍微’晚了点。 黑泽也摊摊手，无奈地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我才刚出生没几年呢。另外，你还有老乡，我前不久才在元素子树那里见过，只是嘛……” 听到这些话，LS奇一下打起精神，有点激动地问道：“什么？” 黑泽思索一下，还是回答： “他们发展成了原始部落，就是穿着枝丫枝叶的那种‘无衣人士’。好像还很缺乏营养，脑子也不太好使，生长也较为‘畸形’…… 哦，我看到的那两个是人族青年，但智力水准大概只有五岁小孩的程度，另一个勉强十五岁吧。” “……”LS奇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他又突然问道：“你先前所说的遗失之民就是他们？！！” 对LS奇突如其来的怪异询问，黑泽却莫名其妙地回答： “我还以为你睡太久脑子僵化得太严重了，刚刚听到尸潮和恐魔潮一起冲击元素子树的消息，竟然都没什么稍微大点的反应。” “……先前我的脑袋确实还有点迟钝，不过已经越来越清醒了。”LS奇捏着海蓝药剂说道。 “既然如此……” 黑泽加快前进的脚步，趁机直接一股脑问出目前自己所有的疑问： “污尸没法灭掉？你们以前应对的危机就只是恐魔？这里的血之权柄是怎么落到你们手上的？ 还有，艾雅·格拉默在你们大聚地是什么身份？能让这片平原以她命名？你们又怎么会存于这个破地方？难道你们靠自己也能从这里出去？ 元素子树被破坏的痕迹绝不会超过一千年，在那时德玛斯卡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LS奇侯爵，这里面的一些疑问，你应该能回答我。” 空白跟在黑泽身旁超然于局外，LS奇直接停下脚步，刚刚才加快了速度的黑泽也跟着突兀间停下脚步。 LS奇走到街道边的一座蛋型建筑旁，摸着一片斑斑锈迹，回答： “第一个疑问。 经过我们数千次试验，污尸无论是被火烧成灰烬还是被刀刃剁成rou酱，只要它们的残余能够融入到地下，就会重新被污血组成‘一团’人形污尸，并且具备些许生命气息。 ‘无法用常规方式彻底毁灭污尸’，是我们所有研究人员的结论……” “那你们有没有试过把它们化成微粒子？”黑泽好奇问道。 “……我们试过太多次了，完全没用！”LS奇嘶哑的声音中充释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黑泽颇为理解地说道：“好吧，你就当我在开玩笑。不过污尸的主要组成是污浊源血，应该与‘融入地下’没什么太大关联，只要它们触碰到污血就无法被真正消灭，是这样吧？” LS奇惊奇地看了黑泽一眼，回答：“你还挺细心的，确实没错。这个破地方现在漫天都是污血的气息，试验的结论有没有都一样。 反正只要那位公爵大人不死，所有的污尸就都不会彻底消失，再纠结有的没的也不管用。” 黑泽出声安慰有点绝望的LS奇，说道“我那些同伙根本不在意污尸有多少，他们只在意我能不能尽快解决麻烦。” 听完黑泽的话，这次LS奇主动走到前方，继续回答：“第二个疑问。我们以前面对的确实只有恐魔，你看这周围的样子就知道我们那时候有多‘安生’了。” “第三个疑问……血之权柄是艾雅·格拉默公主交给我们的。权柄一共有四分之一，其中的四分之一是堡垒的能源，还有四分之一是‘火种’图书室的能源。 最后的二分之一在艾雅公主自己手中，现在估计在那位公爵大人手里了吧。” “血之权柄不是德玛斯卡带来的？”黑泽感到了一阵意外，他还以为是德玛斯卡带进来的呢。 毕竟格拉默平原被污浊源血污染的起始，就来源于德玛斯卡，德玛斯卡身为格拉默亲王的两位亲卫之一，拥有四分之一血之权柄完全说得过去。 而且，没有血之权柄的德玛斯卡，是怎么把木元素子树都给侵蚀到濒死的？ 想到这里，黑泽默默念叨：“有问题……大问题……” 黑泽的话让LS奇感到了一阵奇怪，他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艾雅公主身怀王血！她有区区四分之一的血之权柄很正常好不！” 黑泽直接说道： “我们的速度还得再快点。还有，我不是说血族公主拥有血之权柄有问题，我是说那个德玛斯卡很可能有问题，没有规则级力量他是怎么把元素子树侵蚀到濒死的？ 真当创生领域是假货吗？” 这颗元素子树再拉那也是世界树的直系木元素子体，没有规则级力量别人想对它造成大量实质伤害并不现实。 就像一把刀，再怎么也无法对一地水造成什么实质影响，除了淬火烧红和冻成冰刀。 如果德玛斯卡没有从艾雅·格拉默那里，拿到最后的二分之一血之权柄，那他很可能有大问题。 如果他拿到了权柄，黑泽反而还会放心不少。 不过嘛，黑泽凡事都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所谓有备无患才能最让人安心。 最后，空白的跟随才是最让黑泽担心的一点，要是格拉默平原没有任何坑鬼之巨坑，她没事无事怎么会跟着跑来遭罪？ 是想跟自己一起冒险，体验臭气熏鼻的快感吗？ 