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政时代的开启
视角再转回康都。 于魔法纪元约二百五十年起，康都（纽康都除外）落入稳定十年、二十年；然后又内乱个十年、二十年的怪圈，整整一百多年，长老会权力分散、内耗不断一直都是康都不稳地的祸根。祭出权力集中的独裁官大旗，国家恢复一段光景的稳定；等到收回了独裁权，内乱又再发生。 事实证明独裁制的的确确对治理国家有独到的帮助，长老会的那帮人不是不明白，但他/她们全都想把自家屁股往独裁官的位子上挪，每到需要权力交接时就会内斗不止。 谁都来争，那么自然是谁都坐不上去那个位子。谁也做不上去，就大家都不坐，独裁官的宝座就空着，就眼睁睁地看着让国家一直烂下去。然后又开始承受不了局面，只能妥协着选出一位，继续领导国家。 康都仿佛怎么也跑不出这个死循环。 不堪的局面在经过近一百多年摸索修正之后，才终于有了满意的答案：维克多-斐迪南（魔法纪元0270~0346），人称豁达的维克多，康都资深元老，他生命的最后十一年是在独裁官位子上度过的。 在终结了上一场内乱之后，十分理智和清醒的他，看到了过去九十年来康都国的祸乱之根：治理国家需要独裁制度而长老会却抵触之；长老会的勾心斗角导致一直都没有很好的保证最高权力稳定交接的方案产生。 所以，是要把长老会连根拔了，就像纽康都那样？（纽康都在查理-艾德里克之后的几代子孙都将那里经营得不错，内部温和地消除不稳定因素，外部零敲碎打着扩张土地。对康都最高权力从不过问和牵扯之中，只对长老们奉承巴结。掩盖锋芒，遮蔽野心。这是聪明的查理生前定下的家族密令。不让长老会将过多注意力集中到纽康都来，毕竟纽康都把魔法师的统治根基给拔除了。艾德里克家族在守望着时机：要么家族中再诞生新的魔法师，那么就会再度去争取独裁官的国家最高权力，并且一旦得到，后续就会想方设法将此权力巩固为一家所有；要么等待康都国出现一个谁也料不到的局，只有纽康都的力量可以来收拾得了。这种机会，可能需要一百年，甚至两百年，但或迟、或早，机会肯定会有。） 不不不，维克多本身就是长老会出生，怎么会去挖断长老会制度的根基呢。他在那十一年的独裁官生涯中，不仅大力改革，消除弊政，恢复国力；还耗费大量心力，创立了一套面目全新的最高权力禅让制度，平衡了独裁官与长老会之间的权力天平。保证在他之后的最高权力能实现平稳交接。 维克多的方案就是：独裁官被选上时，一般都已是六、七十岁的老骨头了，虽然颇有威望、阅历深。但他/她等坐上了这个位子时都垂垂老矣，也许也没几年的命了。 所以年老体衰的独裁官需要年富力强的副手，来协助处理日常国务。这个肯定没有问题吧？而长老会，就应该从年富力强的魔法师群体中，选出一位，作为独裁官的得力助手，让其成为康都国的明日之星，参与到最高权力中来。 待老一任独裁官离世或卸任，这名被长老会选出的独裁官首席助手，就继位而上，接替行使最高权力。多年在独裁官身边的锻炼，他/她对最高权力的运作肯定已是熟烂于心，接替宝座之后也应该能让国家平稳运行。能力肯定不是问题了。 而他/她本身就是长老院投票选出来的，是多数派所认同的人选，让其上位长老会这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而新任的独裁官，也会继续委托长老院，挑选出他/她的副手、即下一任继承人。 这样的cao作可以促成良性循环，在独裁官生前就将下一任给选出来，不要等人死了再选；独裁官一死，长老会就乱哄哄，成不了什么事了。 这样做可能依旧存在一些风险，来自独裁官的私心、以及长老会中的阴谋份子，可能表面上认同这个制度，但在实际上背地里下绊子，给权力平稳交接制造阴影。毕竟最高权力实在是个太吸引人的东西，只要能有机会去摸到它，那么就会让人愿意冒任何风险。 所以为了避免来自独裁官的使绊子，成为其副手之后的新星，是需要巩固其与独裁官家族之间的私人关系的，要么会通过婚姻成为一家人，要么直接被独裁官收认为义子/女。（独裁官是否对长老会题名上来的副手有异见，无非就是看这个人是否对自身家族有利。独裁官去世后，长老会中再无大树可依，他的家族就会被冷落而不用多少年就会衰败，一旦副手确立了和自身家族的紧密关系，独裁官这边就不会对人选有什么异议了。） 