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遗孤

    二女子走上前去盈盈一拜，只见二女体态娇小，形容憔悴，面肤蜡黄，眼眸红肿，让人一见顿生怜悯之感。也难怪，看二女不过十七八岁年龄，逢此巨难，定然大受打击，身心俱疲。

    麻衣黑衣女子道“多谢众位来客悼念亡父及岛上殉难众人。”这时了空大师走上前去，左手平伸引进群人“来人乃是正道领袖天玄门下各位道长，此人便是山字门首座上清真人。”了空大师对上清身份着重说明。

    “虽我姐妹极少离岛，可天玄门的威名赫赫，小女子自然知晓，上清真人更是得道高人，得上清真人及众天玄道长参拜，先父及众遇难者可大感安慰了，小女姐妹深表感激。”说着二女又是一拜，只是红衣内着的少女自头至尾无一句话，而且头也低低的不看向众人。全无黑衣女子从容大方之色。

    “此二位女施主乃是蓬莱申屠岛主的两位胞生千金。jiejie是左边的申屠夭夭，meimei是这位申屠灼灼。都是苦命的孩子。”了空又引见二女，面有心痛不忍之意。

    “还望两位姑娘节哀。”上清言毕，二女又是一拜退了回去。

    众人随了空师父走出，即悟带领云坤等众师兄弟至客房安顿，上清由了空大师引领一齐去往达摩堂议事，弟子化云龙和即慧跟于身后以待差遣。即慧名声威望修为仅次于即悟，在二代弟子中亦出类拔萃。

    “了空大师，不知为何蓬莱突遭巨难？是屠杀满门吗？岛主两位千金不知又如何幸免？”上清虽定力非凡，可对于修道圣地遭此惨痛屠戮事件也颇惊异，以致边行边问。

    “此事说来话长，申屠子鹤岛主的两位令嫒服下了蓬莱止水丹，经暗河淮海漂流二十余日方到大峨临江之下，被门下弟子救起，二女这份毅力当真让在下佩服。”了空双眼远眺，似乎回忆不久之前的往事。

    “昨日二女相继转醒，极力请求老衲为逝者起灵柩，做法事。老衲便赶制了衣物帐幔，告诉日子。没想到已是惨案发生四七了。上清知道中国民间自古就有“烧七”的说法，也就是从死者去世之日算起，每七天为一个祭日，称为“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末七”，共计四十九天。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所以要过“七期”和“三周年。”

    “竟然将近月余，蓬莱岛向来消息闭塞，此时正道之人怕是也鲜为人知，不然以申屠的威望阵势定会有不少江湖名士或达官仕绅附和而来。而且更巧的事今日是二女的诞辰之日。”

    上清听罢不禁感慨世事无常，女儿的生日正恰好是父亲的祭奠之日，如此强烈反差更增伤感之情，人间大悲大痛莫过于此。

    了空继续说道“夭夭，灼灼姐妹本是申屠岛主掌上明珠，宠爱有加，申屠岛主早早有言，在二女十八岁诞辰之日定于蓬莱仙岛之上隆重cao办，大摆宴席，广开门径，邀请天下豪杰之士，品食仙岛美味佳肴，遍览仙岛旖旎风致，热闹欢畅三日三夜。没想到此时竟是天人相隔了。阿弥陀佛……”

    上清素闻蓬莱岛主热情好客，看来对于仙岛秘境也是有所保留。本来嘛，自家的基业，数辈的心血，又怎么全盘托出毫无隐藏呢。

    “二女心下打算，一则为亡父尽人女孝义着麻衣孝装，二则诞辰日想做喜庆打扮，以慰先父在天之灵。故而jiejie内力穿着肃穆黑衣，而meimei内里是鲜红衣物。”上清听至此处方才彻悟，只觉二女此意也在清理之中。

    “大师，蓬莱地处鲁州腹地，乃千百年来太平宝岛，为何此次竟有血腥事件，且伤亡竟至如此惨烈。可是遇上仇家寻仇报复吗？”天玄与蓬莱虽少往来，可同为修道中人，自然有几分香火之情，遭此巨难着实令人同情，于是按耐不住过问起来。

    “唉，”了空长叹一声摇头叹道，“不瞒真人，此间事由老衲也不清楚，二女知道内情，但似乎有极大苦衷不愿吐露，只言待父亲丧礼结束后再言复仇之事。二女只是捎来申屠岛主遗言，望蔽寺不吝收留。”

    “蓬莱遭受灭门之灾，申屠道兄定是拼尽全力护送两位姑娘侥幸脱险，封雷寺佛法通天，神僧如云，定是二女庇护佳所的不二之选啦。贵刹宝地护佑遗孤又是公德一件了。”上清由衷褒奖。

    “真人谬赞了，封雷寺与蓬莱岛本毗邻望水之交，老衲与申屠岛主素有往来，虽蔽寺僧众福浅德薄，功法微末，可也定会尽全力护得故人之后周全。可是……以老衲与申屠岛主莫逆之交，心灵相契，揣度岛主临终之意一则要蔽寺保护二女，免遭仇家斩草除根之毒手。二则蔽寺佛门静地，申屠岛主附加之意恐怕是让老衲劝诫二女心平气和，放弃复仇之念。可二女对这一节却未提及。”

    “大师言之有理，申屠岛主定知仇家强悍，不想让二女再次涉险，只是时间仓促未能直言，或者已然说了，只是身为人子杀父屠门之仇不共戴天，二人虽为女子，恐怕此番大仇也不能不报，故而并未向大师提及。”

    “真人所言极是，也只得七日法事之后再与二女细细详谈，打消其复仇之念。否则以其今日功力修为，定是以卵击石，有去无回了。”

    “大师仁慈。”上清也学佛门之样做了双手合十手势以示敬意。“了空大师，近日听闻九州之南的并州常有异服异饰的男子出现，不知贵寺对此事可有了解。”这时上清方才切入正题，只是来时遇上了蓬莱之事故而迟迟未提。

    “天玄门不愧正道领袖，远居北疆竟可洞察千里。”上清听此赞誉随之颔首示谦。“不错，据同道中人传来消息以及本门了忧师弟与数位弟子南下打探，果有发现。并州沃野千里，多山石沟壑，地势险峻，域广人稀。近日传讯，几个密集市镇常有异族发型服饰男子出没，只是怪异之人甚是低调从不惹事，只是出外购置些米面油盐之类，也不多言，买完付钱便走，数弟子跟随至群山深处便陡然消失不见了。”

    上清听闻了空所谓的同道中人传讯封雷寺，心中一沉，如此可想封雷寺与江南一带声势何等显赫，以致众门派倚仗，或者一些小派小宗逢于乱世为得自保对封雷寺俯首臣服为其马首是瞻怕也是有的。而且了忧大师身为“空尘忧怖痴”五大神僧之一，亲自率徒南下封雷寺对其事重视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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