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幻境
“小夜，小夜，你醒一醒，别睡懒觉了，再不醒来的话，夫子的课你就要迟到了，到时候要被夫子罚站的。” 就在银夜意识陷入黑暗时，一道熟悉带着喜感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同时还有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正在摇晃他。 “这是在哪，我不是在浩然宗的秘境里面进行外门弟子的第三道考核吗，怎么躺在床上了，楚俊你又怎么在我床上。” 随着那一双小胖手的摇晃，银夜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张胖乎乎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而银夜身处的环境却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他与魏均生活了十六年的烟云村的小屋子。 “什么浩然宗，小夜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做梦了啊，赶紧起来吃个早饭去上课了，迟到了夫子会很生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夫子的性格。”楚俊伸出手在银夜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这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吗，为什么梦里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呢……”银夜看了看眼前如此真实的楚俊，还有旁边熟悉的一切，顿时感觉一阵迷茫。 “你掐我干嘛，赶紧起来了。” “好真实的rou感，难道这是才是真实吗。”银夜突然伸手用力掐了掐楚俊的小胖脸，也不管楚俊的痛得大叫，心中陷入了沉思。 “小夜，出来吃饭了，娘今天给你做的早餐里面有你最爱吃的虾仁粥，还有楚俊一起出来吃吧。” “好嘞姨，我和小夜马上出来了。” 突然一道温婉轻柔的声音从外边的客厅传来，像一阵细腻的清风拂过，打破了银夜的沉思。 只见银夜在听到这道声音之后，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也不理会旁边的楚俊，像发了疯一样的冲向外边， “起来了呀小夜，是不是很饿了，娘先给你盛一碗你最爱的虾仁粥，洗漱一下刚好来吃。” 银夜呆呆的望着这道声音的主人，一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女人穿着十分的朴素，一身粗麻布制成的衣服，腰间还挂着一条碎花围裙，虽然很朴素，但是女子身上十分的干净，有着一种非常温婉的气质，长得也十分好看，一头乌黑的长发干净利落的扎了起来，嘴角边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眼睛看着银夜，里面充满了对他的爱意和宠溺。 “娘，我好想你。” 银夜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真假了，看着眼前这个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娘亲出现他的眼前，银夜一把就冲了上去，用力的抱住了眼前这个温婉的妇人，生怕下一刻他的娘亲就消失不见，生怕这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一行泪水从银夜的眼眶之中缓缓流出。 “娘亲在的，小夜别怕，娘亲不会离开你的，是不是做噩梦了呀。”妇人看着怀中的银夜，轻轻的帮他擦去了眼泪，抚摸着银夜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知道了，娘亲，爹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他。”银夜一边感受着妇人怀抱的温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问道。 “傻孩子，看来睡得有些迷糊了呢，你爹出去跟那群猎户出去打猎换钱给你买好吃的去了。小夜坐下来吧，尝尝娘的手艺，等下吃完就得和楚俊一起去夫子那上课呢，楚俊你也别站着了，快来吃吧。”妇人揉了揉银夜的脸蛋，随后走到一旁给银夜和楚俊盛好了早餐说道。 “好的娘亲，我现在就吃，话说你知道魏爷爷去哪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他。”银夜坐下来后，疑惑的问道。 “什么魏爷爷，我怎么不知道。”一旁的楚俊一边大口喝着粥一边含糊的说道。 “嗯？小夜你在说什么，我们家没有什么魏爷爷呀。”听见银夜的话，妇人也是有些疑惑说道。 “魏均，魏爷爷啊，娘楚俊你们都不知道吗，之前就是魏爷爷在照顾我啊。”两人的话瞬间让银夜呆滞住了，停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急切的说道。 “小夜，看来你是真没睡好做噩梦了呀，之前都是我和你爹一直在照顾你啊，我们家哪里有什么魏爷爷呀，要说姓魏的老者，村口西边那家倒是有一个，不过在你出生后不就老人家就已经……”妇人看着银夜的反应，有些担心的说道。 “难道那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吗，魏爷爷也是假的吗？” 妇人的话把银夜内心最后一道防线都击溃，银夜脑海中不断闪过与魏均在一起从小到大的一幅幅画面，魏均带着他去抓鱼，练拳，给他做饭以及魏均在他来千云城前给他的拥抱和包裹，那一幅幅温馨的画面盘旋在银夜的记忆中，银夜不敢相信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魏均是假的。 “好了小夜，别瞎想了，赶紧吃完跟着楚俊去夫子那上课了，等你下课回来，你爹应该也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了。”妇人看着呆滞的银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捏了捏银夜脸蛋说道。 “知道了娘。” 银夜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碗中的早餐也没有了任何的胃口，随便应付了几口后，便告别了娘亲和楚俊一起去学堂了。 烟云村学堂。 “怎么来得这么晚？银夜你和楚俊是想造反吗，先给我出去站半个小时再进来。”学堂内，徐夫子看着迟到的楚俊和银夜两个人，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随后大声呵斥道。 “是，夫子。”楚俊面对徐夫子的呵斥，也是无奈的低下了头小声应和着，随后也是拉着想要说些什么的银夜来到外边站着。 