长老会中的阴谋份子使绊子那种作死行为意义更不大，副手本身是多数人认可的魔法师（不然也通不过长老会的投票），拥有大部分长老的支持；同时副手接任独裁官之前，已经参与了许多年的国家最高权力的实际运作，即便是少数长老反对者在背后做鬼，也撼动不了权力的交接，国家依旧会保持稳定。到最后倒霉的只是那些老想阴谋作祟但最后飞蛾扑火之辈。 就这样，禅让制度强有力地避免了康都国内乱再生，自维克多-斐迪南起，艾德-巴蒂斯塔（魔法纪元0291~0365）、斯戴芙妮-克莱蒙（魔法纪元0311~0387）、勒内-德尼（魔法纪元0330~0395）、伊夫-樊伦丁（魔法纪元0346~0422）。有四位大独裁官继任者是通过禅让制由副手级上位的，加上维克多的十一年独裁官生涯，近九十年来，康都国最高权力运作平稳、行政效率也一直保持良好。 这些副手们大都在三十至四十多岁时被提拔，正值年富力强，在老独裁官的带领下迅速掌握了国家最高权力运作流程。上位之后，除了其中的维克多、还有勒内两位在位期间稍短，只有约十年，其余三位，都至少执政了近二十年，甚至近三十年。 中土大陆上大约同期，是靠着白骑士肖恩镇守北部边境，给中土带来了好几十年的稳定和繁荣。康都则不愧为大国，靠内部改革，重新得到稳定和发展。 这种发自内部的稳定，比仅靠肖恩一人之力带给世界的改变，可持续性上有天生优势。魔法纪元四百年后的新世纪，肖恩已经不在人世，由他镇守的和平，随着他的离去也一同陨落。没几年，北方大陆的军队再次侵入了中央大陆，而且来势比几十年前更猛（肖恩在世时，北方诸国不能南下，只能重新内斗，经过几十年的惨烈战争，北方大陆被兼并成三股势力集团：伊顿海、沃夫兰、诺丁。这三股势力日后成为三个北方强国），中土的繁荣立即被打断；而康都则一直继续着自己的发展势态。 时代进入魔法纪元四百年后，康都各项国力和指标都回到、甚至超越了历史峰值，人口回升、粮食产量也终于足够达到温饱，国内经济恢复，昔日严重的饥荒问题已成过去。 长老会就开始怂恿独裁官伊夫乘着国力大涨，着手解决两件事情：一，出兵中土，扩张康都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二，解决掉纽康都的问题。 纽康都被艾德里克家族私人把持都超过一个半个世纪了。那里常年保持重兵，还全是艾德里克家的私兵；而且还是长老会的权力真空地带，纽康都托名康都的一个行省，但康都的很多国家命令竟然不能在纽康都执行。留着这样的一个地方，哪怕艾德里克家装了一百五十多年的乖孙子，但长老会心里头总归有担忧和不满。 但长老会并不知道的事情就是：艾德里克家族等待了百年多的天赐良机，终于被他/她们家给等到了！大独裁官伊夫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将长老会给卖了。不过这件事情上，长老会只能去怨自己。 真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伊夫这个被“大多数”长老们所选中的勒内的继承者，其实是通过艾德里克家的暗箱运作，给扶上去的。很多长老收了伊夫的贿赂和许诺，天真地将票选投给了他。但伊夫在上位前哪里来那么多资源财富可以收买半个长老院？那当然是艾德里克家族背地里支援给他的。 这两伙人早就已经把长老会给卖了，一卖就是十几年，长老们还一直蒙在鼓里不自知。 魔法纪元四百零八年，在当上大独裁官第十四年，伊夫开始撕下他的面具，以长老会选出的副手玛浓-诺埃厄犯错过多、品德不佳为由，要求长老会重选候选人。独裁官候选人的敲定可是大事儿，玛浓被选上来是很不容易的，长老会进行了八年多的拉锯战，才最终选出了她。她才当上伊夫的副手不到六年，这么快就被伊夫认定不适合未来的接班，是不是有点草率？ 其实伊夫不是草率，按照禅让制的传统，他的大孙女和玛浓家的小儿子订立了婚约，两个人成年后，如期进行了婚礼，樊伦丁家族和诺埃厄家族其实可以说已经栓到一根绳子上了。 但政治婚姻大家都懂，夫妇双方并非真爱，婚后，玛浓的小儿子对母亲硬安排给他的婚事非常反感，说了一些年轻气盛的、不该说的话（反正老伊夫也没几年可活了，等老头子一死，马上和他孙女散伙什么的），传到了伊夫的耳朵里。 伊夫就因为这个，再找些鸡零狗碎的借口，要将玛浓的大位继承权否定掉。