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五十九章 眼前
吴懿被抬走之前下达的命令，确实是被盾卫尽最大努力进行了执行，可吴懿被抬下去，还是事实性的影响了一线盾卫的调度。 虽说盾卫有着非常强的自我管理能力，组织能力在没有军团长调度的军团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但盾卫终归不是丹阳精锐，还是需要配备军团长才能发挥出极限战斗力的。 吴懿之前扮演的角色就是大规模的军团调度，别看只是简单的下令，但让所有的士卒在混乱的战场能按照批次，一波一波的进行打击,并且在对方反击之后，每一轮还能指挥掩护的标准盾卫,将伤兵迅速抬走,哪怕没有直接接战，也能看出吴懿的指挥能力。 毕竟能被安排来作为一线统帅的人物，可不是刘备一句大舅哥就能简单描述的，能力还是没有啥问题的。 故而当吴懿被抬下去之后，汉军的弩箭覆盖明显出了的波次问题，批次射击的时候，有人过早，有人过晚，原本应该在几秒之内，一万五千发左右的弩箭集体射出,现在这个时间被拉长到了十几秒，接近二十秒的时间。 要知道弩机盾卫的上弦时间也就十五秒到二十秒，一个波次的打击时间居然被拉长到了这种程度,那还能叫波次覆盖打击？ 贵霜老兵在发现弩机打击的波次覆盖时间被拉长到这种程度，就推测汉军的打击模式出现了混乱。 因为第一发和第二发的间隙被批次打击的时间所覆盖,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这一批次射完的士卒，可能已经上弦完成,部分的士卒才正在进行上一批次的打击。 这样根本就没有了覆盖性,贵霜战线本身使用的就是战国时期的散阵，这种战线在箭矢投放密度出问题的情况下，是具备闪避能力的，而同样一万五千发箭矢，全覆盖，无法闪避的情况下，必然能射中一些倒霉孩子，可前后出现了时间差，对方其实就能闪避了。 故而当吴班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乱糟糟的情况，当即用军旗指挥所有士卒停止射击，完成复装之后，再次下令射击。 这是最快能恢复覆盖打击的方式，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贵霜趁着弩机盾卫覆盖打击出问题的那段时间，迅速的推进到了距离汉军五百步的位置，上万人的盾卫战线，光是一个时间差调整，稳住战线恢复波次就花费了数分钟。 说实话，这效率已经很高了，但架不住贵霜虽说被弩机盾卫暴揍,但不管是总指挥布拉赫，还是一线的西纳里、赫兰等人都没有倒霉到被对方一发弩机完成斩首的程度。 以至于贵霜非常幸运的争取到了几分钟的时间。 “边线骑兵突击！”布拉赫指挥着莱布莱利，汉军那边的表现布拉赫有过怀疑，但战场局势转瞬即逝，布拉赫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继续指挥着车弩进行反击，然后迅速抵达了五百步的位置，而这个时候布拉赫已经不需要顾忌可能的意外了。 接下来的路就算是用骸骨铺就的，也足够他们贵霜将精锐骨干送入到汉军战线之后，到了那一步，对于布拉赫而言，就是成功！ “杀！”一直吊在大军左翼的莱布莱利在五百步左右的位置，已经能清楚的看到盾卫士卒那各式各样表情上流露出来的信心，不过到这个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已经能做到顶着汉军的箭雨打击，突刺进入汉军战线了，故而在收到命令的第一时间，莱布莱利直扑而出。 “不要管骑兵，继续压制贵霜的车弩！”吴班只是看了一眼贵霜骑兵的方向，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用旗帜指挥士卒，对于贵霜所剩不多的车弩进行打击。 “嘭！”