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那是巨坑
从漆黑的死城直接出去或许不是好主意，但死城的危险在于神秘莫测不可端倪，本身倒是没有特别明显的生死危机。 不然委托的战场不会就在城外，那与自主送死没任何区别。 “蛮宏护城者·汉德森，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盾战士应该就是他，那么舞夜在这座死城里面？” 黑泽往来的角度是死城西边，他一路跑来没有看到任何生灵与骨骸，更别说贼熟悉的舞夜。 “金思，你有没有在这座城里发现生灵，或者一位女孩的尸骨？”由于没有神念，黑泽还是需要向金思确认一下自己有无错漏。 金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没有……另外，你会不会悲观得太早了？” 黑泽无所谓道：“个人习惯，习惯就好。” 金思吐槽道：“你这家伙，八成是故意的！” 黑泽懒得反驳：“情商的用处体现于智商之后，我不聪明所以我不需要情商。” “你纯粹就是在为自己的‘自我’树立明确态度。”金思着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让黑泽保持高情商，“你也别把我当白痴！” 黑泽只能简单解释道：“只有交际才有给自己一个明确定位的机会，不去和别人互动对照那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具体该站什么位置，更适合在什么位置上规划余生。 我们总得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性格不是吗？杂乱混沌的心态和人格，你觉得能完成什么大事？”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黑泽的平淡回答，金思必须得表示难受，“但是你故意拿我当交际试用道具的事实不会改变，你就是在故意气我！！” “你得对你的人格时刻有明确认知，我也得对我的性格时常进行深度刻化。”黑泽缓缓向死城外走去，“咱两互利互惠更有助于我保持一个继续留下你的理由。” 如此，金思只能无奈接受：“我持保留意见，毕竟你随时都想扔掉我！” 黑泽回答：“随便你，反正我也不会付你报酬。” 金思顿时咬牙切齿，气得不行：“我真想见识一下谁能看上你这个恶劣的家伙。” 黑泽打个哈欠停留在死城的南城门墙上：“你恐怕不会想见到她，你有相当大的概率当场裂开。” 金思的脑子已经短暂失去风险预知能力：“我不信！” 黑泽莫名其妙地笑道：“那我祝你好运。” 说完话的下一刻，他就向着背靠于死城的亡灵军团冲去，不主战斗只是赶往任务委托人那里。 一个瞬间，黑泽就抵达汉德森的周围，不出所料现严重愤怒的他对突然来客，立刻送上来一块热烈欢迎的超大盾击。 当！！！ 悠长刺耳的金属敲击声，只能震飞两人周围的无数炮灰，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一砸到底。 “！！！” 不怪汉德森会突然这么惊讶警惕，只怪黑泽出现和参入得过于莽撞，这可是在与亡灵军团进行生死对抗的战场。 “配方怎么拿？”白君悠然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因为一位传奇英雄充满愠怒的警惕目光而怯懦，哪怕对面果断释放的六阶威压毫不客气。 “你想要配方？！”汉德森暂且放下怒火，周边的炮灰也可以暂且无视。 眼前这位青年的莽撞行为他不会理会，因为对方不会比他弱甚至更强，莽撞的入场只是一份相当直接和省时间的实力证明。 这种‘莽撞’举动，没人会在意太多。 “七阶的好东西没人会不喜欢。”黑泽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至少除了舞夜之外的所有人都不行，这里只有舞夜知道他有柔水的传承。 “配方可以给你，但你得肩负半个亡灵军团的清理，或者救出我的女儿，哪怕只有尸身！”汉德森不想浪费时间，因此他直接说出两个标准。 “简单说说现在的情况，我该去哪里找？”黑泽凝聚出一团水体扔向身后，再回身一发手刀瞬斩而出。 Fu~~~ 一声迅捷的划水声传出去非常远，柔水混合晕波晶粒的一发水刀，在黑泽手中威力惊人。 倒不是说切割力惊人，而是爆发力和冲击力特别惊人，那些被水刀扫中的炮灰连着灵魂之火，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极为干脆。 黑泽能暴力凝聚出禁咒威力的小太阳，他自然也能暴力挥洒出充满物理洗刷力量的水刀，八阶的身躯力量就是这么无敌。 这样做既不会被发现底细，也不会有失六阶的实力范畴，使用起来就很方便直接。 有欺诈权柄和缠梦液兜底，黑泽的很多行为都能被自然补足疑点，只要逻辑方面的道理能基本说清他就不太需要收敛行为。 这一发水刀虽然是来自于高达八阶的身躯力量，可表现出来的威力依旧在六阶所能接受的范畴，所以不会有多少意外风险。 除了那些特别顶尖的存在…… 另外提一点，黑泽作为死狱星蕴灵，其实他潜意识本能当中一点都不在意亡灵帝国里，那些使徒级强者的态度。 “你有实力让我多耽搁一些时间……”汉德森认同黑泽的示威行为，他的实力有资格让委托人在战场当中额外浪费一些时间。 “你可以慢慢说，我不会耽误清理工作。”黑泽瞥向自己周身围绕的一团团水体，表示汉德森的清理工作他暂时一起接管，作为委托人的汉德森可以顺带放松一下。 “我女儿在那座死城里。”汉德森知道黑泽是从那里边出来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能够浪费。” 黑泽皱起眉头：“我从死城的西半边赶来，我没有看到路中有任何生灵和尸骨。” 汉德森叹息道：“祭祀在死城的中心，那里有一座古怪的教堂。你没有找到很正常……” “祭祀？”黑泽目前还不知道各种原委，不过想来和埃洛奇死城的奇怪有很大关系。 “这只是一场圣国内斗所衍生出来的悲剧，我女儿是其中最主要的一颗棋子……他们为了刺激教廷的神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家族对这场圣国内斗的态度，只能是无条件支持。 我的女儿在刚出生就惨遭遗弃，身为英雄的我也没办法违背家族的共同意志，英雄不能背信弃义更不能六亲不认到屠空家族。 我当时也太过软弱，没想过为了女儿彻底与那个家族一刀两断……” 汉德森实在不想扯到那个所谓的家族，贵族的血脉无情早已不用多说，为了一些事而舍掉一个嫡系血脉全然无关紧要。 只要不涉及他们的脸面，任何东西他们都可以果断舍弃，包括自己的金币和命。 黑泽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不明白：“皇权与神权内斗怎么会牵扯上亡灵帝国？” 汉德森愤怒道：“那些毫无底线的家伙从来不在乎工具是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使用起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女儿是教廷的牧师，貌似还与教廷的某位大人物有特殊机缘，那些家伙就是用这个借口让亡灵帝国的那些恶鬼变成了工具。 现在的局面，就是亡灵帝国参入内斗的那一角后继，我唯一能介入的一处角落。” “祭祀埃洛奇死城……”黑泽看向北边的一片莫名漆黑，“教廷跟埃洛奇死城又有什么奇怪关系？还需要亡灵帝国用教廷神职者的命去祭祀？” 汉德森摇摇头：“不知道，那些恶鬼的思维没人能摸清，它们对死神神座的信仰疯狂得几乎丧失理性。” 教廷的神信徒还有自己的完整思维能力，他们不是在信仰圣神本身，而是在信仰圣神的所作所为。 但亡域这里的情况又完全不同，那些毫无逻辑可言的死者和黑暗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狂信徒，信仰死神疯狂到丝毫不在乎一切的亡命之徒。 任何与死神为敌的东西，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点小失言，就有可能招来那些死者的无端报复，因此亡灵帝国的死者们从来都不能以人情常理去衡量。 