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古玩行的跟屁虫儿
甲壳虫一溜过去,常闲看到路边站着一男子,正是蒋少卿。 常闲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用胶带封好的毛边纸包,下车笑道:“蒋哥,不好意思啊,让您早了半小时!” “哪里的话,我是做服务工作的,每天都要提前过来。” 蒋少卿看了看那红色的甲壳虫,跟常闲握了下手,笑眯眯的道:“就是这个是吧?确定是袁克文的帽筒?” “您就放心吧,但凡有一点儿毛病,一点儿疑问我都不敢拿给您,这是昨儿个刚入手,您这运道真是……” 常闲啧啧两声:“您马上要忙,在这儿说话也不方便,我就不跟您絮叨了,东西给您,您待会儿看,先走了啊……” 蒋少卿笑道:“你小子走嘛走,你得告诉我多少钱啊?” 常闲转身挥挥手道:“您看着给吧,比上次那个多点儿就行……” “我说,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蒋少卿呵呵一乐:“过两天找个地方,咱哥儿俩喝两盅啊!” “好咧!到时候摇铃子!” 常闲潇洒的比了一个手势,甲壳虫呼啸而去。 行过两个街口,常闲手机信息提示就到了。 “看您老笑得跟一锅开水一样,这是收了多少银子啊?” 郑芒打着方向盘,余光里暼到常闲的笑意。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区区八万块而已。” “不愧是捡废铁的,您这是点铁成金啊!” 看常闲轻飘飘的又从蒋少卿那儿赚了八万块,郑芒翻了个白眼。 “哥们这是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辛辛苦苦赚点老婆本,容易吗?” 常闲也翻个白眼,“话说那是真正的友情价,就那个帽筒,在家搁几天,卖十五万都亏得慌!” 所谓“晨钟暮鼓”,钟楼和鼓楼曾是中国古代城邑中最重要标志性建筑。 它们最主要的目的在于报时。 在古代曾经每座城市都存在的钟鼓楼,不少至今仍存在,甚至像京城和西安的鼓楼还是国宝单位,南京、开封、福州和徐州这四个地方还有鼓楼区。 津门也有鼓楼,津门三宗宝便是鼓楼、炮台、铃铛阁。 不过津门的鼓楼名为鼓楼,实为钟楼。 始建于永乐年间的鼓楼,几经毁灭重建,现在的鼓楼是2001年重建开放的。 里面有两口大钟,一口是新铸的大钟,另一口是原来的“钟王”。 那口重达1500公斤的大钟原为建于宋朝元佑年间的克州长老寺的东西,铸于明末清初,是后来移到天津鼓楼悬挂的。 现在放在邃园回廊的水泥座上供人观赏。 津门现在以鼓楼为中心建了一个十字型的商业街。 商业街以青砖瓦房的明清建筑风格为主,高低错落,犹如一首节奏跌宕起伏的乐章。 北街为古玩城和艺术市场;东街为购物街;南街是以传统民俗文化及餐饮街。 常闲让郑大记者远远的就找地方停车,不然老城厢这片想停车可是麻烦事儿。 两人从北口进入,郑芒一边吃着已经凉了的鸡蛋灌饼,一边左顾右盼道:“常闲,我怎么觉得这鼓楼比沈阳道还热闹呢?不是说沈阳道是古玩行里名气最大吗?” 看着攒动的人头,常闲也是头皮发麻:“郑记者,您知道潘家园吗?” “潘家园我当然知道啊,我还去逛过呢,想捡漏来着,没捡着。” 常闲哈哈一笑,现在潘家园哪里还有漏捡,只有套。 再说,要是能被您郑大小姐捡着的漏,那还是漏吗? 那得是超市! “那琉璃厂呢?” “琉璃厂倒是没听说过。” 常闲说道:“这就结了,潘家园是旧货市场,民俗市场,是面向游客的。但是要想买到真东西,还是要去琉璃厂。” 郑芒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鼓楼这里是面向游客的,圈内人主要还是去沈阳道!对对对,我记起来了,那次那个大脑袋也是说他的那个玉器是琉璃厂买的。” 说话间两人到了市场里面。 全国各个古玩市场,其实都是大同小异。 地摊上摆着新新旧旧的东阳木雕,大大小小的藏传古玩如唐卡、藏佛法器,书画、玉器、陶瓷等更是遍地都是。 要说有点特色的就是那些老的或者新印刷的月份牌、电影海报、老唱机、老胶木唱片、上世纪30年代的电风扇、老电话机等等,倒是让常闲和郑芒驻足停留了很久。 “唉,常闲,我记得上次你说跟我说什么跟屁虫儿的,那是什么说道?” 逛了一阵,郑芒突然想起这一出来了。 “跟屁虫哈,古玩行的跟屁虫跟咱们说小孩儿可不一样!” 