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剑堡大战4
南城墙 是一条宽大的城墙,不仅作为城墙,也作为最外沿的唯一一个前哨建筑,内部有三层空间,若是不懂,可以简单理解成这是一个建造成了城墙形状的要塞。 要塞顶端的齿口中,延伸出黑漆漆的炮口一律指向北方,在城墙下隐蔽的两人甚至能听清楚上方指挥调度的人声。 至于城墙下方也有人把守,但入口不多,人数也不多。 观察了一会,王将便打定主意:“接下来的路段要节省体力,用敌人的武器作战最好不过,我们进去之后,找到什么用什么,搞得越热闹越好” 他补充:“快要午夜了,附近应该有西门派来的增援小队潜伏,他们看到火光会接近与我们汇合,到时便可以一口气占领这里!” 默客无奈一笑,心想:“上回也是这样,不还是状况频出?王将这纸上谈兵的毛病真是让我头疼,不过,他好像再也不畏手畏脚了。” 默客在军灾未发生之前便知道,王将其实是个口是心非的从剑,看起来对同僚很不客气,实际上行事却从来不会贬低他人。 他还知道,天下大陆的从剑都陷入了去夺剑还是去修正人世祸患的两难当中,王将的自尊之高,却也在夺剑面前做了退却,在鱼龙混杂的舞都又有很多需要顾忌的人情世故,这种世道下也只能装作一个走中庸之道的人物。 为什么?全因自身难保,自打那威霸天下的楚生失踪,舞都暗流积怨,有的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想要造反,前两日东道的义仲便也成了反贼,其人头不仅没有被扔进粪坑底,据说东道还有势力想要将他赎回,罪孽深重可见一斑。 “哈-哈-哈哈。”默客只得沙哑地笑了几声。、 或许是在战场上瞧见手足相怜,同袍奋起,一切昏暗阴冷的事物终于呈现出真相,便让一群迷路的人有了目标,于是前赴后继而来,不管是从剑、民兵、寻剑者或是江湖义士,当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时,生命似乎不再不平等,而平等或不平等,也都不重要了。 默客写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哈哈哈哈哈哈。”王将高声笑道,生怕不惊动谁,只是走到入口,瞧见人就抡刀开砍,顿时留下四五具尸首,也不看里面有多少埋伏,只是听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哪里脚步多就冲过去一顿砍。 看到王将杀得颇有兴致,默客也左右开弓,右手执剑,左手从地上捡起火器,见人就射,没死干净也捅上一刀,一路跟着前面的豪迈笑声断后,随着各种油料和弹药殉爆,南城墙从内而外发出耸人听闻的硝烟与轰鸣。 不一会、两人就从城墙的窥视孔外,听到下方传来阵阵喊杀,数十援军在夜幕中冲杀而来。两人不由相视一笑,王将更是跳脚大叫:“这儒生也不甘落后,要来分我们一杯羹!怎能让他们捡了后来便宜!我们俩一定要把这里吃干抹净!让他们空手而归!” 汗污遍身的默客更靠在墙边合不拢嘴,只觉得王将嘴巴突然风趣得厉害,这强悍身体里居然藏了个二道评书,真是为难。 有了后援,两人底气颇盛,随后一气冲杀上去! 就来到城墙顶部的下一层,两人立即遭到一队骑士埋伏,这些骑士全部端着骑士剑与鸢盾,从各个角落群涌而出,一时之间攻势极为窒息。 “又是伪从剑!”王将怒骂,心中愈加离奇,默客也是如此感想,这伪从剑怎么似乎每人都是??这来了一千多的骑士,莫不全部都是伪从剑?? 只不过没有多想,默客握住木珠调用剑意冲击,精神集中后木珠激发,面前骑士立即被击退数步,随后剑堡援军一并冲上战场,两方人马在城墙通道中拼杀,血rou横飞,烟尘火花乱作一团。 援军中有人急切提醒,“马上就要午夜了!” 王将与默客背靠相持,点头道:“是了,大部要发起反冲锋,绝对不能被火炮阻截攻势,默客快随我来!” 看到援军压倒惊愕中的骑士们,两人亦不担心,直接冲上城墙顶端。 