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探营
话说水云间并非水势如何浩荡，只是十丈宽的河道，只因其临近屏蔽山，便将东西隔绝开来，屏蔽山壁面如削，高于万仞，上连白云，下接碧水，如此这十丈水面便成了分界。 周围山脉也可迂回通过，不过均地势险恶且坎坷难行。西域本来就空气稀薄，气候苦寒，若是再行至高山之上修行微末的魔徒越山都是困难。于是屏蔽山为首的系列山脉便将西域黄沙大漠与昆仑山隔绝了。为了翻越这片山脉五胡魔人不知已有多少魂魄葬身此处。 此时三清殿内，长虹子、上清等人再分析着战事，忽然有人来报，紫薇庵有人到访，长虹子命人迎进，正是秀玉、秀安二人，进门一揖道，“乾元贵掌门信笺敝庵已然收到，只是近日门事繁多，师父有言近日或可查出一件大阴谋，故而不能及时襄助，特命弟子前来致歉，并令弟子带来了一些自制的丸药软黄金。”众人听了不禁眼前一亮。 北有天玄地太岁，南有紫薇软黄金，二者皆是方今世上疗伤奇药，炮制步骤繁杂，颇为珍贵。只是几人喜慰下有一丝不解，“二位师侄远道而来旅途辛苦，只是不知是谁给你们送去的信笺。” “信笺被石钉钉于正门之上，并未见是哪位师兄送达，想必是情势紧迫，加以有多封信笺要送，故而不拘面议小节了。家师并不不介意。”秀玉言道。 “不瞒两位师侄，我乾元虽战事当前，可并未向紫薇庵发出求援信笺。”秀玉二人听至此处不禁满面愕然。 “上面可以乾元、封雷、天玄三家联名？”元龙问道。 “回元师叔，分别为长虹子掌门、上清真人和了忧大师签字并附有各派标志图案。”堂内人一听也颇为震惊。 “这怎么可能，修书一十八封，分别由心腹干练弟子前往，且已于昨日返回复命，无一疏漏差池，难道有人暗中相助？可为何又仅单单发信于紫薇庵呢？”上清剑眉微挑，大有不解之意。 “阿弥陀佛，相助还好，就怕有人从中作祟。”了忧多年于外奔走，所见阴谋诡计着实不少。 “嗯，非常之时，不得不妨，幸亏云息师太权衡利弊，未曾盲目发兵，不然可能将有灾祸。”叶秋言道。 “叶师弟是说此番南方渗入的魔徒正有动作被紫薇庵所阻，故而想借昆仑之战调虎离山。同道中人即使相帮，也断然不会伪造信笺。”元龙分析道。 “二位师弟所言有理，还烦劳二位师侄速速返回，另云息师太万事小心，对头竟能知道北方战事，看来有些来头。”听闻上清所言，长虹子也点头认同。 “二位师侄返回后，说乾元长虹老道多谢紫薇庵宝药，战事方面请云息师太尽管放心，有北方正道加以封雷神僧襄助，魔教断然不会越过水云间半步，如今乃多事之秋，南部事务方面也万须谨慎。” “多谢师伯挂念，弟子定当将话带到。”又嘱咐了几句，嘲风便送二人走了出来。 “长虹师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今魔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丝毫不明。”上清肃然道。 “不错，今夜不妨遣几位道行高深的门人前去探营。”闻听长虹子此言，在座均表认同。 “长虹道兄、了忧大师和上清师兄需坐镇于此，不妨就让我和叶师弟走一趟吧。叶师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即使有埋伏也易于脱险。”元龙起身言道。 上清、长虹子与了忧点头示意，“魔教建设营寨不下数百，我看这样，长青子师弟你与元龙、叶秋二位师弟各领几位精干后辈，入夜后分批潜入魔营，仔细查探，如有不测，速速回返，我安排好接应之人，万不可恋战。”