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十五）

    “你干什么！”黎阳捂着胸口对袁役怒吼。

    袁役张着死翼，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黎阳：“赏金首从来都是顶级猎人来完成最后一击的，你这种无名小卒只配领取分成！你还想抢功？”

    黎阳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袁役。袁役没再多管他，挥舞着毒蛇飞冲上去，给予重装雷鼠致命一击。毒蛇从其颈部被开花弹开出的窟窿里钻进，几乎把重装雷鼠的五脏六腑都咬碎。

    重装雷鼠庞大的身躯陨落之后，袁役在其身上拿到了那门巨大的雷电属性坦克副炮——雷电王蛇，同时还有一个军号。

    “唉，就没有人类用武器啊。”袁役从重装雷鼠的尸体上跳下来。

    “可以卖钱嘛。”一名猎人对他说。

    “我又不缺钱。”袁役不屑地说罢，看着黎阳，“不过，我就算把他们扔掉，也不会给一个想要抢功的无名猎人。”

    黎阳坐在地上，仰天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袁役费解地看着傻笑的黎阳。

    “哈哈哈哈哈，我以为大陆的顶级猎人都是什么货色，原来不过如此，赏金总和也是这样积累起来的罢了。”黎阳大笑，“真正的强者都不屑于追逐功名利禄，所以都在隐姓埋名不抛头露面。同为死之翼者，你这三脚猫伎俩照小夜比差远了！”

    “你说什么！”袁役气得冲上去就要揍黎阳，若不是蒋芸拦着。

    “为了名声地位不择手段，你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超过白狼。”黎阳怒视袁役，“至少，白狼从不会向同盟动手！”

    袁役指着黎阳破口大骂：“你管我能不能超越白狼！像你这种草芥猎人，想要追上我也是天方夜谭！你得罪了我，在猎人界你休想成名！”

    “哈哈哈哈哈哈，勾心斗角，趋炎附势，这样的赏金猎人，爷不屑。”黎阳站起来，转过身挥了挥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袁役捏紧了拳头，咬着牙望着黎阳的背影。心想不要和这种无名小卒生气时，他却听到猎人们极小声的交流：

    “刚刚多亏了那个野狗啊。”

    “是啊，要不是他引开赏金首，我就要死在地铁里了。”

    “对对，我的头撞到了好几次，你看这的血。”

    “要不我们去追随他好了，至少他把我们当成同伴。”

    “嗯，废土之上，情谊是重要的。”

    袁役越听越生气，转身破口大骂：“你们忘了是谁一步步把你们带起来的？就算只拿分成，你们的赏金也不少！”

    “一心只想着钱的猎人，活不久的。”一名猎人拍了拍袁役，从洞口出去了。

    随之，大量的猎人开始去追赶黎阳。

    袁役愣在原地，双目圆瞪，怒火在心中燃到了极致。蒋芸叹了口气，也扔下他一个人，离开了。

    “混账！”袁役一脚将身边的石块踢飞，不甘地追了上去。

    地铁站外，黎阳独自一人走着，忽然身旁就涌来了不少猎人。看着他们抛下袁役过来跟随自己，黎阳倒是挺意外的。

    “以后让我跟着你混吧。”

    “对啊，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我们之前就是看中了袁役的翼者身份，其实他这个人自私得很。”

    “你同为翼者，一定是后起之秀，我们跟着你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黎阳挠了挠脑袋，做了个“停”的手势。他转过身，对猎人们说：“我并不要做赏金猎人，我只是欠了别人钱，想找个来钱快的路子。所以，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猎人们不甘放弃，还要说什么，却被后方追上来的袁役打断。

    “野狗！你给老子站住！”袁役推开挡路的猎人，“你凭什么拿我和白狼那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废物比？！羞辱完我你就想跑是吧！”