探照灯照亮灰色砖石与两个警戒的人影,一排钢铁野兽缓缓摇头,炮塔表面方格排列,方格之上还有网格迷彩,燃气在白光中飘散震荡,在森严一致的动作之后,炮管的终点冒出亮光。 “咚!咚!咚!咚!” 但凶猛吼叫中所发射的事物并没有穿透防护场,却也没有兵员从战车中逃离。 城墙一侧,最末端的黑色战车上,一个身穿罩袍的高大战士吸引了两人目光,他起身从战车侧面利落翻下,一手扶住导轮侧挡板,燃气扭曲他的身影,却遮蔽不了那一大把豪迈地披在胸襟上的灰色胡子,以及暗金色胸前盔甲上的引人注目的黑白纹十字星。 此人应是身高两米,双肩略阔,老背稍驼,是因为穿戴久了沉重的装备,其实也是所有老年骑士的姿态。罩袍下尽是怨宿的目光,还有那惨白老脆脸皮下盘根错节的面部肌rou。 战士深吸一口气,张开嘴露出修补过的黄色牙齿,不知是在喘息或是微笑,那嘴唇在灯光交错下,也同嘴里呵出的雾气一样惨白。 只是战车上还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令两人突然熟悉。 王将只觉得来者非同小可,招手怒喝一声:“你是何人!” “哼呵……我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人,骑士军团长盖尔,就是我。” 虽然盖尔渡步而来,但双方还有一些距离,王将又喝:“骑士团入侵天下大陆,根本毫无道理,伙同列文虎克军团攻击剑堡,更是罪-大-恶-极!” “我与这列文虎克虽被你们视为眼中钉,但入侵剑堡的人,并不是谁,不正是你们么?”盖尔咧嘴,眼神带着戏谑,仿佛在说一件事实。 “你说什么?!” 王将和默客难以置信地注视战车上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坐下的背影,背影终于站起来跳下战车,正是陈兵无疑。 陈兵面色如常,而且语气有些怪罪:“王将、默客,你们为什么趁我养伤,来剑堡帮助瓦格良造反?” 王将怒气上涌几乎要吐出血来,外头的民兵义士远道而来,一身气概,悍不畏死,全然在这句话后成为反贼。 “放屁!陈兵!你要看清楚这些人从西欧,从海上攻来!烧杀抢掳,军灾蔓延,彩刀亦是因他们而死!地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天下四分全是为了稳定人世吗!” “天下大陆苦于分治久已,地剑如此无能,没想到你们还会对他言听计从,我早就想集合从剑去夺剑,但你们没有一个有如此胆魄!相反,一路上丢盔弃甲,人心散尽,我真是对你们失望无比,做从剑做到这般地步,你们也好意思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王将目眦欲裂:“陈兵,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天下苍生你要不顾了吗!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唉,你们真是疯了。”陈兵突然好笑道:“天下大陆旷日持久的分治,也是时候应该结束了,不过是以何种方式而已。” “假如瓦格良愿意放下武器,加入军团,天下大陆就再也没有第二股军力能够匹敌我们,新的时代就要来了!可惜,你们与瓦格良,非要成为时代的阻碍,就注定会死在洪流面前。” 下层的战事还在僵持,王将与默客后背发凉,他们想到剑堡方依然在奉陈兵为王,如果这消息传出,注定有不少人会反水,到时便再无战线可言,不知多少人要以叛军的名号被绞死填埋。 问题,还是出在陈兵的反常态度上,可惜的是,内部存在猜忌的剑堡方并没有重视由一些士卒带来的信号,也因此并不知道陈兵的心智已经被控制。 “默客啊,你我似乎都陷入了一个迷局当中。”