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凌空飞人和倒栽葱式降落
正在两人试图弄清楚关于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时，有人敲响了房门。开门后任千里走了进来，他挠挠头有点腼腆地说：“明天就要比赛了，我有点紧张，来你们这里说说话。” “欢迎欢迎！请坐请坐。”吴青云和二哥对这个不善表达且没有心机的战士还是颇有好感的。要不是打着章铎学院代表团的旗号在光明学院蹭住，吴青云和二哥早就流落街头了。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的一切吃喝用度都是打着章铎学院的名号，这让吴青云和二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对即将开始的比赛没有信心吗？”吴青云询问道。 “嗯，对手都很强。” “那最主要的对手呢？往届的排名中，章铎帝国是第几名？”二哥也插话进来。 “光明学院是最强的，排名第二和第三的盛昂学院和奉康学院也不可小觑。我们拿到的最好的名次是四年前的大赛，我们学院排名第三。已经是历届以来最好的名次了。那一届带队的学长就是现任的圣狮子武士团团长——多瓦龙学长。” “昂，是这样啊。那你有几成的把握呢？” “我没有太多把握，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导师和多瓦龙学长都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也不该让他们失望。”坚决的表情亦表现了任千里现在的决心，他有为这一场比赛付出所有的准备，一个战士的勇气。 吴青云和二哥也被他的勇气所感染，眼前这个拙言且憨直的战士所表现出来的勇气让他俩震撼，这勇往直前的精神会击碎一切阻碍，精神将会是一个战士唯一的财富。 “放手去干吧，单凭你的这股劲儿，你都不会太差的。”二哥表现出他难得的感性。 是呀，能支撑一个战士走到最后的只能是他的勇气，荣耀和名誉是虚无的，一个成熟的战士不需要这些花哨的身外之物。只有被勇气所驱使的躯体和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意志，实实在在的伤疤才是战士的荣誉和记号。 吴青云的思绪不知怎么地就联想到电影里那个肌rou爆炸的斯巴达人，一个服务于战争，冷酷的战争机器。战争就是他的爱人，战斗就是他的爱情。就在吴青云的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一记突然出现在后脑勺上的耳光把他从斯巴达人的故乡打回了现实里。 “想啥呢你，你看你这哈喇子流的，屎壳郎梦粪球呢你？” 吴青云赶紧擦了擦嘴角因混乱臆想而导致的口水，要不是二哥这一个耳光打断他的思绪，一会儿他飘散不定的思绪就该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了。这小子就是这样，只要思绪起个头，马上就和出了圈的驴子一样，跑个无影无踪，不消半小时就能把历史上下五千年跑个来回。 所以这狗东西总是说：自己在狂热的幻觉里走来走去。二哥对此的评价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一个大白天就犯了病的夜游神。 “你觉得这次比赛，你最主要的对手是谁？”二哥依然在和任千里讨论这次比赛的相关细节。 “除去最强的光明学院的劳伦斯，就是奉康学院的天才少年平克虎。他是奉康帝国近年来最有天赋的魔法师，自然也是奉康学院的着重培养对象。听说本次大赛他的目标就是和劳伦斯一决高下。但如果我想名列前三甲，就必定和这两人有一场较量。” “昂，原来如此，那这个劳伦斯呢，是个什么角色？” “战士，主攻剑术。前两届大赛的冠军。天纵之才，至少在剑术上。”任千里的脸上有些无奈。“他超出我太多了。” “昂，合着一个是玩剑的，另一个是一节南孚啊。”插不上话的吴青云没话找话的硬接话茬。 “南孚？什么南孚？”这个新颖的名词让任千里摸不着头脑。 “别管这狗崽子，你继续说，这两人都是什么水平？”习惯了吴青云日常插科打诨的二哥直接选择了忽略吴青云的话。 呆呆的挠了挠脑袋的任千里续上了话茬。 “一年前的劳伦斯就已经是一级剑师了，现在是什么水平，很难预测。而且他是主攻剑术的，因此他的真实水平比起同级剑师是要高出不少的。而平克虎则是二级白银魔法师，但是按照奉康学院对他和这次比赛的重视程度，估计给他的装备都不是凡品，实力可能会更上一个台阶。” “这还是个上了聚能环的南孚啊，一节更比六节强啊。”吴青云总是见缝插针地接话茬。 吴青云突然冒出的屁话让认真分析局势的二哥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臭骂了他两句。 “这是魔法师，不是干电池，你怎么就总是提起这茬呢？啊？魔法你懂不懂？魔法和科学几乎是相对的，你懂什么是相对而言吗？” 