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克制
闪光定格在每个人脸上,都是喜庆微笑的,可是那个角落里的位置,秦昱笙漠然站着。。。 仿佛,他是不属于这里的。 如此的不契合。 这晚的庆典,直到深夜才欢愉结束。送走了宾客,众人也逐一离去。 秦重孝随着秦启威一辆车,宋嘉行自己一辆,夏草并没有开车来,自然是和秦昱笙一辆。 车子在霓虹闪烁的马路上奔驰着,远离了酒店,夏草平视着前方道,“笙,总经理的位置……” 夏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昱笙打断了,“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如果你想的话……” “夏草。”秦昱笙喊她的名字,阻止她继续这个话题。 瞧见他这个样子,夏草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等将夏草送到所住的公寓大厦,夏草下了车道,“明天估计董事们会来公司。” 秦昱笙低沉地“恩”了一声,“你早点休息。” “路上小心。” 送走了夏草,秦昱笙开着车在街头行驶着。然而不知怎么,车子开着开着,竟然开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秦昱笙一扭头,这里竟然是简紫铜新搬来的公寓大楼。 有保安,所以也算安全。 同住的是个‘女’孩子,在某处房产售楼工作,不是不良职业者。 秦昱笙‘抽’了一整支烟,这才踩下油‘门’驶离这里。 ************* 秦氏顶楼的会议室,五大董事聚集在此。 秦氏的董事长是秦启威,今日他并没有出席。 而其余的五位董事分别是黄懂事,付懂事,安懂事以及父亲已经去世,现在亦是为董事之一的夏草。 还有现任**部经理的宋嘉行,他是代替父亲宋董出席的。 对于昨天的五十周年庆典,几位董事虽然已经提前被告知,秦重孝将接任总经理一职。 可是心底总归还是放心不下的,秦氏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一个刚刚回国的新人,实在是有所不妥。 所以今日一早,几位董事就聚集在此了。 夏草面对诸位董事,倒是从容大方,“几位叔伯,最近还好吗?” “夏草,你突然回国了,也不来看看我们。”黄懂事笑着说道。 “一回来就工作了,刚刚适应也有点忙,不过总想着要找天去拜访各位,但是一直‘抽’不出空来,请叔伯们原谅。”夏草微笑着说道。 “你回来秦氏,总也是好的,这公司还是要自家人管理才放心。”另一位董事如此说道。 “安老,你说的对,公司有昱笙,又有嘉行,现在夏草也回国了,就连秦二也回来了,是该放心了。” “只不过,秦二刚刚从国外回来,就坐总经理这个位置,是不是过快了?”也有人提出质疑。 夏草道,“重孝在国外管理的公司发展很好,我想各位叔伯不用担心的。” “刚回来总部,总归会有些适应,给他个时间吧。”宋嘉行亦是在一旁说道。 几位董事互相瞧着对方,似乎还在商量。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一前一后进来的是秦昱笙和秦重孝两人。 秦昱笙往侧位一坐,秦重孝自然就坐上了正位。 人全都到齐了,这次的临时会议,其实不用开口询问,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秦重孝温和地微笑,朝诸位打招呼,“各位叔伯,好久不见,各位还都安康吧。” 众人寒暄了起来,僵持的气氛在秦重孝的到来下缓和了许多。 这之后,终于有人道,“昱笙,你看重孝刚回国,公司许多事情都还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董事的询问,无疑将他推向了风头‘浪’尖。 摆明了要他给个态度。 其实诸位董事对于秦昱笙是十分满意的,优秀能干,严谨认真,有远见也有胆识,总经理这个位置,如果让他坐,他们倒没有什么疑虑,秦董事长为什么没有委任他,这其中原因诸位心中都是了然,也不用多说了。 秦昱笙泰然若定,从进来坐下后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众人都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秦昱笙漠漠开口道,“能不能胜任,三个月之后就有分晓。” 他一句话说得十分简洁,诸位董事一听,也觉得可行。 付懂事末了道,“好,那就看这三个月。” 随后几位董事陆续离去,只剩下他们四人。 “秦二,这三个月可是你的试用期,可别出什么差错。”