得从死神的角度去看待死者们的所有行为，死神本尊是什么默然态度其实无关紧要。 跟圣神不同死神在这里只是一个‘死亡’的至高神明化具现形象，跟死神本尊关系不是特别大，祂代表的‘死亡’比‘神灵’之称要更加具有信仰核心。 因为祂是所有亡者的统治者，祂理当是‘死亡’的至高具现化，‘神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头衔，并不会被信徒们在意太多。 兰陵界的神明不算多亦是不算少，作为所有亡者的信仰对象，死神完全不在乎什么‘神明’不‘神明’，七神域的信仰神明也全都不在乎‘神明’之称。 要说的话，七神域的最高代表已经不再属于神明范畴，或者太阳上的某些神明压根称不上真正的神明。 反正，‘神明’头衔不是七神域信徒们会拿来替神主骄傲的资本，他们甚至于不屑提及太多神主的‘神明’身份，就与别的神明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死神代表的早已是整个亡者种族，圣神代表的早已是整个人族，死神在亡者们心中的信仰深度也就不需要再多说。 这种根植种族的信仰观念，可不是随意来点超时代前沿思想所能改变的，是信徒们在自主信仰死神而不是死神在自主招纳信徒。 就像生灵需要喝水吃rou吃蔬菜一样，死神早已成为所有亡者日常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无超大的意外这份信仰不可根除。 亡者们对死神信仰的极端，也就从一始终保持着如此深刻性，这也是教廷始终不如亡域来得极为团结极为适合统筹的一点特例。 亡灵帝国，本身就相当于死神的私人军团。 跟还有族群独立特征的圣国可谓是截然不同，亡灵帝国的极端强大也非是表象所能展示的…… 黑泽最后问道：“有人进死城吗？” 汉德森知道黑泽想了解什么：“我发布委托的时候我女儿就已经被送进去，我也只能发布一份‘讨伐亡灵军团’的委托，为她争取最后也是最力所能及的一份尝试。 我实在太弱了，我无法在这场内斗当中插上手，我只能在最后做一个勉强合格的父亲……” 也就是说，还没有人愿意进埃洛奇死城，他们只愿意在城外尽力清理亡灵军团。 冒险者们很惜命，明显是平白送死的死城不仅隔绝了汉德森，更没有出乎意料地隔绝着所有委托执行人。 黑泽很理解他们，更理解汉德森只在城外为什么不赶紧进去：“所以，你的委托只是‘讨伐亡灵军团’？” 汉德森不甘又极为无奈的表情相当难言，他莫名其妙地盯向黑泽：“我没资格进去，我们都没有进去的资格，埃洛奇死城不是凡人该踏足的领域、能踏足的领域！” 黑泽向北边慢慢走去，并否决道：“谁最初的时候还不是凡灵，自认为自己是凡灵没有一丝神灵的姿态和强者心气，当然没资格进去！” 说到底，还是漆黑死城的莫名威慑过于深刻，以至于心境意志极差的非高阶存在根本无法进行直视，跟死城里的危险压根没有直接关系。 懒得理会这群没有多少潜力的家伙，黑泽也不需要不敢直面自己内心恐惧的修炼者帮忙，修个超凡竟然还过不去自己内心那道坎，没有理会的必要。 一步跨出瞬间抵达埃洛奇死城的前边，黑泽转头说道：“看看是你们清理得快，还是我救得快。还有，别死太早，要是配方没了我就不再管你的女儿。” 汉德森不想对此发表意见，契约已成他没有任何后悔余地：“我是盾战士……” 黑泽说道：“那你先付报酬，我不会白打工。” “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份报酬。”汉德森只能选择相信这位水属性的青年，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在意那份光属性药剂配方到底有什么特殊秘密。 接过任务委托人暴力扔过来的一颗晶石，黑泽直接收进金凌花高兴地说道：“你女儿应该还没死，但你恐怕撑不到见她的时候，提前准备一份遗言吧。” 说完，黑泽就一步起跳冲进埃洛奇死城，目标死城中部的某座教堂。 看着那位青年再次毫不犹豫地闯入死城，汉德森不得不感慨年轻就是气盛，对方是不是人族他不需要怀疑更不需要在意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言明的秘密。 “韩菲纳斯，你去把委托的报酬全放了吧，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清空这里的亡灵军团。”汉德森看向头顶遥远处的那位法师，大声喊道。 “二叔叔，我们还能支撑一些时间，至少也得看到舞夜的尸体才能甘心！” 六阶的法师也是穆兰林顿家族人。 汉德森不由得疲倦地叹息：“你不需要跟我一样莽撞，你才是家族下一任的继承者。” 韩菲纳斯坚决否认：“那个家族能舍弃舞夜，同样也能随时舍弃我，我不会再继承‘穆兰林顿’。” “你还不够资格，韩菲纳斯！！！”汉德森顿时暴怒道，“我也远远不够资格！！！不能跟整个皇权派对抗我们从来都没有资格考虑自己的事！！！立刻滚回去死命往上爬！！！” “二叔叔……”韩菲纳斯不得不听从汉德森的话，这是他的成长榜样，“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毫无自我的牢笼。” 汉德森只能细心劝慰：“穆兰林顿已经很开明了韩菲纳斯，弱小贵族还能有一些追求修炼路的机会其实全靠戚薇斯，你没资格随意浪费这种机会……” 韩菲纳斯惊讶了，惊讶当中还有深深的害怕：“戚薇斯大姐？！！” “不要期待太多，韩菲纳斯。”汉德森很需要着重提醒一下，“戚薇斯不是真正的穆兰林顿家族血脉，应该说她才是‘穆兰林顿’这个姓氏以前唯一的正统血脉！ 我们这一系只是她以往的仆人，千万别期待她会费心帮你。” 韩菲纳斯点头：“我知道了。” 汉德森持续开启镇魔式，以防自己的话被突然打断，他貌似忘记了什么：“这个秘密是戚薇斯用绝对恐怖的实力告诉我的，是不是真实情况只能由你自己去探寻。” 韩菲纳斯接着微微点头回答：“我会去详细了解。” 汉德森：“还有，在你真正站在顶峰之前，千万别去探究与皇权派有关的任何秘密，绝对不要去牵扯上任何关系！” 随后，汉德森无声地闭着眼睛默默念道：“那是……” 脑中最关键的某句话，彻底冲毁掉韩菲纳斯的毕生观念，从今天起他得使用新的思维模式：“放心吧，二叔叔。我不会头脑发热的……” 高空的视野之下，亡灵军团始终还是那么多亡灵，那让人难以自安的恐怖数量，从不曾因为那份讨伐委托的发布而有所锐减。 最少十几个五六阶强者的集体讨伐，纵使同样数字的十几天已经过去，那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也依旧不曾掉下过哪怕一个数量单位。 德玛斯卡的污尸军团能不断重生不是个例，至少在亡灵帝国中那不会是唯一的个例，不死军团实在不足为奇。 只要灵魂不息黑暗不去，拥有充足灵魂能源补充的亡灵军团，不管是不是幽魂那就都不会轻易被清理干净。 只要还有一只嫉妒之鬼留在战场上，嫉妒的原罪就能以极速重新复现更多炮灰，源源不断滔滔不绝的不灭军团便是由此成名。 尤其是，在亡灵帝国境内跟亡灵军团交手，如果不是强大到可以一举歼灭整个亡灵军团，那不灭军团便是可以耗到天荒地老的另类永动机，异常无解。 烦人的苍蝇总是很头疼，一地的蚊子苍蝇老鼠更加头疼，很可惜现在的韩菲纳斯好像没有能够轻松歼灭它们的力量。 如此，先灭掉一些以示警告就好。 “嫉妒的尘蚁，还是暂且归尘舒心。” 漆黑的尘沙从地面卷起，不知是就地取材还是什么，反正很适合埋骨灰就对了。 沙尘的净化不止地面，还有那些堪称不灭的骷髅架子，尘土的波浪起伏很轻微，但所有地面骷髅在这一时间之内竟全部被黑尘覆盖，且被瞬间同化成一地漆黑。 军团无踪，不再成型。 处理完脚下的事，韩菲纳斯看向还丝毫不明情况正警惕异常的其他任务执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空间戒扔给最近的一位便不再理会。 接手空间戒的那个六阶冒险者看一看地面，然后又看一看空间戒的来向，很有自觉地选择什么也不去了解。 这个空间戒里的东西，他会按照实际功劳公平分配。 韩菲纳斯最后再看一眼北方的埃洛奇死城，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他朝着西南方向一步踏出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