王将小声对眼神迷茫的默客说道:“现在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把陈兵绑回去,我们还有机会好好审问他,但如果我们在这里失败,剑堡的败局则成定数,军心崩溃,无数侠义好汉白白葬送性命,我们决不能让这样的结局发生。” “陈兵……” 王将与默客双双摆出架势,战意阴冷,决意明确,王将失望地骂道:“陈兵,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今日有如此多的英雄好汉会战剑堡,过去七十年间,毒祸蔓延,人世看到过寻剑者一直在清查毒物,不惧危险,付出牺牲,裂都如此,燥都如此,舞都如此,你们剑堡也是如此。” “寻剑者再如何封闭,也从来没有像灭邪盾那样脱离过人世,寻剑者的人亦都是人世之人。” “上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会变回普通人……当你站在屠戮人世的一方时,没有人会原谅你。”王将面目憎恨,银色怒意从脚下流淌而出。 陈兵听到后似乎有些动摇,用手捂住侧额,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吐出:“闭嘴,你们这帮反贼!” 战意沸腾,四人迫近,王将把身上的炸药交给默客,默客将木珠丢给王将,不用眼神,不必言语,他们俩人已经在战场上互相了解,也在此刻心灵相通。 午夜的反冲锋,剑堡会投入大半军力,要一口气取得能够获胜的优势,如若炮火密集,定会伤亡惨重,王将要以一挡二,为默客完成军事行动争取时间。 看到默客注意力似乎有所转移,盖尔笑得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手按在胸口前的无线电开关上命令:“所有炮兵,我命令你们把一切弹药打光。” 看到炮火骤然猛烈,漫天都是发光的雨点向剑堡阵地泼洒而去,王将眼红心恼,备刀于右肩上方踏步大骂:“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所有人立即开始判断。 盖尔手上是一把在标准上放大一半的黑色荆棘纹直剑,何谓直剑,王将认为是一种注重剑身平衡的武器,这种武器即便放大一半,仍然会拥有极佳的cao控性,由于剑脊厚如方角,刚性之强可以直接与重剑巨刃相互拼接。 不过由于剑身重量分布均衡,斩击、刺击的速度都不会有超越性的威力,王将知道,无论真剑、直剑、骑士剑,其实都是更改剑身形状而达成分类,本质仍然是一种用途均衡的武器,也只有这种武器能够全面展示人的技巧,如若敌人真有庞大的战斗经验,而却没有将使用的武器向灵巧或力量倾斜,那便可以认为他基底深厚,攻守坚韧,这种敌人最大的特点便是擅长缠斗,请相信,其实任何人都最不想碰上这样的对手。 敌人是从剑,或是伪从剑?王将握住木珠击出剑意冲击,才看到眼前二人都不对其有所反应。 盖尔这边则高兴得发狂,只要陈兵成为天下大陆最后一名从剑,所有规则便会向他倾斜,这也是唯一一个掌控这个庞大国度的方法。 而王将在他眼中显得十分可悲,面对敌人,居然还在妄想擒拿,这天真幼稚的想法,定会成为害死他的毒药。 默客背着炸药冲向城墙上的战车,他想灾难就在眼前,由不得他畏惧,由不得他任性,必须要阻止那漫天炮火,必须要信任背后的那个人。 王将提刀踏步,迎向盖尔与陈兵中央,紧紧护住默客背部,双手握住柄末,庞大沉重的偃月刀好像要将盖尔生吞一样迎头砸下! 盖尔身形稍蹲,直剑压在左肩头,身体向后旋跃擦过吞食,随后占有步距优势的脚步箭形瞬进,动作鱼贯,抬起直剑砸向就要摇起的偃月刀上。 王将背后较右,陈兵棱刃手套祭出,右手反握短剑,手臂收缩于左腹,身体刺跃就要将王将后腰扎穿。 忽然王将放弃偃月刀柄进而摆脱后效,面向盖尔欺身舞拳,此时盖尔姿态势能对准地面,一时无法扭转,王将身体半旋,右手摆拳如锤砸向盖尔肋骨,只不过手背腕甲没能抵挡住直剑的反击。 咚!盖尔如木桶一样在地上滚了两圈跃起,嘴中吐出一口血来,又露出那口黄牙,眼前看到王将奋力一脚踢开陈兵,不顾腿上划出的血口,捡起偃月刀追进备刀,心中直言他是疯了。 王将虽右手右腿血流如注,也抓紧不被合围的空挡追进到盖尔面前,他肌rou爆开,怒发冲冠,此军团长在他眼中可如世仇,无论自己如何下场,此番必要将他斩杀! 