宋嘉行玩笑道。 “行不行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行也没有办法。”夏草比较客观地说道,抬头望向秦重孝。 秦重孝的笑容很散漫,英俊的脸庞上有一丝无可奈何,那nongnong的书卷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商人。 秦昱笙凝眸,沉声说道,“我会派一个人给你。” “谁?”秦重孝问道。 “一会儿她就会去总经办报道。”秦昱笙说着,站起身来。 秦昱笙一起身,其余三人也相继离开。 秦重孝独自往上,等到秦昱笙出了电梯,就只剩下宋嘉行和夏草。 宋嘉行道,“你赞成秦二胜任总经理?” “笙都没有意见,我有什么意见。”夏草淡淡说道。 ************** “进来办公室。” 一个内线电话响起,秦昱笙在那头冷声说道。 简紫铜放下话机,徐徐起身走出助理办。 其实简紫铜这一晚都很‘混’‘乱’,他的纠缠不清,他从未说过的想念,他的反复无常,他的深不可测,都让她惶惶不安。他究竟是想她怎么样,她不明白他的用意。明明说好要管住自己的心,为什么一碰上他还是会纷‘乱’。 “笙总。”哪怕是呼喊,都会随之一颤。 秦昱笙端坐着,不疾不徐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是森凉的。 简紫铜的呼吸微弱,而后听见他开口说道,“你现在整理东西,马上去总经办报道。” 简紫铜却有些愣住了,他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报道?”简紫铜狐疑问道,万分困‘惑’。 “从今天开始,你胜任孝总的秘书。”秦昱笙淡漠说道,宣布了这一新决定。 “我胜任孝总的秘书?”简紫铜喃喃自语,她升职了?去做秦重孝的秘书? 从副总身边的助理,荣升为总经理秘书? 可是为什么? 简紫铜微微蹙眉,忍不住说道,“笙总,可是张秘书资历比我久。” 依照资历来论,张明绝对是有资格去胜任的,何必要选她?他是在划清关系,撇清不必要的麻烦,不希望传出谣言,还是谁听说了什么?太多的疑‘惑’闪烁而起,聚集在‘胸’口压在了一处。 秦昱笙眼底深邃一片,徐徐说道,“你去他的身边,我比较放心。” “笙总,我不明白。”简紫铜只觉得他的话中有话,那份不安开始扩大,让她无所遁形。 秦昱笙的身影背着光,他的俊容显得‘阴’霾起来。 简紫铜听见他说,“你去他的身边当秘书,有任何情况,就来向我汇报。我要随时知道,他的动向。”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连带着心也有点泛空,简紫铜晃晃问道,“你是派我去监视他?” “是辅佐他!”他沉声纠正她的用词,眼眸一紧。 简紫铜凝望着他的脸庞,竟然在此刻觉得他很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 他的目的,太过明确,聪明不及他的自己,也已经知道。 难道说他那句“想你了”也只是为了今天吗?难道说他所有的一切,就只是为了将他派去他的弟弟身边监视他? 就在她替他不服的时候,他也在不服。 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位置,却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耳边突然就跳出了宋嘉行那天的话语:简助理,我想他会有安排。 难道说,他的安排就是这个? 所以选了助理待命,代替她的位置。 可是秦昱笙,到头来你竟然只是要利用我? 简紫铜从未想过,自己的脾气竟然能够隐忍到这个地步。 当思绪‘混’‘乱’成一团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应声而出。 整理了东西,简紫铜就准备去顶楼报道。 “恭喜你升职。”张明诚挚地微笑祝贺。 “谢谢。”简紫铜笑着回应,只是心中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升职的喜悦。 张明见她有些愁绪,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怕我不能胜任。” “简助理能力这么强,一定没问题的!”小怀在一旁急忙开口,而后意识到什么,立刻又道,“现在不是简助理,而是简秘书了!” 简紫铜的苦楚又不好说,只好一直微笑。 整理好东西,简紫铜抱着纸箱走出了助理办。 离开金融部的时候,部‘门’同事都围拢过来,纷纷与她道别。 简紫铜笑着和众人告别,回头的时候,瞥了眼那间办公室,大‘门’一直紧闭着。 “各位,那我走了。”