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齐大爷一家
因为堂屋里很暗又狭小，所以齐大爷一家吃饭的地点就是在石屋前的空坝子上，因为怕安如心被蚊虫咬着，还特意在她的脚边点燃了蚊香。,。 一张布满着厚厚油污的方桌，几把摇摇‘欲’坠用钢丝加固过的凳子，饭桌上摆放着番茄炒蛋、青椒‘rou’丝、炝炒青菜，再加上一大盆油汪汪的莲藕炖猪脚，米饭是用木桶蒸出来的，‘混’着一些五谷杂粮，但大米似乎是陈米，看上去模样不大好。 就是这样在城里人看来十分常见甚至有些寒酸的菜肴，安如心却吃得格外的香，也只有在齐大爷家里才能吃到小时候的味道了！ 这几样菜似乎是特意给安如心准备的，齐大爷和齐大娘几乎都没有动什么筷子，而是一直笑呵呵地看着安如心大快朵颐的模样。 小青青也是大口大口地吃着，从她干瘦的身材来看，平日里能吃到这些菜的机会似乎不多。 赶了一天路，安如心也确实饿了，乡下天然无公害的菜比起城里被地沟油浸泡过的有一种大自然的香味，所以一时间，安如心只顾着埋头大吃。 等到吃到一半时，安如心才注意到齐大爷和大娘一直看着她与青青吃，他们却很少动筷子。 “大爷、大娘，你们快吃啊，不然菜都凉了。”安如心催促道。 齐大爷憨憨一笑，“你们吃，我们留着菜咧。” 安如心不信，狐疑地说道：“这么多菜我和青青也吃不完啊，你们俩快吃吧。” 齐大娘摆摆手，布满深深沟壑的脸带着乡下‘妇’‘女’特有的笑容，“你吃，你吃。” 安如心有些生气了，不就是一顿饭吗，他们至于这样子吗？这样还让人怎么吃？ 于是她放下筷子，说道：“你们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齐大爷慌了，立即让老伴去把他们留的菜端出来，然后催促安如心道：“我们吃，你们也吃。” 安如心这才重新动筷，可当她看到齐大娘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所谓特意留的菜时，瞬间胃口又全无了。 这一大盆“大杂烩”很显然就是几天的剩菜累积成的，好在没有什么油水，不然估计都能招苍蝇了。 见两位老人要去夹盆里面的菜，安如心立即站起身，将其抢走了，她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你们就吃这个？” 齐大爷赶紧说道：“我们牙口不好，吃这些才好消化。” 安如心却是径直将这盆菜倒到了‘鸡’圈里喂‘鸡’了。 齐大爷和大娘顿时涌现出心疼的表情，可是他们也没有阻拦安如心。 安如心端着空盆走过来，教训两位老人道：“大爷、大娘，我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吃剩菜剩饭，对你们的身体没有好处，这样节约能节约出几个钱来？我给你们的钱又存着没用，是不？” 每一年，安如心回乡下祭拜外婆时，都会给齐大爷一比钱。一是为了感谢他们帮忙看守外婆的坟墓，二来则是因为齐大爷的家庭确实困难，儿媳早就跟人跑了，唯一的儿子在外打零工，赚的钱勉强能应付青青的生活开支，两位老人完全就是靠着几亩薄田在支撑着。所以，安如心给齐大爷钱，目的就是想帮助他们一家人，而每一次给钱时，她都会告诫老人不要舍不得‘花’钱，如果没了，给她打电话，她一定会寄钱来。 小时候，她跟着外婆在乡下生活时，齐大爷就看她们家没劳动力，经常来帮忙，但那时安如心年纪还小，对齐大爷的印象也不太深。外婆去世后，有几年安如心没有回乡祭拜，等她清明回来时，本以为外婆的坟墓上肯定是荒草丛生了，可没想到外婆的坟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并且按照当地的习俗挂上了彩青和燃上了香火蜡烛。 她几番打听，才知道这几年都是齐大爷在祭拜外婆，不管清明、‘春’节，还是外婆的生日、祭日，齐大爷都会上山把外婆坟上的树枝杂草砍掉，然后烧一点纸钱。 安如心的‘性’格便是对她好的人她会对其加倍好，所以往后的每一年，她都到齐大爷家里来，并给他们一笔在当地生活完全无忧的钱。 可现在见两位老人又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安如心自然忍不住生气了。 木讷不善言辞的齐大爷站起身来，涨红了脸，口齿不太利落地解释道：“不是总吃剩菜，不总吃。” 齐大娘也跟着站起来，一边心疼那些菜被倒掉，一边跟着齐大爷摆手否认。 安如心可不相信他们的话了，转头对小青青说道：“青青，你告诉jiejie，爷爷‘奶’‘奶’是不是经常吃剩菜？” 青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筷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碗，默不作声。 安如心坐下来，再一次问向青青：“青青，告诉jiejie，爷爷‘奶’‘奶’总是这样吗？” 可没想到的是，青青的眼泪突然滴落了下来，落在被扒拉了一半的饭碗里，瞬间就化没了。 安如心楞了楞，赶紧问道：“青青，怎么了？是不是jiejie太凶，吓到你了？你别哭，jiejie不大声说话了啊。” 她将青青抱进怀里，柔声安慰道。 可小青青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任凭安如心怎么哄都不好。 安如心挫败地望向齐大爷老两口，本来想向他们求助的，可他们一个低头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语，另一个则悄悄抹起了眼泪。 安如心总算意识到有问题了，她追问道：“大爷、大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青和齐大娘都只顾着哭，齐大爷长叹一声，告诉了安如心实情：“半年前，青青的爹出了车祸，‘花’了一大笔钱人还是去了。” 安如心愣住了，她知道在这个家庭里，青青的爸爸就是唯一的经济来源，顶梁柱一倒，这个家庭自然就更加困难了。 难怪齐大爷老两口看着新鲜的菜都不吃，宁可吃那看着都令人作呕的隔夜菜，原来他们是想把能吃的都节省下来给她以及小孙‘女’，并不是不爱惜身体，而是这个家庭快要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境况了。 可她，在什么都没问清楚的情况下，就胡‘乱’责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