但大独裁官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是受长老会压制的，长老会经过调查后认为，玛浓的儿子年轻不懂事，多加教育就好；玛浓才担任副手没有多少年，犯点错难免，应该给她更多时间和机会。反正不同意换副手人选。 伊夫跟长老会的掰手腕比赛，这一轮算是伊夫输了。 伊夫大为生气，好吧，这件事情上是你们说了算，那在别的事情上你们就别怪我了。伊夫立马将国家升级为战争状态，他要开战，打谁呢？ 谁是康都的盟友，他就打谁！他先把康都北部一些小国家给灭了。这些小国家的长老们就都跑到佩鲁斯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问自己国家这么多年来做康都的卫星国，做得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恭恭敬敬，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把咱给灭了？康都这算是大国风范吗？ 长老们也答不出啊，谁知道伊夫要搞什么。伊夫的答案很简单：是你们长老会要天天催我出兵中土，现在把北面几个小国与康都合为一体，出兵的道路就非常顺畅了。 伊夫明显是答非所问，就算不灭这些小国，北上出兵的道路也是顺畅无阻的，这些卫星国肯定会开放国境，让康都大军北上。难倒这些国家还会有不同意？ 但对吞并邻居这件事情，长老会没有太多反对，扩张康都的地盘、取得更多的土地，这种事情本质上是对康都国有利的。那些周边小国，也是迟早要被康都吞并的，留着也不过是纯粹道义上显示康都的大国风范而已。 但长老会搞不明白的是，伊夫这么做这到底在搞什么计谋、还是真心为了康都？凭他/她们那点能耐当然看不出来。 伊夫这边是有了“军功”在身，就大犒三军：又是给士兵们发钱（呃…艾德里克家背地里输送过来的资金），又是发放土地（这个是从刚打下的小国家掠夺来的），俘获了士兵们的绝对拥戴。 然后仗着军权牢牢在手，伊夫接下来的举动更大胆，整个长老会都炸锅了：他并没有终止国家战争状态，而是将康都大军移师西部，向艾德曼尼亚进兵。他对外放话是要一举统一整个南方大陆！ 艾德曼尼亚全国上下也彻底炸锅了。国使立即跑到佩鲁斯质问康都长老会：当初的剧本可不是这么来的啊！不是说好了两边一起夹击纽康都，然后平分土地，怎么变成伊夫跟纽康都合起伙来打击艾德曼尼亚了？ 长老会这时才知道大事不妙，这个伊夫，早就跟艾德里克家族勾上线了！长老会被这两伙人给卖了！乘着伊夫不在首都，赶紧宣布收回独裁权，长老会重新执掌国政。 但伊夫这时军队在手、还有纽康都的艾德里克家的财力物力人力支撑，长老会想要他下台？根本没门！先教训完艾德曼尼亚，使其签下不对纽康都再抱有幻想、跟康都元老会也停止继续勾搭的条约，然后班师直指首都佩鲁斯，准备跟长老会完成最后一局的掰手腕比赛，一决胜负。 长老会顶不住伊夫的大军，佩鲁斯被围城半年之后，只能屈膝、开城投降。恢复了伊夫的大独裁官称号，以及拱手让出继位者指定权。伊夫大获全胜。 而真正摘取了最大胜利果实的人，是伊夫的儿子，尼奥-樊伦丁（魔法纪元0371~0436），尼奥一世，首位康都王！康都共和国成为了历史，父死子续的王政时代被开启了。（北蛮中称王的人出现的虽然要远远比康都国早，不过北方大陆的政体与王政相差太远太远，喊自己一声大王，可能只是为了满足虚荣；其实际权力跟酋长依旧没有太大区别） 而艾德里克家族也获利颇丰，凭着自家功劳，其能与樊伦丁王族世代通婚，樊伦丁王族镇守东部康都，艾德里克家族守卫在西部，两大家族一东一西供卫得来不易的王权。 自纪元开启以来，康都国在魔法大陆上属于各项指标都超前、超强的唯一超级大国，它总是能率先走入全新的国家、社会模式，并取得新一轮的快速发展，还将整个大陆引领到这股新潮流中。随着康都进入了王政时代，放眼天下，何国能成为它的对手？压根没有！ 国力摆在那里，于是康都王朝之中，诞生出了一颗颗争霸中土、统领天下的野心。并且这些野心一步步地被几代康都王们所实施。 而元老会虽然斗阵失败、国家大权旁落，不过凭借着厚实的家底，还有人民普遍的魔法信仰，康都王也不敢怠慢长老会，在待遇上还是给予非常高的优待。这些不满失掉最高权力的长老们，必然会在后续的历史中伺机翻腾出一些浪花来，寻求恢复昔日的权位。为后续将上演的历史大戏，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