简紫铜收回视线,微笑着离开。 随后张明进入办公室,递‘交’文件,“笙总,简秘书已经去总经办报道了。” 秦昱笙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抽’着烟,挥了下手示意他放下离开。 …… 电梯直达顶楼,简紫铜进入秘书室先放下了纸箱,而后定下了心神,礼貌地敲开‘门’。 “请进。”秦重孝的声音温润清雅。 简紫铜推‘门’而入,走到他面前道,“孝总您好,我是简紫铜,从今天开始担任您的秘书。” 大班椅上的秦重孝微笑着,一张俊逸出‘色’的面孔,温和的轮廓,不似秦昱笙那样,有着凌厉得过分的眉眼。 温润清俊,浑身散发令人观之忘俗的书卷气,非常的干净。 虽然身份高贵,却完全没有凛傲的感觉。 简紫铜瞧着这个人,脑子里只想到八个字:君子端方,温文和煦。 “简秘书,我听说过你。”秦重孝笑着说道,站起身微笑着伸出手,“我刚回来,很需要你的协助。”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谦和,简紫铜急忙与他握手,“这是我份内的事。” “请坐。”秦重孝温煦道。 秦重孝的一言一行都彰显着他的良好教养,非常有礼,也有别于秦昱笙给人的强硬压力,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我看过你的简历,s大毕业的,那么你是笙总的学妹。” “是的。”简紫铜很是坦然地应道。 “你在秦氏工作期间的表现,非常能干,希望以后我们之间能够共事愉快。”秦重孝不吝赞赏。 简紫铜道了声谢,恭敬说道,“孝总,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谢谢。” 简紫铜又是一愣,“您太客气了。” 秦重孝,他真的很不一样。 他竟然会说谢谢,天知道这个词语,在秦昱笙身边的时候,几乎不会听到。 在秦昱笙的眼中,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其实,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她该做的。 他身上半点世家公子的习气都没有,温润得近乎完美。 可他是秦昱笙的弟弟,而他却将自己派到他身边,名为辅佐,实际却是监视! 简紫铜退出办公室,来到自己的工作间整理东西。 她才不会做有违她职业道德的事情! 秦昱笙,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 秦重孝刚回来,前两天的工作安排并不多,显然是要先适应。 而他本人也显得很随意,随意到甚至让简紫铜觉得他是在故意散漫。 等到了第三天,总经办这边分拨的工作项目就渐渐开始递增了。其实就是秦昱笙原本处理的事务,他将公司主权全都‘交’递到了总经办,自己只负责金融部相关的事情。而后简紫铜才发现,工作繁重到足以堆积。 简紫铜不得不怀疑,秦昱笙是不是故意在刁难。 然而秦重孝却依旧那样散漫,这让简紫铜看着有些着急。 “孝总!” “简秘书,有事?” “这份文件急着要的,您快过目吧!” 如果换做是秦昱笙,根本就不需要他提醒,他原本就是工作机器,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待命工作一样。 然而,秦重孝却是不同的。 “现在是午休时间,工作也要劳逸结合,简秘书,要不要去喝杯下午茶?”秦重孝微笑着说道。 简紫铜一下子无言了,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可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顺从,“孝总,那午休过后,请第一时间先过目这份文件。” “好。”秦重孝笑着允诺。 简紫铜就要离去,秦重孝又是喊道,“简秘书,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真得不和我去喝杯下午茶?” “不了,谢谢孝总……”简紫铜万分无奈,却无法生气。 如果说秦昱笙在秦氏是奇葩,那么秦重孝也是奇葩。 总算熬过了一个星期,周五这天早上,简紫铜依照惯例,开始汇报今日的行程安排。 “孝总,半个小时之后,武田项目的负责人要向您报告研发室的详细进程,相关的资料我已经放在您的桌上。中午的时候,武田公司总经理有邀约,和您一起共进午餐,您看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秦重孝微笑道。 听见他这么说,简紫铜接着往下道,“下午两点,开发部有会议。