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傻王窥浴
每扇屏风的接缝都有半指宽,她分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啊!”的一声,赶紧坐进水,溅起一滩水花,须臾,她露出头来,惊疑地问“谁?有人吗?谁在那里!彩鸢?是你吗?” 彩鸢在门外听得呼喊,忙推门进来问“小姐,是您叫奴婢吗?” “不是你?那里面是谁?”鹿晓白吓坏了,大叫“快快快!里面有人!里面有人!” 彩鸢也被吓到了,惊问“在哪儿?在哪儿?” “那里!那里!”鹿晓白浸在水里,紧紧抱住身子,用下巴示意方向,水花溅得满头满脸,睫毛也挂着水珠,她眨着秀眸,惊恐万状。 彩鸢战战兢兢地绕到屏风后面察看,吓了一跳,只见元子攸满眼慌乱满面通红,坐在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小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彩鸢惊叫。 元子攸?!他怎么进来的?鹿晓白又惊又羞,大吼“元子攸!你竟然偷看我洗澡!” 元子攸一脸狼狈走出来,低着头看地板,喃喃道“我没有……” 见他还红着耳根戳在当地,一点自动屏蔽的觉悟都没有,鹿晓白气急“你混`蛋!” “我不是……” “还不快滚出去!滚!滚!滚——”鹿晓白咆哮。 元子攸瞬间没了踪影。 彩鸢把双手从捂着的耳朵放下,感觉净房里仍然回响着那声震彻山谷的咆哮还不快滚出去——不快滚出去——快滚出去——滚出去——出去——去—— 望着脸色失常的小姐,本该同仇敌忾的她却更替小王爷捏一把冷汗,小心翼翼道“小王爷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鹿晓白重重哼了一声。 小王爷,您自求多福吧,奴婢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仓皇而逃的元子攸不知该往哪里去。此刻他只想躲到远远的、她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可是这样一来,等于向所有人证明他偷看了并心虚了于是畏罪潜逃了。 不,现在他任何时候更需要装傻,在傻子眼里,没有是非之别没有男女之分,在傻子眼里,可以混淆黑白可以颠倒美丑。 没错,是这样,是这样!所以不必躲,若无其事该吃吃该睡睡,因为傻子不知道犯错需要躲,我是傻子我怕谁。 坚定了意志的元子攸强作镇定地回到房里,往榻一躺,被子一裹,两眼一闭,多希望能一觉睡到天亮。可脑子乱轰轰的,根本没有睡意。那震撼的一幕,如生根的树,深深植于脑海里。 她肯定恨死我了,肯定以为我是蓄意而为,从此在她心目我是个登徒子。 可是天知道,都是自己活该,本已自觉回来,却又心有不甘,总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试想,原本怒气冲冲地甩手出走,最后却垂头丧气乖乖回来,以后在家庭还指望有地位吗? 不行,他必须让她明白你和别的男人私会,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他还没想出对策,她便回来了。匆忙之他决定先避开,净房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依平时的观察,这个时间她不会出现在净房,这样他可以躲在那里好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没想到有人进来,他只得闪进屏风里间,侧耳倾听屏风外的动静。半晌才明白原来她要泡澡! 那一刻他懵了,怎么办?此时出去,恐怕说不清楚,那等吧,等她洗完,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 他席地而坐,一边吐呐调息一边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倒也胸怀坦荡心平气静。然而不一会儿,屏风那边便传来脱衣声,窸窸窣窣的不绝于耳,那声音,似鸩蚀骨如蚁啃心! 迅速膨胀的好心一如发酵的面团,糊住了残存的一丝理智。 佛典曰色是空空是色、有即无无即有,心若正则无魔,心若有魔便不能禁,应驱放,我这样刻意避视,岂不正说明我心邪不正…… 形势急转直下。原本因为私自出宫而心虚自责的鹿晓白,自偷窥事件后一直没有好脸色;原本可以仗着“七出之条”痛休鹿晓白的元子攸却从此英雄气短。 这样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窝囊。 现在元子攸看到鹿晓白会有生理反应心慌气闷腿抖手汗。他只得频繁地往显阳殿跑。 “子攸,朕书房里的书卷真有那么好看?”从外头进来的元诩笑嘻嘻地问。 “哦,这是自然。遍览群书,方知书之好。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近来方解个深意。”元子攸捧着头也不抬地答。 元诩背负双手绕着他身边踱步,歪头审视片刻,问“这也是鹿晓白的什么……培训计划之一?她天天逼你,你不堪其扰?” 元子攸抬头看他,见他满脸的促狭,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又落眸专注于手书卷,答道“那倒也不是。既然古人把智慧都蕴藏在书里,我们如不学习一二,岂不浪费?再说,我不想做的事,任她怎么逼都无用。” “所以,你躲为计?”元诩随手从书架抽出一卷,往左掌轻轻一拍。 元子攸面一热,强撑着道“不曾怕过她,何必躲?”“嗯,有道理。那朕去告诉她你在这儿了。”元诩说着便往外走。“什么?”元子攸忙拦住他,神色紧张,一双灰紫俊瞳瞬间收缩,“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