任千里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干电池，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南孚了。眼前这两兄弟的对话让他总是一头雾水，总是有许多新奇的名词夹杂在两人的对话里。但是仅仅几天之后，他就对“干电池”这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名词刻骨铭心了。甚至在往后的年月里，干电池这个词也让章铎王朝的人民刻骨铭心。真是了不起的干电池呢。 “我记得你是三级剑师和二级白银战士对吗？所以你的依仗就是战士的能力嘛？”怼完吴青云的二哥又把话题转移到任千里这边来了。 “嗯，对，学校之所以选择我参赛就是看重我双系战士的能力。与单一的剑师相比双系战士的能力就是可以修炼光气。这也就是我的依仗。”任千里总是知无不言。 “光气？光气是另一种类似于剑气的能量嘛？” “对，也是战士能量的一种，光气不同于剑气的区别是只能双系战士去修炼，因为单一剑士的身体无法承受光气和剑气，所以光气对修炼者体质有特别要求。” “昂，原来如此。”二哥摸了摸他的下巴，这是二哥思考时的标志动作，摸一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 “那你要想赢得比赛就只能在光气上下功夫了，这是你最大的优势了。”思考完毕的二哥看着任千里说。 “是的，光气是我的优势，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没把握。”任千里的语气里又夹杂着淡淡的无奈，面对两位强于自己数倍的对手，任千里也只能是去尽力一搏，但结局如何他完全没底。事实上进入前三甲的排名已经是他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了。 “这还没打呢，怎么就先xiele气了，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再说还有二哥呢，你尽可以相信二哥的实力。二哥可是个科学界百折不挠的战士，他指定会有办法帮你的。”吴青云一边帮任千里提气，一边已经把包袱甩给二哥了。 “如果二先生能帮我取得大赛的冠军，二先生和吴先生一定会成为我族，甚至我院的座上宾的。我也一定会报答二先生的。” 吴青云胸有成竹的语气和满嘴的二哥成功地误导了任千里，不但让他将二哥变成了二先生，而且还将他的一部分对胜利的期望转化为对二哥的期望。他没由来的相信这个顶着爆炸头的男人会有出奇制胜的办法，毕竟这人看上去确实有那么点高人的风范。高人嘛，那都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其实不用吴青云揽这个包袱二哥都得主动接这个活。一方面是真心实意地想帮任千里，另一方面，这是个机会，一个让自己和吴青云在这个世界有个依靠的机会。暂时依附章铎学院这个大树是二哥现阶段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虽然无产阶级和科学主义不相信什么运气之说，但是最近连日来接连不断的霉运让二哥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这样吧，你把这两人的资料各找一份给我，我先分析分析，再想办法。”二哥暂时也没什么主意，只能先从分析工作开始了。 “好，明天我就送过来，今天天也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比赛明天就开始了，希望来得及。” 任千里告别了二人，大步流星地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而在房间外的拐角处，一团比黑暗更纯粹的黑色从阴影里脱离了出来，就好像谁从一块由阴影组成的豆腐里切下来一块。这堆雾雾团团的阴影慢慢地显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显然他潜伏在这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这团人影刚刚显现出来又很快的消散了，像一口冬天哈出来的一口热气一般消散在冬天的清晨里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在万众瞩目中本届的帝国学院大赛拉开了序幕，虽然不至于万人空巷，也算得上观者云集。当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即使是大名鼎鼎的光明学院的观赛场，也是挤得水泄不通。也是，除了光明学院的场地和设施，其他的学院哪有举办这种级别盛会的能力呢。 普通民众恨不得把自己拉成个乌龟王八好一睹各大学院顶尖高手和天才人物的风采。当然各大学院的导师和随行人员的待遇就优越得多了，特设的前排观赛专区，独立的包厢和完备的设施都彰显着优越。 