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惊闻死讯
秋蝉找到鹿晓白时,她正坐在荷池边一块突起的嶙峋青石,正午的阳光倾洒在她身,浓缩的影子如黑色的结界把她锁在其,一动不动。 “姑娘,该用午膳了。” “我不吃了,没胃口。”小穗的一番话她还没好好消化——管家让水生找几个无赖当街调戏她和舞月,没想到无赖嫌钱少门来闹。管家恨水生没把事情办好,借口是他吞了钱,把人赶走了事。 至于为什么要找人调戏她们,目的不言自明,是要制造街不安全的乱象,好让她从此断了街的念头。 做法虽幼稚,却出人意料。若非东窗事发,她想破脑子都想不到有这么一出戏。想必舞月先前也不知,但无赖门后她便知了。元颢是她的天,她自然会设想替他隐瞒。 设法阻断她跟过往的联系、罂粟汤、流氓调戏,为了困住她,他还有什么招式没有使出来?或者还有什么招式没被她发现? 心阵阵恐惊,忧虑重重,回洛阳的念头越发迫切。 “姑娘还是回房去吧。刚才刘嬷嬷来过,让您用过午膳之后去一趟正院。” 刘嬷嬷刘嬷嬷!阴魂不散的鬼魅!本来一想到她心烦,现在一听到去正院,更是莫名抗拒,只想躲起来,一如水里的游鱼,藏于荷叶之下,无人惊扰。 “我坐一会儿回,你先下去。”烈日已移至正空,水面明晃晃一片粼光,照得水浮游生物清晰无,不禁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几时才能挣脱束缚,回到元子攸身边? 她恨自己清醒得不够及时,否则在元子攸来找她时,她会毫不犹豫跟他走,也不会落得如今被软禁的田地。这院子虽大,却如逼仄的囚笼般令她压抑得透不过气。 她转头望向四周,却被默立于身后的秋蝉吓一大跳,“你怎么还没走?” “在等姑娘一起。”秋蝉怯弱的语气透着固执。 “好吧。”她无奈地站起身,忽一阵晕昡袭来,下一秒便在秋蝉的惊叫声跌入水…… 看来自己跟水是结下不解之缘了。躺在床的鹿晓白苦笑一下,望着帐顶出神。那池不深,站直身也齐肩高,只因猝不及防难免呛了几口水,把秋蝉吓得半死,高声呼救。 她本想自己走岸的,见有人来救,便顺势示弱,若能受寒感冒更好,这样不用去正院了。 “晓白,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怎么如此不小心?”舞月望着她,试图捕捉她那泛散的眼神藏匿的心思,却一无所得。<> 鹿晓白依旧神色不变地望着帐顶,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惊动大家了。我没事,睡一觉好。你回去吧,王爷那边……”她不想在舞月面前演戏。她虽能理解舞月为什么要瞒着她,可还是有一种被朋友出卖的感觉,还没缓冲完成。 “明白,王爷那边你不用cao心了。那好,你好好休息吧。”舞月站起来,瞟了秋蝉一眼道,“你随我来,我那里有刚炖好的莲子银耳羹,你端过来给姑娘吃了。” 鹿晓白唇角一牵,缓缓而笑。想必舞月这是把秋蝉叫去盘问了,很快,小穗也会被叫去。相信舞月会谨慎如初,不会把事情捅到元颢那里去。她只须静观舞月的表现是。 舞月再次到来时天色已暗,翠儿端着药碗紧随其后。鹿晓白在紫藤架下荡秋千,廊檐下的灯光柔和,透过枝条与叶罅把她罩在其,明明暗暗,影影绰绰。 “晓白。”舞月唤了声。鹿晓白望向她,只一眼,便明了彼此,再一笑,便心照不宣。鹿晓白起身,领两人进屋。 舞月打量了她一番,道:“秋蝉说你今早胃口不错,吃了很多。” “那是,昨晚喝了刘嬷嬷的药嘛。”鹿晓白特地加重了“刘嬷嬷”三个字的语气,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瞟向翠儿问道:“那又是什么?” “是驱寒压惊的。平时喝的补药,我跟刘嬷嬷说了,明天再喝。” “好,都听你的。你说喝喝,不喝不喝。”鹿晓白调皮地笑道,见舞月神色颇不自然,似笑非笑又像苦笑,干脆再来句更狠的,“以后只喝你给我的,不是你给的,我不喝。怎么样?” 舞月无奈地干笑一声道:“那我成你老妈子了。” “不敢不敢!”鹿晓白也笑,笑声,有些芥蒂在悄悄化解,某种默契在慢慢建立。 把两个丫头支开,鹿晓白压低了声音问:“你好久没有见到吟风她们了吧?” 对她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舞月想了片刻才道:“是啊,我刚来睢阳时,彼此还有通信。慢慢都没音讯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那写信啊,顺便替我问候她们,说我很想她们,很怀念跟她们一起游玩的时光。”鹿晓白调皮地眨眨眼,精致的五官在烛光下更显立体,散发出如月的柔光。 舞月一脸如梦初醒之色,缓缓点头。<>但鹿晓白终究是想得过于简单了。她想通过与吟风的通信,向元子攸透露她已恢复记忆的消息。可是她压根没想到,这样的信,根本无法到达洛阳。只能想个万全之策。 正院厢房内,舞月给元颢擦洗身子,几次欲言又止。元颢睨了她几眼,淡声问:“怎么了?是晓白的事?” “啊,不是,王爷,晓白没事。”舞月一惊,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决心道出:“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妾身老是想起当年的事,想起吟风她们。” “哦?”元颢挑了挑眉,弯唇一笑:“知道你想她们,所以府里才有吟风阁闻笛轩嘛。” “王爷的好,妾身受宠若惊呢!”舞月柔声道,“那时候,吟风和闻笛对妾身照顾有加,特别是王爷离开洛阳的那天,若非吟风的劝说,妾身也不敢半路拦截……” 元颢轻嗯一声没有言语,似也陷进回忆。舞月轻叹一声道:“也不知现在她们过得怎样,妾身很是挂念。” “既然挂念邀请她们过来玩几天嘛。”元颢轻拍搭在他肩的她的手,脑却想起另一双柔软无骨的手。 “真的?王爷,妾身没听错吧?” 望着舞月满面的惊喜,元颢无声地笑了,如艳丽妖冶的蔓陀花在暗夜徐徐绽放,散发出诱人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