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是我的错
后来,鹿晓白终于明白,并非所有历史性的转折,都能掀开一个新篇章,它掀开的,可能是你的皮rou。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那只也许是仙人幻化的锦鸡把两人引向正确的方向——北——之后,便不负责地跑了。在鹿长鸣的强烈要求下,鹿晓白试图追着它跑了一段路,在拐过一个低坳口之后,那美丽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视野。 鹿晓白四下一望,发现这里的植被大多是柳杉,马尾刷似的深绿色枝叶间,挂着一个个褐色松果,地也散落许多。她弯腰捡了几个放在箭袋里,忽然前面柳杉闪出一个青白色的身影。“萧权!”鹿晓白脱口喊出。 萧权神色有些紧张,向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策马过来,再轻轻下马,压低声音道“我和我弟正在围堵一只赤狐,它的脚被我射了,跑不远的,在前面。”说着轻轻咳了起来,他忙捂住嘴巴竭力忍住,忍得脸色潮红。 鹿晓白见状,忙关切地问“你的肺可能有点发炎,不能快速奔跑,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要什么赤狐了。” “不碍事,弄完这个回去!”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怎么说回回? “我的弓箭呢?”鹿长鸣见他背着的不是自己的小弓,而那箭,也是铁质三棱箭镞,而非他自己的骨质箭镞,忙问道。 “在我弟弟那儿,你的太小,我跟他调换了。等下还你!”萧权边说边往前方张望,交待鹿晓白道,“你帮我看着马,它动静太大了。” 鹿晓白待要再劝,却也明白劝说无效。他又不是弟弟,可能随便喝斥责备。只得接过他的缰绳,便见他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却又迅速地往前面潜行,在一个突起的土丘前,他停了下来,蹲下身子,趴伏在土丘下,只露出半个头密切注视着前面的动静,观察良久,他慢慢解下斜挎肩的弓与箭袋轻轻放在地。 姐弟俩大气不敢出,更不敢走过去瞧个究竟,见萧权这情形,估计是发现目标了,而且在他前面!可能是那只赤狐体力不支,正在休息,而且由于距离太近,不利射箭,他干脆放下武器轻装阵,以便可以趁其不备飞扑过去一举擒获。 努力伸长脖子望过去,根本没发现赤狐的身影,只见萧权所在的土丘正前方百米处,是一片半人高的灌木,再过去是各种高大树木,远远看去阴森森的,很适合埋伏。山贼往往便躲在这样的地方伺机打劫,当然,此处并非大道,而山贼,更是子虚乌有。 忽然萧权慢慢直起身子,鹿晓白马拽回云游的神思,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动静。果然不出她意料,萧权一跃而起,翻土丘又落下去,不见了人影,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抓到了?没这么快吧?而且听这声音,是人发出来的。鹿晓白心一紧,忙把马拴在树干,交待鹿长鸣别乱跑,便撒开腿跑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翻过土丘,只见萧权倒趴在平地,一动不动。用力过猛摔倒了?还是已经抓到赤狐,怕它挣扎所以把它死死按在地? “喂,萧权?抓到了吗?”鹿晓白走近几步,一眼望见他的左背一滩血迹,她的心咯噔一跳,“萧权你没事吧?”她赶紧扑到他身边,这才发现一枝挂着血rou的箭头正从他左背穿出。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手掌本能地捂住嘴巴,但瞬间的惊吓过后,她反应过来,忙一把搂住他,翻过他的身子,又禁不住一声大叫,只见左胸一支箭齐根没入,只露出箭羽部分,应该是他箭之后前仆倒地,把箭顶进去从而刺穿整个胸部,胸前的衣衫已被血液浸透,发出强烈的腥味。 “萧权!萧权!你别吓我!快醒醒!醒醒!”萧权面无血色,纹丝不动,任凭鹿晓白拍打着他的脸大声呼喊。那只哆嗦着的手,慢慢抚他的胸口,想去感受他的心跳,然而那冰凉而粘稠的血液,像把她烫到似的,手又缩回去,又颤抖着手指伸向他的鼻孔。 须臾,她脸色发白,全身颤抖,满眼的张惶,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下颌牙齿也发出断续撞击的声音,看着萧权那已如白纸般的脸,她不断地摇头不断地喃喃着“不!不要、不要!萧权,你别开玩笑!你醒醒,别吓我,求你!别吓我……” 她是医生,处理过无数伤口,咬伤、摔伤、刀伤、枪伤,却从没试过处理箭伤,这箭在他的心脏部位,也许正红心,或许有所偏离,如果把两头剪掉之后,在后世的高端医术,他或许有救,然而…… 没有脉动,没有呼吸,失血过多……鹿晓白头脑一片空白,束手无策,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医生,是如此没用!她试图抱起他,却根本抱不动!她已全身瘫软,只剩下哭喊的力气。 “不要啊——你醒醒啊!求你,萧权!萧权……快来人啊——救命啊——啊——” “jiejie,他怎么了?”鹿长鸣跑过来,惊恐地看着jiejie怀里那血淋淋的人。 “快!快去叫人!快点!” 鹿长鸣满面惊惶地四下张望,天不知何时变得格外阴沉,四周的密林阴森森的,如一只只怪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风一阵强似一阵,越来越冷,他浑身颤栗起来。 “你过来!你来扶着他,我去叫!”见他如此害怕,鹿晓白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林乱跑,干脆让他在这里等好了。哪知话音刚落,鹿长鸣撒腿便跑,边跑边喊“来人啊!来人啊!”不一会儿不见了踪影。……闻讯赶来的人们,远远便看到一座土丘下面的平地,鹿晓白瘫坐在地,头发凌乱眼神泛散,嘴里不断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来找我弟弟!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呜呜呜……”再走近点看,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具直挺挺的身躯,那水青深衣白鹤氅,已是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