长虹子不愧名派掌门，当机立断，雷厉风行。 “阿弥陀佛，长虹道兄，百余年来，乾元为守水云间，屡破魔教攻势，为守护中原百姓费劲心力。今日已是人才凋零，封雷寺难得有为北方百姓戍边一刻，理应出力，且听闻长青子道兄素有暗疾，今夜便由老僧代替长青子道兄探营吧。”正是了忧大师起身合掌言道。 长虹子略作迟疑，终于恭身言道，“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因此次探营，人不宜多，由嘲风、金戈、银勾、毕云麟、孔云龙、马云坤、睚眦、即悟、即智九人，分三组，分别由元龙三人带领。 魔教阵营呈“品”字型，南北偏东走向，了忧与叶秋由南北两端向中心插入，元龙则直取中央。西域之地，夜黑风高，守卫巡逻均穿着厚实，手执火把，忽明忽暗，军纪倒也严整，几人身形很快隐没其中。 元龙领着的正是毕云麟、马云坤和即悟三人。因云坤实战经验不足，便有天玄、封雷的两位翘楚少杰为辅。忽得暗中，元龙见毕云麟打了个手势，几人顺眼观去，正是远处走过一位醉醺醺的汉子，中等身材，彪悍雄壮。似乎将巡逻官兵叽里咕噜训斥了几句，然后向西走去，正是中“口”字方位，不时还向嘴里灌几口酒。 元龙打了个手势，四人一同跟上，一路上遇到三路巡查兵，见到他都礼敬有加。再向前跟，俨然一座羊毡大帐，富丽堂皇。灯光明媚，宛若白昼。元龙向前一指，原来此帐竟是依山而建，刀斧砍斫出一面平壁，几人选了个近处山坳越了进去。 两位守帐魔徒见阿武醉醺醺的，起手一挡，阿武大吼大叫起来，一会帐内传出一个声音，“放他进来吧。云坤只见大帐之上映出数人身形。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只是他好像都不认识，灯火之下见元龙却眼睛一亮。 “司徒……司徒副教主，都……来了……三日了，……为何……迟迟不战，不……营救……师父，难道……难道你等有异心吗？”几人此时心中都有些激动，若是被阿武醉醺醺的一闯帐问出缘由，倒还省事了。好在今夜无甚风，加上几人耳力之聪，摒气凝息，仔细听真。 “放肆，竟出如此悖逆内乱之言，我念你醉酒所致，不予追究，快快下去醒酒休息。”显然说话的正是天阳教二号人物司徒了。 “哼，你们……都曾托福我恩师……天阳王不浅，可如今……恩师近在咫尺，尔等……或属下或是盟友……此时却一个个都在……这里享用美酒佳肴，却是为何？”阿武虽然醉酒言语却不含糊。云坤见北边几个身形一隐。一人月光下目若盈盈琥珀，正是叶秋所领带的睚眦。没想到叶师叔仅凭自己辨识竟也可这般速度，定然已窥探出营阵窍门。 “我等也是心急如焚，只是时机未到，武兄暂且再忍耐一下。”元龙、叶秋听得分明，说话的正是赫连勃勃了。 “哼，魔刹主，当初誓师……之时何等……义气豪迈，……如今兵临城下，你……你却说时机未到？”说着“呀”一声，重力发作。 “咚……啊！”一个矮小身形向后一个踉跄被人拖住。 “哼，一个域主……长春子竟连个醉汉的酒袋子都接不住……哈哈……”阿武放声长啸。 “混账，怎敢如此对待贵宾盟友。来人把他拖下去”。看来司徒动了真怒。 “嗯，长春子，你的法宝神龙木……怎么都没带，如有刺客……呜呜”，两道白影骤然飘忽而过，阿武不知用什么被封住了嘴。 云坤纳闷，被光映出到帐布上的如何会变成白影，当真诡异。听师父说过，阿武嗜魔法成性，有魔痴之称，平生只敬服一人，便是天阳教教主石勒，且忠肝义胆，豪爽直率。此时云坤侧目看到元龙面中似有疑惑又似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