银夜看着刚刚如此生气的徐夫子，眉头皱了皱，在他的印象中，徐夫子从来没有这么刻板严肃过，也没这样对他们生过气。 过会儿，徐夫子所讲授的课，也是让银夜愈发感觉不对劲，徐夫子所讲的一切都跟真元无关，讲得都是一些什么历史，连修炼这个词徐夫子都没提过。看着屋内的徐夫子以及同学们，银夜也是感觉十分的陌生。 “小夜你这次可把我害惨了，不过看在你娘那顿丰盛的早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徐夫子这个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楚俊乖乖站在外面，无奈的摇头说道。 “徐夫子一直都是这样吗……”听着楚俊的话，银夜也是陷入了沉思。 “进来吧，下次再迟到就不是半个小时那么简单了。”就在银夜沉思时，徐夫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银夜的沉思。 “好的夫子，我们保证下次不会了。” 时间过得飞快，银夜一直呆坐在自己的桌位上面，徐夫子在上面讲了一些什么银夜也没有心思去听，也听不进去，只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在否定着他之前的那些记忆，这里才是真的，记忆中的那一切只不过是银夜做得一个比较长的梦罢了。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银夜看着前方讲完课坐下与自己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徐夫子，迷茫将银夜的内心所填满。 “走了小夜，回家了。”楚俊收拾好东西后，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银夜的肩膀说道。 “呼—。”银夜叹了一口气，随后朝楚俊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起身跟楚俊一起回家。 “我走了小夜，明天见。”楚俊朝银夜挥了挥手，笑着说道。 “明天见。” 银夜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楚俊一句，随后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一步步向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家里走去，想着马上就要和自己父亲见面了，银夜心中除了迷茫还有一丝期待。 夕阳在天边散发着最后一丝光芒与余温，微红的光线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银夜家中。 “回来了小夜，今天累不累呀，饿不饿，再等一会就要开饭了。” 银夜才踏入家门，在厨房忙活的妇人便听到了声响，探出头来，看着银夜温柔的关心道。 “还不饿呢娘，也不是很累。”感受到妇人言语中充满着对自己的关心，银夜也是笑这说道。 “那就行，你爸在里面等你呢。”妇人说道。 随着银夜走入大厅，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银夜的眼前。 正是妇人口中所说的银夜的父亲，男子英俊的面容中带着一丝坚毅，整个人十分高大，有着一头钢针似的短发，穿着由带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坐在那里便有着一股威严。 “回来了。”男子看着进来的银夜说道。 “回来了爹。”银夜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 “过来坐着，我听你娘说你今天做了噩梦，现在感觉怎么样。”男子虽然话不多，但是眼中都流露着对银夜的关心。 “没事了爹，我只是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银夜面对男子的关心也是十分的感动。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这个杯子在这，你觉得是不是真的。”男子听见银夜的问题，也是怔了怔随后说道。 “是的，这个杯子是真的。”银夜回答道。 “那么这个杯子在你眼前，你看到了，那么他就是存在的那就是真的。但是这个杯子别人知道吗，别人不知道，那么对于那个人来说，他就是不存在的就是假的。看看你自己的内心小夜，你的内心认为它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那么就是存在的，你的内心认为它是假的那么就是假的不存在的……“男子看着银夜缓缓说道。 “知道了爹……” 男子的话仿佛在银夜的心中掀起万丈波澜，银夜眼中露出一丝精芒，之前的迷茫都已经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一抹坚定。 “吃饭啦，快带着小夜来吃饭夫君，你们都累了一天，饿坏了吧。”妇人将菜在桌子上摆好之后，朝着银夜和男子温柔的说道。 “走吧，别想了，先填饱肚子吧。”听见妇人的话，男子严肃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银夜说道。 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上空，点点繁星在一旁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为其点缀，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显得圣洁又静谧，偶尔能听见林子里的蝈蝈正在缓慢的奏响着一首离别曲。 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其乐融融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银夜吃得很慢很慢，生怕这十几年来从没体会到的生活一下子便消失了，银夜看着眼前自己的“父母”，眼中尽是不舍与遗憾，每一眼都想将这一切深深的烙印在心中。 “爹，娘，我真的很爱你们，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 银夜突然停下了筷子，站了起来，给了妇人一个深深的拥抱，随后又给了男子一个拥抱，一行泪水自银夜双眼中淌落，泪水掉落在地上泛起晶莹的光芒。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会离开你呢……” “轰轰轰。”随着银夜的眼泪缓缓流下，眼前这温馨的一切都轰然破碎，化为了一道道碎片，彻底消失在银夜眼前，取之而代的是浩然宗的秘境。 “谢谢你浩然宗，让我体验了一次有父母的感觉，要是是真的就好了……”银夜笑着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虽然发生的这一切是假的，但是银夜依然很珍惜刚刚发生的这一切，这一段记忆会成为银夜心底无可代替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