    “我没心思跟你浪费时间。”黎阳平静地说。

    “今天，要么你把我打败，这样你才配嘲讽我；要么就让我实实在在地把你干掉，把你的嘴打闭上！”袁役指着黎阳。

    黎阳冷冷地看着他，貌似不为所动。

    袁役咆哮一声，黑色的死翼倏地张开，一圈黑色旋风腾空而起，墨色粒子层层叠叠，像是一层纱一样覆盖在袁役头顶。

    面对袁役的挑衅，黎阳轻轻摇头，默默把食指和中指放在眉心，手指间跃动着一颗火苗。

    黎阳抬起头，右手甩向斜侧，转眼之间，火苗暴涨，一团烈焰燃起，吞噬掉整个手臂，在他的背后化作一对灼热宽大的炎翼。橙红色的翼端向上漂浮着红色雪花，黎阳的身周徘徊着一圈纯色烈焰，甚至空气在灼烧之下变得稀薄，在气压的作用下，四周开始卷起飓风。飞沙走石间，火光在黎阳冷血的眼眸中格外明亮。

    黎阳包裹着火焰的手臂高举，一颗初生的太阳形成于手心。袁役感受着空气中的燥热，脸上忽然严肃下来，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黎阳太幼稚了，不成熟一点可是活不下去的。”

    千夜的声音在黎阳脑海中响起。

    黎阳如醍醐灌顶般。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火焰也渐渐熄灭，旋风消失，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是的，有这样的能力不该和人类、尤其是翼者逞能，多保留实力用在对付异型上才是成熟的表现。

    黎阳收起翼，对袁役扬了扬下巴：“我认怂，刚才是我不对，向你道歉。”

    说罢，黎阳转身离去，留下袁役不知所措。

    只要是个明眼人，刚才都能看得出来，黎阳的杀气远远高于袁役。而在袁役眼里，他也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个黎阳绝对是奔着杀了他而来的。

    但袁役还是不服气地嘴硬：“呵，软蛋，量你也不敢……”

    可诸多猎人们向看狗一样看着袁役，反倒跟着那头虽然称号为野狗、但实则像头孤狼一样的黎阳走远了。

    猎人们苍蝇一般地围在黎阳身前。黎阳被唠叨得烦了，大吼一声，把诸多猎人吼得肃静下来。他对人们说：“我说得很清楚，我只想要钱，我只是力所能及在做赏金猎人这个职业，我对猎人的金榜什么的不感兴趣。”

    随后，黎阳便大步流星走开了。

    “喂！”仍然有人叫住他。

    黎阳不耐烦地摊开手：“我说了，我不感兴……”

    “我和他们不同，请你听我说完。”来人说。

    黎阳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猎人。相比于猎人这个称呼，他的穿着更像一名商人，贵重的西装十分修身，领带看起来也很昂贵。他的端庄在刚刚的战斗中被破坏了一些，不过仍然能看出他与生俱来的商人气质。

    “商人？”黎阳问。

    “差不多吧，不过我和那些见钱眼开的商人不一样，相反，我有很多钱，我只想出来闯一些不一样的事业。”他说，“我叫李诚，你有兴趣和我合作吗？”

    黎阳眨眨眼：“怎么合作？”

    “既然你也说了，你只想要钱，那我可以给你钱。不过作为交换，你要以我的名义去狩猎赏金目标，赏金总和都打到我的身下。”李诚说，“赏金处标明的赏金，我会多给你三成。也就是说，当你以我的名义击杀了两只寄居王蟹时，我可以给你3900G。”

    黎阳眼前一亮。

    “所以，你来当猎人不为了赏金，只是为了名声，是吗？”黎阳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诚说，“我在商业圈鼎鼎有名，找不到什么对手，所以想来猎人圈挑战一下。但是我也算有自知之明吧，我的武力比起头脑还是差远了了，但是没有回头路，我怎么也得闯出一番事业才有脸回去，所以只能找强大的猎人帮忙了。”

    黎阳暗喜，这是傍上大款了。

    “我要四成额外赏金。”黎阳讨价还价。

    “三成一。”李诚讨价还价。

    “三成九。”黎阳讨价还价。

    “三成二。”李诚讨价还价。

    “三成八。”黎阳讨价还价。

    “三成三。”黎阳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