常闲笑笑道:“但凡逛过古玩市场或其他什么旧货摊儿的人,大抵都有过一种经历,你逛着逛着,身后就有一两个神秘的不速之客尾随您,就像一个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虫儿“。 只要只要一回头,这人就抢步上前和您搭话儿,神情严肃、语调低沉:“先生,您要古董吗?刚从墓里挖出来的!” “很多人的人是被追得没着没落儿,气急冒火,坏了寻珍觅宝的兴头,转身就走了,这都算是聪明的。 有那耳朵根子软的,一听说人家手里有“宝贝”,心里就痒痒了,琢磨着他的东西肯定是来路不正,所以才鬼鬼祟祟的怕见光呀,一准儿不敢多要钱,嘿嘿,我今儿个算是“逮”着了,跟着去吧。” “去?去可就算是把倒霉给招上啦!” 郑芒兴高采烈的一家家摊位看着,一边听常闲瞎白活。 两人边走边说,过了一个拐角处,猛然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连忙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长相忠厚的中年男人。 “你干什么“ 常闲还没做声,郑芒放下手里正在看着的物件,走了过来问道。 那中年人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二位,千万别误会,我有生意和二位谈。“ 中年故作神秘的左右打量一下,小声的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说,那边人少点,二位辛苦下,挪个步。“
常闲闻言不耐烦了,这什么玩意儿,正要挥手打发掉的时候,郑芒却是一脸兴奋的问道:“有什么生意” 一边说还边拉着常闲向那人指的地方走去。 来到了那人所指的僻静地儿,其实也就是两个店铺中间没人摆摊的地方,那个中年人神情很严肃的向二人靠近了一些,说道:“两位,要不要古董刚从墓里挖出来的,保证货真价实,土腥味都没去掉呢。“ 郑芒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好像触电一般,左手使劲捂着嘴,右手指着常闲,仿佛在演无声的话剧。 常闲也哭笑不得,我正在说这档子事儿,您就过来现身说法,哥们也不能发你工钱啊! 憋了一阵,郑芒终于憋不住了,脸涨得通红,一个哈哈打了出来,腰部一下吃不住力,只能撑着膝盖发笑。 常闲看郑芒笑得难受,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没好气的瞪着那中年人道:“不想进局子就滚蛋!跟屁吃到爷们头上来了!” 那中年人闻言脸色大变,对常闲拱拱手,转眼消失不见。 郑芒这会儿喘过气来:“我算是相信了,这台词就一样,一个培训机构出来的!” 边逛边看了好一阵,感觉有些乏了。 常闲在拐角处买了一点耳朵眼炸糕,看到前面街边雕像下的长椅上面,一对情侣刚好起身离开,赶紧抢先一步坐下。 再招呼郑芒过来道:“我有个南开的师兄,在沈阳道上开店,五代一百多年了。我听他讲过一个跟屁虫儿的故事,我也跟您说说,说不定您就可以写一篇《古玩行的跟屁虫儿》。” “早些年我师兄买过一辆大发,那破车老出毛病,有朋友就给他介绍了一位修车师傅老张。公平地说,老张这人挺实在,给我师兄修车都是利用节假日的时间,而且是一分钱也不收,这大小也是个人情。” “欠了人家的情就得还!老张也不客气,就拜师跟我师兄学习玩古董。本以为他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成想老张是真“喜欢”上古玩了。” “有一天,老张找到我师兄说:“老弟,看来这修车的工作该和我道拜拜啦!” “他改行了?”郑芒问道。 “我师兄也是这么问。” 常闲笑道:“哈哈,那老张踌躇满志地说,他如今也是收藏家啦,跟我师兄学的。” “我师兄有点急眼了,说:“嗨,嗨!您可别这么讲,我都不敢说自己是收藏家,您什么时候成‘家’啦?说说您都收着什么了?化油器还是车轱辘?” “哈哈,你那师兄也够贫的!” 郑芒乐得马尾一甩一甩的。 “都告诉你我不想干修车这行儿了,还拿这档子事儿损我?” 然后那老张又神经兮兮地说:“我憋着宝啦!” “什么宝呀?” 我师兄不经意地问。 “一只明代万历年间的五彩大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