又是一片连绵的震响，汉军的一万四千多发短矛从正面覆盖了贵霜的车弩军团，部分被贵霜秘术影响的短矛则偏离了覆盖范围，命中了贵霜顶在最前方的楯车。 不过饶是如此，剩下的短矛，也在这一波彻底重创了贵霜的弩车军团，虽说零零散散的还剩下几百台，推车的一万五千多人倒是活下来了一万多，可车弩爆碎，建制垮塌带来的影响就是赫兰等人已经无力再指挥车弩进行反击。 剩下的几百台车弩，在无法进行波次打击的情况下，能给汉室带来威胁感的车弩可谓是百不存一，吴班自然而然的转换了目标，开始尝试对于贵霜正面战线进行压制。 没有了车弩的掩护，汉军一波齐射，甚至足够扼住贵霜的冲锋之势，当然这指的是没有楯车掩护的情况下，不过没关系，就算有楯车，吴班也可以当做楯车不存在。 “将军，对方进入四百步了，上轮平射，我方造成的损失寥寥无几！”观察员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转述给吴班，吴班闻言只是默默点头，“再打一轮常规枪矛，接下来换破甲矛，用彩旗通知所有士卒，换破甲矛，打两轮之后准备近战！” 汉军枪矛的射速不高，但贵霜冲一百步的距离，也足够汉室打一波齐射，只不过在干碎了贵霜车弩军团之后，汉军的新一轮齐射并没有打出想要的结果。 楯车防御抛射的效果不是很好，但防御平射有奇效，大量的短矛直接扎在了楯车的盾面上。 这正是布拉赫需要的结果，靠着楯车的掩护，只要冲到一百步的距离，手持骨朵的贵霜士卒，绝对能一击一个弩机盾卫。 “冲！”布拉赫振奋的指挥着最前方推动楯车的士卒向前继续推进，而受到楯车掩护的贵霜士卒，同样士气昂扬的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赫利拉赫，准备好降世之辉，将所有士卒的观想统合起来。”布拉赫在贵霜一线士卒冲到了三百步，再次顶住了一轮齐射之后，直接对着赫利拉赫招呼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赫利拉赫沉稳的回答道。 这个时候率领骑兵的莱布莱利已经激活了自己的神佛观想，曾经这家伙的观想神是摩利支天，代表着光明和火焰，结果后来奥斯文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就算是不观想，也能顶替这个玩意儿…… 没错，这就是贵霜神佛体系另一大漏洞，有人哪怕从来没观想过神佛，可只要他的职权和能力超越了某个特定神佛，而且为其他观想者所认可，他也会代替神佛。 毫无疑问的讲，奥斯文可比摩利支天强多的，破界，永恒金阳，简直是摩利支天的最佳写照，所以还没等到神佛降世呢，奥斯文就已经顶号了，虽说奥斯文自己并没有这个认知。 可这种过于强行顶号的方式，导致贵霜但凡是观想摩利支天的家伙，都认识到奥斯文已经是摩利支天了。 其实这逻辑就跟关羽登临伽蓝神一样，实际上早在神佛降世之前，贵霜这边很多人观想的伽蓝神就已经是关羽了，两人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奥斯文好歹有一层刹帝利的皮，接任无需考验。 莱布莱利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换了一个观想神，没办法，继续观想摩利支天，莱布莱利迟早会成为奥斯文的走狗。 贵霜的神佛观想有一个隐性的约束，那就是你距离你观想的神佛越近，你自己就越像神佛，毕竟不管是超脱神佛，还是神佛借体，都要求你本身要像神佛才行。 哪怕样貌不像，更深的本质也会逐渐的贴近。 这也是利达斯堂堂一个内气离体极致，还是那种真刀真枪拼上来的玩意儿，按道理说哪怕是对破界都应该敢于挥拳，结果现在却是关羽门下走狗的原因，观想伽蓝神，中毒太深，结果伽蓝神真出现了，直接完蛋，要么直接砍碎心中之神，要么就当狗。 莱布莱利不想混到那种程度，于是靠着适应程度又观想了风神伐由，虽说实力下滑了不少，但神佛加持的强度却增长了很多。 现在莱布莱利就靠着风神的加持，驱使着麾下的弯刀突骑朝着汉军战阵的腰线位置冲了过去。 “放箭！”吴班盯着贵霜前方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的楯车，估计着双方的距离。 这个时候，贵霜的云气已经和汉军的云气撞在了一起，原本超额云气下就已经受到了压制的双方，在云气对撞的那一瞬间，甚至因为这种沉重的压制，呼吸都陡然的急促了起来。 如此超规格的压制，甚至让本不应该留心到自身体感重量的盾卫感受到了些许的沉重，哪怕并不致命，也不算太大的影响，但吴班的心头依旧生出了些许的阴影。 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太对了，先是弩机盾卫最拿手的视距内平射，被贵霜的楯车克制，而后他哥意外被一发流矢命中，导致汉军在最佳平射波次的时候失了三波的先机，现在云气压制居然严重到这种程度，哪怕吴班不是迷信的人，心下也难免有些嘀咕。 不过饶是如此，吴班也只是调整了几下呼吸，就再次坚定下来——常规短矛打不穿你们的楯车，来试试这个我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到底是针对啥玩意儿的东西？ 中军，徐庶正在用光影秘术探查，贵霜架构的云气压制非常离谱，以至于光影秘术这种依托部分天地精气的秘术使用起来都变得困难了很多，也正因此，徐庶甚至到贵霜出现在地平线上，才得以较为精确的使用光影秘术进行侦查。 然后徐庶就看到了楯车这种神奇的防御工具。 在看到楯车轻易的挡住了汉军弩机盾卫打击之后，徐庶就一个感觉，我还是太年轻了，真的是开眼了，之前还在吐槽那种神经病一样装有大型三棱刺剑的短矛作为弩箭使用，简直就是火力溢出的表现。 结果话说了还不到五天，贵霜居然就拿出来了楯车，这是专门给吴懿送来展示一下吴懿那长远眼光的吗？ 就在徐庶和于禁在中军吐槽楯车简直就是给吴懿拿来刷战绩，以及这次布拉赫恐怕没时间给于禁来个绕后穿插什么的，前线汇报吴懿重伤濒死，徐庶当时就傻了，这次是真的开了眼了，战场上果真什么情况都能发生，实在是太离谱了。 也正因为这事，徐庶心下已经有些不妙了，尤其是听人说吴懿其实被护卫招架车弩弩矢误伤的时候，徐庶就更有些不妙的，甚至频频给于禁示意，这种开局运气不好的情况，咱们最好还是别赌比较好。 结果于禁只是摆了摆手，根本不当一回事，他又不是李傕那种封建迷信爱好者，于禁表示他这人信实力！ “嘭！”在贵霜士卒推着楯车冲到两百步的位置，已经替换成破甲短矛的弩机盾卫在吴班的号令下，对着楯车发动了攻击。 大型破甲矛一举建功，在两百步的距离，直接钉穿了楯车的盾面，恐怖的威力在穿透了楯车的盾面之后，依旧有余力直接重伤，乃至直接打死身穿甲胄的贵霜士卒。 以至于这一波破甲矛打出去之后，贵霜军团之前如同洪流滚滚向前的气势直接为之一滞，甚至战线也陡然停了一下，连布拉赫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懵了。 他们贵霜可是做了防弩机的验证的，而且在验证完毕之后，还特意加多了设计余量，在这种情况下，汉军如何能在二百步的位置打穿楯车的盾面，那可是40cm厚的可怕防御！ “所有人随我冲锋！”阎立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当即怒吼着指挥士卒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剩下不到二百步了，而且汉军的弩矛虽说穿过了楯车的盾面，但威力也已经减弱到了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平射贯穿数人，甚至身穿帕陀甲的全装精锐，已经能做到扛住一击，伤而不死了。 两百步的距离，贵霜只需要几十秒就能冲过去，而汉军最多也就只能射一发，胜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