神经病啊！ 黑泽接着说道：“你继续。” LS奇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带路并继续展开回答： “第四、第五个疑问。艾雅公主是格拉默大聚地的第一位组织者，也是第一个提倡五族和平共存的存在。 为了能够更快团结好各族应对恐魔，她还把自己的血之权柄分了出来，当做‘归界堡垒’计划的核心火种与能源支撑。 在这里我很需要额外再提一点……血之权柄是艾雅公主的生命支撑，她是大聚地当中第一个‘苏醒’的存在，她也是看着‘归界堡垒’诞生的第一批‘火种’。” “好吧，接下来的发展我也基本猜得到了。”黑泽在这时候插话说道。 “……？！”LS奇在这时候也是惊吓的，他停下脚步转身一脸苍白地问道：“我还没说完呢……你难道能窥视我的想法？” “别害怕，侯爵先生。我掌握的信息可比你想象的多不少，关键性也比你理解的高不少……” 黑泽摸着自己的一头白毛，瞥了空白一眼嘿嘿一笑。 “德玛斯卡八成有问题，哦不，出了问题……然后！艾雅·格拉默肯定早就知道八分之一的血之权柄肯定不足以，让她支撑到等待某个马虎鬼钻进来把她捞出去…… 所以！她绝对会选择考虑融入‘界面核心’，来给自己续上难以计数的寿命。 或许她会很果断，也或许她会在自己撑不住的时候才融入‘界面核心’，反正嘛现在她肯定早就与‘界面核心’融为一体。以这个依据，反过来推论…… 艾雅·格拉默也还没死，否则这里早就崩了！那八分之一的血之权柄也没有被德玛斯卡拿去，‘界面核心’可是很小气的，敢砸它的饭碗它不坑死罪魁祸首可说不过去……” “怎么样？我的猜测是不是全对！”黑泽盯着空白，满脸都是骄傲。 艾雅·格拉默能够想着组织起各族的力量应对恐魔，她就绝不会是什么傻气小公主，她能分出自己的一半‘生命’来拉拢各族，就能证明她在人心和时局方面并不无知。 这样一个血族的小公主，她会掌握不了很多与兰陵界有关的隐秘吗？ 恐怕不太现实吧。 黑泽弱成这样都掌握有不少隐秘，艾雅·格拉默没有理由会不知道‘界面核心’的诸多功能。 就算她真不知道什么世界树、什么元素子树、什么界面核心，单凭她足够高足够丰富的见识，几千年时间也能把木元素子树给研究出花儿来。 因此，她想要借助木元素子树的创生领域增加些许生命能量，并不算很难。 如果黑泽想的话，他能找出至少五种方法让小树苗的木元素子树，带自己‘同生共死’…… 另外，艾雅·格拉默融合‘界面核心’的时间点，大概率也在德玛斯卡闯入这里的瞬间。 作为被德玛斯卡保护了许久的对象，艾雅公主肯定很清楚他是一个怎么的家伙，也肯定会清楚他的气息究竟如何。 拥有血之权柄的艾雅·格拉默，能感知到许多与‘血液’有关的东西，德玛斯卡闯进格拉默平原时的状态，艾雅·格拉默第一时间就能觉察到。 结合这处遗失之地地下的那个东西，德玛斯卡进入了一个什么状况是瞒不住她的。 为了能活到从这里出去，更为了这处遗失之地不突然被德玛斯卡搞炸，就在当时果断融入‘界面核心’是她能作出的最佳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黑泽拥有完整的‘欺诈权柄’，他对规则权柄拥有着不浅的理解，他对‘谎言’、‘虚假’、‘幻觉’之类的概念拥有很强直觉。 对他来说只要信息足够，联想出这些东西并不困难，换个普通人来也说不上困难。 空白没有让黑泽看出异样反应，于是他收敛起些许笑容，说道： “我们的到来让地下那个家伙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妙，所以……德玛斯卡公爵那边现在很可能也不好受，我可不想他亲自跑出招待，我们还是快点吧。” “唉……德玛斯卡公爵不愧是格拉默亲王的两大护卫之一，都成这幅模样了还能抵挡住意志侵蚀不被完全控制呢，真不容易！” “控、控制格拉默亲王的护卫……”LS奇仿佛听到什么超级恐怖的事，前进的脚步都有点发软了起来。 黑泽没有搭理他的害怕疑问，不客气地说道：“你继续啊。你们是怎么存在于这里的？” 提到这个问题，LS奇光棍一摊手：“我不知道，或许我那早死的老父亲和老母亲会知道，反正我以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直接打了我一顿，还说我吃饱了撑的……” “……好吧。”黑泽伤脑筋地薅了薅头发：“下一个疑问。” LS奇还是摇着头，回答：“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第一批的‘火种’们全都十分坚信，凭借他们自己就能够出去。 最后一个疑问也别问我了，我才刚醒。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火种’，等会你直接去‘火种’图书馆看就知道。 顺带我还想多呼吸一下血之权柄的气息，我好久好久都没喝美味的鲜血了，现在很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