至于晚上六点,公司付懂事的夫人生日宴会,礼物我已经帮您选好……” “简秘书,请帮我推掉。”秦重孝打断了她,微笑开口。 简紫铜蹙眉,客观说道,“孝总,我建议您出席比较好。” 毕竟是公司董事,而且是董事夫人的宴会,以往这些重要应酬,秦昱笙都是有亲自祝贺的。如果他不去,那也太不给面子了,这样确实不大好,而且也会让他难以立足。 “简秘书,我不喜欢应酬。”秦重孝坦然说道,温润的眉眼很是无奈。 简紫铜虽然不认同,却也表示了解。谁会喜欢那种应酬的场面,一直挂着张笑脸,只会觉得无趣。 然而职责所在,简紫铜还是说道,“孝总,往常笙总都会亲自祝贺,您也应该要去。” 秦重孝更是无奈道,“可我不是笙总。” “孝总……” “好了,还要劳烦简秘书替我选一份礼物送去,我就不出席了。以后有这样的场合,也请都帮我推掉。麻烦你了,谢谢。”秦重孝的目光诚恳,一向温朗的他,态度却是坚决。 简紫铜又觉得头疼了。 ************ 然而尽管秦重孝在许多地方,让简紫铜感到无奈。 但是与秦重孝在工作上却也越来越融洽,几天时间下来,两人也已经很合拍。简紫铜自从当了秦昱笙的秘书后,凡事都会很注意,日常琐事方面,更是细心。所以在短短几天里,她就瞧出了秦重孝的一些习惯。 比如说秦重孝不喝咖啡,他只钟爱绿茶。 那种清雅的绿茶,也非常得符合他的为人。 比如他在办公室里养了盆栽,每天亲自浇水。 对待那些盆栽的‘精’心程度,也绝对不会亚于她。 简紫铜甚至和他在照料盆栽上,有了一些共同话题。 又比如他从不斥责下属,就算下面的人做错了,他也只是笑着,提醒他们,然后谅解他们让他们继续去努力。他没有强硬的手段,他似乎也不需要任何手段,宽厚待人,让下属们都很是喜欢他。 简紫铜突然想到那些古代的小说,那些王侯将相里的明争暗斗。 难道没有人说过,仁者无敌吗? 秦重孝,应该就是这样一位仁者吧。 简紫铜渐渐的觉得在这里工作,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并且尽心尽力的帮助他熟悉公司的运作。 如果说秦昱笙打得如意算盘,就是让她来“辅佐”秦重孝。 那么她就会好好地辅佐,一定达成使命! “简秘书,你看看这份文件。”秦重孝温声喊道,将一份文件递给简紫铜。 简紫铜接过翻开一瞧,仔细看完,微蹙着眉说道,“这份文件缺了笙总的签字。” 没有签字的文件,怎么会被送上来? “可能是下面的人太忙了,没有注意。”秦重孝依旧微笑,一点也没有生气,淡淡地说道。 “孝总,我立刻送过去,请笙总补签。” “辛苦你了。” 他的客气有礼,让简紫铜有些不好意思,“不辛苦,孝总,这是我该做的。” ************* 简紫铜拿着文件来到了金融部,立刻有同事发现了她。 “简秘书,你来了!” “简秘书是来巡视吗?” “好了,别开玩笑了,没看见简秘书手上拿了文件吗?” 几位同事互相玩笑打趣着,简紫铜的出现,让平静紧张的部‘门’里瞬间充满了些欢乐。 其实简紫铜的部‘门’里的时候,众人都是十分欣赏她的,也很乐意与她亲近。 一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又能干的助理,绝对是他们的福气。 只是自从她走后,副总办这边就有点‘混’‘乱’了。 “大家好。”简紫铜冲昔日的同事们友好地微笑,而后往办公室走去。 经过秘书室时,和张明松地打了声招呼,“张秘书,笙总在吗?” 张秘书抬头瞧见她了,就微笑起来,“笙总刚回来,在办公室的。你找笙总,是有什么急事吗?一会儿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有一份文件,笙总漏签了,需要他补签名。”简紫铜连忙说道,“那我去找笙总,耽误他开会就不好了。” “漏签?”张明有些困‘惑’,笙总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失误! 他还是说道,“那你快送进去吧。” 站在那扇大‘门’前,才发现已经有几日没有见过他了。不再一个部‘门’以后,才发现原来见面都会成为一种奢侈。简紫铜扪心自问,是否想见他,答案已经可想而知,她是如此的矛盾。 将文件送到秦昱笙手中,简紫铜瞧着他认真专注的俊颜,忍不住心里一悸。 见他签好字,连忙又收回视线。 保持着应该有的姿态,绝对不能让他看出半点不妥。 简紫铜,哪怕你情难自禁,都在克制! 他将文件合起,而后拿起往左侧的空中一递。 这个位置,让站在他面前的简紫铜不能伸手去接。 简紫铜只好走到了他的身边,可是她刚握住了文件一角,却发现‘抽’不出来,她抬头望向他,和他深沉的眼眸撞了个正着,这样的一幕,曾经也发生过,那时候她还迟疑过,想着他是故意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