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虫不可语冰
简单粗暴，不过正和季易心意。 那块后墙应声而碎，比想象中来的容易多了，碎裂的声响仿佛一曲美妙的乐章，它不像厚重的金属与金属撞击那般的沉闷，而是轻灵多了。 仔细观察那些碎片季易才发现，那块后墙，不，或者说是暗门才对，它是用陶瓷做成的。 门后，一片黝黑，特勤仓库中有机灯带的亮光一丝也照不进去，一时看不真切，所有的陶瓷碎片崩入黝黑中瞬间消失不见，像被眨眼间气化，又像压根就不存在只是个幻觉一般。 更诡异的是就只戳了这么一下，整个暗门却崩碎的很彻底，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形状，完完全全的洞开在季易面前。 季易包括731小队的成员都有些茫然。 “破坏警告，破坏警告，请说明情况，请说明情况……”，石井四脑海中又一次响起第九地下州管理系统的警报声。 “731巡逻小队队长石井四回报，叛逆者三等原人9527已被我队抓获，情况尽在掌控中，情况尽在掌控中，破坏纯属意外，破坏纯属意外。”为防止出现其他变故，石井四不得不回报。 “真TND烦，这下可以消停会了。”石井四凑到黝黑前，准备做进一步的探查，季易大脑也在飞速地转动，无尽的黑暗，总是所有生命最恐惧的存在。 谁也想不到，过了不足三秒，特勤仓库外“哐哐”的响声传来，而且变得越来越响，整个特勤仓库的地面开始震动，季易他们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不好，跳！” 季易面色剧变，一头扎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中，钳着季易脖子的石井四怎么可能舍得撒手，被季易带着侧身也跟了进去。 余下的731小队成员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可队长到哪儿，他们就必须跟到哪儿，这是铁律，谁都不能违反的铁律。 就在最后一名队员消失在黑暗中时，一大蓬激光瞬间短暂的照亮了无尽的黑暗。 扎入黑暗中的季易感觉身下有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力推着他极速向上攀升，这股巨力如同飓风一般，借着激光带来的短暂亮光，季易才看清他身处在了一个类似电梯井的通道中。 “哈哈，石井队长，看来你们的管理系统不相信你啊！啧啧啧，那可是集束激光耶，这是想将我们都给蒸发掉啊，你协助我逃出来，我救了你还有你所有队员一命，这一笔我们两不相欠了。”极速攀升的黑暗中，季易虽然看不见石井四，可脖子后面比原来还大的钳制力让他知道，石井四就在他身边，并且他猜对了，这完全黑暗的通道就是到达地上世界出口的路，不禁开心了起来。 “格牙倭瓜铲，这肯定是美蠊统领下达的命令，竟然想把我们小队整个销户，没有蟑螂性的东西。”石井四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美蠊统领？”地下世界的管理架构，以季易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没错！美蠊统领！我们第九地下州的蟑螂人统领。智能管理终端只是最低级的管理者，是第四级管理层，美蠊统领是三级管理者，上人是二级管理者，第九地下州的最高统治者是螟蛉州长，他也是所有上人的头，他属于一级管理层，各州的州长只受盖娅圣皇的命令。”许是季易救了他一命，石井四嘟噜了不少本不该告诉季易的东西。 “还真是如程序一般井然有条，只是少了做为生灵的感情，也对，她本就是冰冷的机器中诞生出来的，本就不是生灵，又怎么会懂得爱恨情仇。”季易陷入了沉思，假如没有了爱，一切的一切或许都将找寻不到存在感，那么盖娅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季易不愿再想下去。 “等等！你说我协助你逃出来，你意思这就是通往地上世界的出口？你怎么能确定？”这会石井四缓过了神来。 “这个简单，看到陶瓷碎片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直到它完全崩碎，直到我不得已跳了进来，我就无比确定了。感受到了吗？脚下的就是离子风，这个通道就是个飘升机，所以那个暗门的材质必是超导陶瓷无疑，这么大费周章精心制作的反引力井，除了通往地上世界以外，我想不到它还有什么其他用途。”季易也不啰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说的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本队长还是不能相信，你个终日做苦力的三等原人，上哪儿懂得这么多？”碍于阶级的面子，石井四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认同的。 “夏虫不可语冰，无妨！我原谅你，我相信多读点书的话，你绝对说不出来刚才的那番话。”谁都没再说话，转瞬便是如无尽黑暗一般的无边死寂，直到头顶正上面，出现一点微弱星光般的亮。 成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从未见过的地上世界，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季易满怀期待，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以盖娅的自负，出口处不会再有专门的守卫了，也不全然是因她自负，还有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禁忌。”季易如此判断着，虽然他搞不明白，为何地上世界就成了禁忌的存在。 还有季易没搞明白的是，按他的推算，他距离地面最多也就是一百八十米的距离，就算加上一百米的安全层，至多也就是二百八十米的距离，可攀升了这么久才看到尽头，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没有时间再深入思考，那星微弱的光在极速放大，越来越多的璀璨涌进了眼帘，是那么的梦幻，比地下世界的仿星空顶壮观美妙了百倍不止，季易感到就连脚下的离子风都开始变得自由了起来。 终于，再无任何遮挡，浩大到漫天的星光涌满了眼，格外的神秘与明晰，一轮皎洁的圆月硕大而圣洁，圣洁到能完全看清它表面的银灰坑洼，只是吸入鼻中的空气实在是不怎么清新，一股nongnong的硫磺味道。 季易的心震撼而又悲哀，震撼的是星与月的交辉，悲哀的是这幅美妙的画卷，人们再也不能肆意欣赏了，甚至它的过于明晰，都是人类的一种罪过。 绝大部分地区上空臭氧层极尽稀薄，多个臭氧空洞至今还没有愈合，大气层遭到严重破坏，而这不过是曾经人类犯下的极端罪过之一。 借着月光的明亮，季易看向了身旁的石井四，嘴角一边梨涡浮现。 “好看吧？石井队长！与你赌的我已经做到，永别了，石井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