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到达仙宫了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 邪灵被梦惊醒,睁眼向房间四周一看,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月华的床已经铺好了,细碎的杂物也从桌面上消失,看样子,就好像是月华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一样。 但锁住门窗的法阵还在。 邪灵皱眉。 她真的走了? “吱呀,”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月华,而是她的堂妹月宵缘!她的脸还是如往常一样红润润的,神情看不出一丝异常。 “早呀,邪灵”月宵缘笑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邪灵心情复杂。 “什么?你的身份吗?”月宵缘疑问惑了一句,舒展眉头,笑盈盈地耐心解释道,“昨晚,jiejie告诉我的。她让我送你去仙宫。我们准备出发吧。” 说着,月宵缘暧昧不明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邪灵:“不过,你确实好看得不像只魔。” “谢谢夸奖。”邪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作了个穿衣服的动作,见月宵缘丝毫没有要回避一下的意思,又不好直说,只好迅速套上了外衣。 眨眼间便来到了仙宫,却不去正殿,月宵缘拉着邪灵便往一个小胡同奔去,七拐八拐的把邪灵弄的晕乎乎的。 “话说,月华仙君去哪了?”邪灵试探性地望向月宵缘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可以问吗?” “别这么拘谨,她去仙殿了,浦清也去了。”月宵缘大大咧咧地对仙尊直呼其名,也不看说话对象,抱怨道,“那帮老不死的看样子又想搞他们两个。” “仙界也会内斗?”邪灵问。其实他早就知道仙界会内斗。 “当然会。”月宵缘笑道。 “”邪灵沉默片刻,半开玩笑道,“话说,你把这些事告诉我一个魔族,合适吗?” “哦?怎么不合适?”月宵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邪灵一眼,笑道,“第一、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第二、我说话只看我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并不看他的身份。” 幽静的小巷中,邪灵脚步声停了一下。 “更何况,”月宵缘歪着头看向湛蓝的天空,痴笑着补充了一句,“仙魔两界之间的恩恩怨怨与我这么一个平民老百姓何关?” 邪灵还没想好说什么,却听月宵缘说了一句:“到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门大开着。 四合院内种满了花草树木,房子也是非常古朴厚重的,房门上刻画着精美的浮雕。房顶上悬挂着一块巨石,上写有“济世救人”几个鎏金大字。 房门前摆放着一些桌椅,旁边还有一把摇扇,一张长凳。 房间内的装饰风格与外表非常相似,但是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墙壁并没有刷漆,而且房屋的屋顶上悬挂着几只灯笼,灯笼下点燃着蜡烛。 倒是颇有些情趣。 在一个房门傍边,站立着一个人,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黑色衣服,身披斗篷男人,手提一篮草药,他的脸被斗篷挡住了一半。 “你就是魔尊邪灵?“男人缓慢的声音传入邪灵的耳中,他特意加重了魔尊这两个字,这让邪灵感到很不舒服。 “我是。”邪灵不卑不亢地轻轻点了下头。 那人的眼亮了起来,蛇眼一样刻薄地审视着邪灵,像是在观察一个稀奇物种。 “星咏恒,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去忙你的吧。”月宵缘的语气中透着十成的不高兴。 那个男人却没说什么,又深深地看了邪灵一眼,转身进门了。 “他叫星咏恒,”月宵缘转身向邪灵解释道,“是个怪人。” “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邪灵皱眉。 “不知道,这是jiejie的要求。”月宵缘耸耸肩,招呼着邪灵坐下,自己走过去倒了杯水放到他旁边,然后回来做到他旁边,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来,我们干杯。“ 她将其中一杯推给邪灵,示意让他喝。 “干杯。“邪灵端着茶杯跟她碰杯,然后抿了一口茶水。 “味道怎么样?“月宵缘问道,表情显得很期待,眼神也闪烁着光芒。 “还不错。“邪灵点头赞同道。 这个茶水比较清凉,但是味道却不是那种甜腻腻的味道,反而有种甘爽甘凉的感觉,而且喝起来确实很好喝。 “与魔界相比如何?”月宵缘笑道。 “你问这话好吗?”邪灵也笑道。 “不跟你胡说了,你让我摸一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月宵缘偏头问。 “你现在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你还敢这么搞?”侧过脸,邪灵故意露出他的小虎牙,坏笑道“你就不怕万一我逃出来之后报复你?” 听罢此言,月宵缘嗤笑一声:“如果你是只心胸狭隘的魔,那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够你把我大卸八块了。如果你不是,那我再摸一次你也不会怎么样我。” “而且,这是交易,你难道不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吗?!”月宵缘故意瞪大了眼睛。 [不,我不想。 但为了防止被怀疑,我不能不想。] 邪灵自己跟自己吐槽道。 “那好吧,”邪灵一脸不情不愿地放下尾巴,嘀咕道,“昨天,能有什么事呀。你是在骗我吧。” “没有骗你,”月宵缘开心地抱着白白的大尾巴,满脸幸福,毛茸控的快乐你不懂,继续道,“昨天,一伙魔族偷袭仙宫,被全部击杀了。” “什么!”邪灵猛然站起来,瞪大眼睛,很是震惊的样子,“他们来仙宫干什么?”
“不知道,jiejie没说。不过据我猜测,也许与你有关。”忙着撸毛的月宵缘猫儿一样半眯着眼,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便安慰道,“但你也别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没有人可以掌握一切,错不在你。死亡不过是命中注定的东西,总是要面对的。” [错不在我,命中注定? 是的,错不在我! 可是他们还是走了。 所以,这是谁的错!] 邪灵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大概是昨天的刺激还没有过,表面上的抑制使他的心里更加压抑。 如今有了个吐露情绪的机会,一直以来心里的负面情绪便如潮水般涌出。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他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又一滴不停的往下掉落着,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刻,邪灵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被触碰到,仿佛被人轻轻的揉捏一般,痛到极致却无法反抗。 他知道,那种痛楚已经不单单是rou体上,还有灵魂深处。 灵魂在颤抖着,在抽搐着,仿佛是在哀求着什么,可是又好似在愤怒着,在抗议着,在挣扎着,在咆哮着。 混沌中,邪灵又想起了那个自己曾想过无数次却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死亡,是谁的错? 父亲也好,伴着自己长大的晓飞也罢,甚至是一直被小时的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的书房里的那朵花,乃至芸芸众生 为什么要死亡?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 父亲与晓飞都是为了魔界而为人所害,自己当然不会辜负他们的牺牲。 但世上的一切生命总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乃至眼前的一草一木,乃至傍边的这个讨厌又有点可爱的小姑娘。] 死亡,恐惧。 恐惧到极致之时就是疯狂。 疯狂到极致之时就是绝望。 “邪灵?邪灵!” 如沉入水底般朦懂,邪灵听到有人在叫他,恍恍惚惚的不太真切,是谁呢?哦,是月宵缘的声音。 “邪灵,你没事吧?” 月宵缘紧张地问,刚才看到邪灵一言不发地掉眼泪,叫他什么他都不听,说实话,月宵缘确实被吓了一跳。 “没什么,”邪灵不好意思地擦了把眼泪,为自己的失态而有些尴尬地笑道。抬头看向无尽的天空,像是看向自己无尽的一个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