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可以送
“一个人住比较清静。”她继续翻着东西,抓过一件又放下,反复如此。 “你在找什么?” “找不到了,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她喃喃自语。 “紫铜,我们坐下来谈谈。”苏明阔这样说。 简紫铜慌忙的动作果断停止了,她愣了下,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苏明阔沉默了下,而后徐徐开口。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沉和,语速也总是那么悠缓。 他说了很多,她却没有听进去。 只是突然想到他们的过去,骑车上下学,坐在他的后车座,她环着他的腰哼歌,黄昏里的谈笑风生,沿着笔直的铁轨一路走,广场上的露天电影,他轻轻的亲吻,即将分别时的紧紧相拥,许下毕业就结婚的诺言…… 听着苏明阔说完那一番话,简紫铜觉得特别感人肺腑,所以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 她站起身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她再走出来。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狼狈,她那么想要微笑,给她的男孩儿。 可是抱歉,她没有做到,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我知道了,明阔,你回来了就好。”她轻声说。 “这几年辛苦你了,我暂时还没有什么钱,以后我会慢慢还给你……” “没事的,我不急的。” “那我们还是朋友么?” “恩。” 苏明阔定定瞧着她,而后抱住了她,“紫铜,谢谢你,这几年要不是你,我绝对不可能撑下去。” 她只是点头,却不能再依恋他的拥抱。 简紫铜在夜里开了机,来电显示和未接信息都是他。 从前睡觉前,都要盯着他的号码看上无数遍,多么希望它会跳动起来。 仔细想想真的很可笑,苏明阔的号码,她都能倒背如流。那年送他去机场时,她就说过,她不会让那个号码停机,而她的也不会变。只要他回来,还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她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是他。 往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宛如昨日一般。 可是如今成真,却不知是山穷水尽之时。 他的离去像大理石那般确凿,那时并不知晓将会在她的世界里蒙上无数的忧伤。 ************************* 林姗姗在隔天找上了她,高兴地说道,“没想到苏明阔提前回来了,那还真是太好了……” 简紫铜只是微笑着。 “瞧你笑得那么甜蜜!”林姗姗调侃一句,忽而又道,“紫铜,我是来告诉你,我要出国了。” 简紫铜顿时一愣,笑容僵在嘴角,“怎么这么突然?” “之前申请的学校,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打算,谁想到真的被录取了。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现在苏明阔回来了,我也放心了。”林姗姗拉着她地说。 “姗姗。”简紫铜喊了一声,反握住她的手,“你去吧,我没事,我会很好。” 林姗姗出国那天,简紫铜没有去送行。 因为林姗姗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分别的场面。 又开学了,之前被当掉的课程,简紫铜只能重修。 正是中场休息,进来了一通电话。 简紫铜瞧见屏幕上执着闪动的“明阔”两字,拇指碰触向按键,终究还是接了。 手机放到耳边,苏明阔低沉的男声就这样回响于耳畔,那么震心。 “紫铜。”他这么喊,还是从前那个口气。 她沉默着,他却说,“我要订婚了。” “是吗?那真好!”她忽然就笑了,恭喜的话语自然地脱口而出。 “你能来参加吗。” “不一定,我最近有点忙。” “请你一定一定要来……”他顿了顿,呼吸声都是那样清晰,“我想得到你的祝福。” 消得到她的祝福,苏明阔,你怎么就说得出口呢? “再说吧,我真的挺忙。”简紫铜握着手机,心里流淌过一阵酸涩。 挂了电话,简紫铜有些恍惚。 然而教室里,教授却还在喊她,一遍又一遍,如此不厌其烦。 简紫铜回过来神,只见所有的学生都在望着她,连同讲台上的教授在内。 简紫铜起身,懒散问道,“教授,有事吗?” “简紫铜同学!你怎么又走神了?你这是第二年修我的课!难道你还想再被当掉一次吗?”教授质问道。 简紫铜却笑了,“是的,教授,我不想毕业了,您就当掉我吧!” 众人惊到了,想不到这位同学的脾气会这么火爆。 教授这下是哑口无言,简紫铜收拾了东西,潇洒地扬长而去。 这个世界上最悲剧的事情,可能就是男友要订婚了,但是新娘不是自己。 只不过他的订婚宴,简紫铜还是去了。 她不仅要去,而且还要漂漂亮亮的去。 苏明阔的订婚宴设在一家星级酒店举行,搞得很隆重。 女方林家在S城也算是中型企业,颇有些规模,所以进出的宾客当然也是有些来头。 一条黑色真丝长裙,一双黑色高跟鞋,配着同色的手挎包,外加一大束黑玫瑰,简紫铜就这样来赴宴了。 “简紫铜。”刚要进酒店,低沉的男声却从身后传来。 简紫铜一扭头,瞧见秦昱笙正朝她走来。 一看便知,秦昱笙也是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他还是那般华贵姿态。全身仿佛笼罩着光环,让周遭黯然失色。 “真巧。”秦昱笙走近她道。 “是啊,挺巧的。”简紫铜轻声笑道。 她和他之间的巧遇,还真是已经多到不胜枚举。 秦昱笙低头瞥了一眼,“你的脚全好了?” “大概吧。” 秦昱笙皱眉,“你不该穿十公分的高跟鞋。” “谢谢秦少爷关心。” 他好奇于那束黑玫瑰,“这花要送给谁?” “当然是送给新郎新娘。”她的笑容璀璨绚烂。 “可没有人送这个。”亏她会想得出来。 “也没有人说不可以送。” “你今天的打扮很特别。”秦昱笙也注意到她的穿戴,与其说是特别,更不如说是怪异了。她不像是去参加婚宴的,而是像去参加葬礼的。至少在他的印象中,没有一个人参加婚宴,会穿黑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