而在章铎学院的包厢里，如同叫花子捡了金元宝一样的吴青云，一边往嘴里塞着各种水果，一边观察着赛场上的动向，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懂，权当在看电影。而二哥自从拿到资料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分析对手的破绽和弱点。比赛已然和他无关。 因为实力原因，任千里等一众一流高手直接被放到四日后的与十名顶尖参赛者的对决里。而二哥就得在这关键的四天里搞出点玩意儿和名堂来。 让我们将目光放回到赛场上来。恰好此时在赛场上的就有章铎学院的一位参赛者，那位当初给了吴青云和二哥衣服遮丑的小战士，他的名字叫宁羽。 而宁羽的对手是一位来自光明教廷的选手。对比宁羽小山一般的身体，这位对手的身体就纤细多了，他的名字我们也无从知晓，暂且就叫他小白脸吧。小白脸的武器也和他一般脸色，一把通体银白，寒光闪闪的长枪。而宁羽的武器倒是很符合他战士的身份，一把一人高的巨剑。 此时赛场上的战况正到了白热化，面对体量悬殊的对手，小白脸展现出过人的心理素质，一边沉着稳定地应对着宁羽的攻势一边在不停地寻找着对手的破绽。而宁羽看得出来也是经验丰富，一把巨剑在他的手里耍得得心应手，面对进攻防守的水泄不通，让小白脸一直没有机会抓到破绽。 而此时，两人的身体携带着武器重重地拼撞在一起又快速地弹开，只有金属的轻盈的回声在赛场广阔的穹顶里回响。 小白脸借助后退的势头回身转腰一记漂亮的回马枪从腰间刺出直扑宁羽的面门而去，而久经沙场的宁羽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大剑好似轻飘飘的羽毛一般摇曳在宁羽的胸前，银龙般的银枪头带着快速划破空气的尖啸刺在了剑身上，强大的力道让剑身火花四溅。而宁羽也被这力道冲击到接连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一击得逞的小白脸有了掩盖不住的骄傲和喜色，而台下同属光明教廷的观众也开始了狗仗人势的喝彩。 这气氛让对拼失利的宁羽满腔的怒火全面爆发，一抹残酷的色彩如同投入热锅的冰块一般在宁羽的眼中激荡起来，逐渐烧得火红、烧得沸腾。杀气腾腾的宁羽把小白脸吓了一跳。 大剑被宁羽拖在身后，拖出满地的火星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大剑伴着宁羽一步一步逼向小白脸，已经被气势压倒的小白脸选择了主动出击，用行动来破解这凝重且无形的压力。 只见小白脸猛挑枪头一记追魂枪直扑宁羽的喉咙而去，已经被怒气占据的宁羽完全对此视若无睹，他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方式。 宽阔的剑身这次没有出现在防御的位置，反而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对手的面门而去。宁羽鱼死网破的打法吓破了对手的胆，在这种不顾生死的攻势下小白脸只能选择放弃攻击改为全面防御。 长枪猛然回转并且被架过头顶来阻挡这致命的一击，终于两把武器狠狠地碰撞在一起了，撞击力道之大直接将小白脸打得狗吃屎趴在地上，保命要紧的小白脸紧接着使出了一记不大雅观但却极其有效的懒驴打滚，连滚两下站了起来。 但很快啊！ 还没等狼狈的小白脸稳住身形，已然杀红眼的宁羽一大脚就踢在了小白脸翘嫩的屁股上。随后在众人睽睽的目光中，小白脸好似一颗被射门的足球一般捂着个腚沟子从空中划过，以脸部着地的姿势来了个倒栽葱式的降落。 一干小白脸的师兄弟赶忙向着他降落的地方奔掠过去。最终他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倒栽葱的小白脸从地里拔了出来，随后匆匆赶去为他疗伤。一脚定乾坤的宁羽拿下这场比赛。 忙着满足口腹之欲的吴青云一抬头，正巧看见了从空中掠过的小白脸，一口茶水直接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目瞪口呆的观众们眼睁睁看着小白脸倒栽在坚硬的被魔法加持过的地板上，活像一个被顽童倒提起来的蛤蟆一般，只有两只抽动的腿还证明他活着。 观众沉默……..，再沉默…….. 然后整个赛场突然爆发出来雷鸣般的笑声，笑声的种类多种多样，呱唧呱唧像鸭子的笑声、呼呲呼呲倒吸气的笑声、笑到快断气而失去大部分声音干张嘴的笑声。 在往后的日子里，人们在茶余饭后的津津乐道里，光明教廷的这位小白脸选手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嗯.......他的脑壳也是。 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来不及将食物咽下去的吴青云差点被自己的笑声给呛死。 接下来的比赛里，各方选手你方唱罢我登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整个赛场里热闹非凡。但那个可怜的小白脸却在这一天被永久地钉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