恶极气概,滔天如龙,漆黑刀头在余量内再次劈下,用技巧破坏对手体态,而后用武器性能制造必杀是王将拿手好计,这不到十秒间的交锋,王将摒弃自尊,舍身出击,令盖尔不由在心中唾骂下三滥,又好像看到困兽犹斗,舍身赴死。 面对重斩,盖尔连忙退却,熟练地从背后摸出盾牌,喉咙中发出悚笑,轻轻念道:“斩断我。” 王将心中提防,又不觉眼前敌人付出了代价,只感觉刀头忽然被一股力量吸引,盾牌好像有磁铁锁链一样牵扯住自己的武器。 一刀劈空,王将怒骂追进:“混账东西!你爷爷就要杀你!斩断我!” 随后左肩前抵,完全没有任何防御动作,他知道,只要身形前冲,代价伤定会在背后呈现,化为一面护盾阻挡陈兵。 被陈兵砍一刀和被地剑砍一刀,听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但被地剑砍了之后,他就能砍了眼前的军团长盖尔! 什么狗屁盾牌?就是战车来了也要劈开! 王将后背血水飞溅,坚悍身形沉稳如钟,刀头对准盾牌回旋横扫而去。 才第三次交锋,身躯高大的盖尔反而后背冰寒,他发觉敌人攻势真当无法阻挡,这从七剑上取得的力量,就是可以以手中器具牵拉剑意,从剑的武器本就溢满剑意,所以才会被拉扯吸引,但如若对方定能击溃盾牌,或者能够隔着盾牌连人一起砸碎,那用处就受限非常,何况敌人根本是舍身攻击,一些牵拉的技巧也无处施展! 被打中一拳,盖尔气息紊乱的同时,也深知退是永远跟不上进的,更何况敌人武器占有长度优势,退却根本就是找死,只得迎上以伤换伤,这盾牌是西欧名家之盾,制造技术先进到不可思议,他想未免不能一搏!
只要接近过去,他自信一瞬间就能够在王将身上斩出致命伤! 盖尔举盾冲锋,盾牌擦过刀头撞在偃月刀柄上仍瞬间碎裂,直剑刺入王将左腹,耳旁响起骨头折断的酸牙声音。 一个两米高的人影再次如木桶一样在地上翻滚,不过这次没能利落跃起,反而沿着翻滚的轨迹洒下一道血流。 强悍的战斗素质支撑盖尔屏蔽痛觉起身,只见此时他左臂聋拉,骨头粉碎,只留下一层皮连接着断手,断裂处旁边的肋骨都被冲击得扭曲凹陷,恐怕肺叶都碎了半边,身形诡异。 他眼睛通红,唯一一只手从口袋中揉捏出一个圆球吞下,随后剧烈喘息起来,朝天伸手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种感觉!感谢!感谢时间女神索基娅尔再次给予我感受这种刺激的机会!” 王将连腹部的贯穿伤都懒得捂住,双手提刀追来要再补一刀! 吃下血力丸的盖尔宛如活死人,无视四处冒血的身体,化为一个张牙舞爪的血怪冲锋而来,交锋的瞬间居然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宛如工业机械一样绷紧的身体夹住王将的上半身,头对头啃咬起来。 王将放下偃月刀退后几步,视野里只有那一口上上下下的黄牙、翻飞的断舌和口水血rou,丝毫不惧,腰板挺直双手抓住盖尔脖子用上死劲。 寒芒突来,一把短刀钻进王将血rou模糊的后背,巨躯轰然倒塌,只有一只浑身是血,身形怪异的血怪,张大嘴用那具宛如蜡像的人脸发出怒吼和讥笑间断的疯狂叫声,仍然在蹂躏脚下的尸体。 陈兵表情平淡地站在血场中拍掌称赞:“干得不错,你看看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敌人?”说着指向那火光当中游走,爆炸随身的古铜色坚毅面孔。 默客只听到一声嚎叫,一只冒血怪物在烟尘中飞射而来,他拿出苗刀抵挡这凶猛直剑的两招,连忙退却调整状态,再辨认战场,血海上只有渡步而来的陈兵,不由鼻子一酸,才明白王将已经身亡。 随即他瞳孔中冒出火来,那一瞬间的哀伤被愤怒掩埋,自打离开裂都之后,他明白寻剑者再继续孤高便是可笑,王将如此自尊都已放下,他也早将王将当做了朋友。 但战车不能不炸,连连躲避又炸毁两辆战车,默客才迎接攻击,直剑残暴,苗刀凛冽,声声错声声裂,铿锵连环,默客不甘地凄唉一声,随即喉咙嘶吼,精意迸发,在烟尘当中卷起油料喷射的火流,苗刀炬火扫下盖尔人头。 火场中的默客回过头来,皱眉看向表情冷漠的陈兵,他啊啊两声,终究没能叫完,只是悲苦地摇了摇头,他看出来陈兵身上基本无伤定是王将有意为之,王将和他都已直觉出来,陈兵性情大变定有诡异,最好是能够抓回去让灭邪盾之人看看,毕竟当地剑封闭,从剑就是人世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最终王将还是想为了人世能够多有一点希望,才会如此去做,最终王将放下了自尊,觉得从剑也是人世之人,都是应该肩并肩的战友,才会如此去做。 他无法诉说这一切,又想到事到如今人的自尊只不过是尘埃一样被风吹走也无人在乎的东西,随即吼叫起来。 “啊……啊!!!!!!!!!” 说完,默客执刀冲去。 修长古铜的身影手执火炬从火焰中跃出,先单手执刀扫起烟雾,一道竖直的刀光自下而上在陈兵面前闪烁,将短剑挑飞之后,默客双手集中在右腹,俨然是一道重斩! 陈兵堪堪避过快到不可思议的竖直刀光,双手握拳从默客左侧逼近,重斩的可cao控性极低,变换方向的话积蓄的力量也会减弱,关于人体筋道的一些原理,陈兵可谓是精通得很,眼前默客最佳的应对是变换角度做出扫击,就于速度而言苗刀较快,但铁手套只要擒住苗刀末端就能占据巨大优势。 此时默客后退一步由重斩变为逆旋,身体伸展背冲向陈兵,右手从反方向出现刺出一刀,陈兵用手套格挡推开,默客姿态虽然变化,并且打出攻击,但两人距离仍然未变,未让射程短的陈兵占得丝毫优势。 默客收刀后摇,陈兵前冲,只见苗刀所处水平突然下降,已旋转过一次的默客积蓄够了势能,压低身体宛如剃刀一样扫向陈兵下段,他看出来陈兵走的是拳斗路数,这股路数除射程外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攻击的同时下盘不能有扰动。 陈兵连忙止步避开,看着腿上擦过的血口满目恼怒,踏步再次冲来。 没有故技重施,默客看到已经将陈兵的左侧逼向自己,此时陈兵再退就会彻底失去重心,势必只能攻击自己,于是乎同样踏步斩向陈兵左肩。 陈兵眼力精细入微,左拳背砸向苗刀偏移,血液从拳头中漫出,右拳接驳左拳的阻泄抓住苗刀刀头,但陈兵视线在上,未能发现这一斩居然是同脚踏出,默客本意展现,舍弃苗刀身体前冲回身肘击在陈兵人头上,陈兵顿时歪斜走了几步摔在地上。 默客走到挣扎的陈兵身边无奈地啊了一声,低下头要去捆住陈兵手脚,眼睛一瞄,发觉陈兵身上有黑色的东西升起,躲避不及被缠绕而上。 陈兵醒来头痛欲裂无法动弹,看到默客捂着头挣扎,心中无比愤怒,却已来不及阻止邃鬼cao纵默客自刎,看着喉咙冒血的默客,陈兵嘶吼着支起身体,那黑色漂浮的神物还浮在空中龇牙咧嘴,赤裸裸地嘲笑人在神面前有多么弱小,多么可悲。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神不也是从人世而出吗,你难道就不是人吗!神为什么不去创建秩序,为什么有神的世界反而会带来痛苦!”陈兵面目憎恨向天空那片黑暗吼叫,低下头来泪珠滚滚,止不住的呜咽连带泪水倾吐而出,他爬过去抱住默客的尸体,好像抱住亲人,抱住兄弟那样不肯分开。 “因为你弱小,你在神面前什么也不是。”邃鬼宛如在水中说话似地回答:“不止是你,所有人都一样,并且你们还会互相残杀,而后又跟豆芽一样长出来,你们对我来说,也就是豆芽一样原始的东西罢了。” “出来,让我杀了你!让我杀了你!” “不知好歹,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此刻你对我失去了意义。”邃鬼若有所思道:“依附神剑,便是这样的下场。” 邃鬼说完便离开了,陈兵抱住那根豆芽,好像豆芽在熟睡一样小心摇动,双眼看着那张安静的脸庞,小声哀哀说:“别睡了,别睡了,醒醒。” 而后他看向漫天硝烟和深邃黑暗的宇宙,呜咽了一会,又低头小声嘀咕:“睡吧,好好睡吧……我给你找张好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