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懵懂 不识天命
“问天。” “问天······” “谁在叫我。” 白茫茫的空间中，问天伸出小手揉了揉双眼，缓缓睁开。 入目尽是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好似白雾弥漫，又好似云朵铺满。 问天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伸手拘过一把云雾，只觉丝丝凉意透过手掌，云雾顺着指缝间慌乱逃窜。 “咦，好玩，好玩。” 问天拍掌直笑，一咕噜爬了起来，手掌一挥，便掀开一阵云雾，脚下一踩，便踏平半尺方圆。 六岁孩童，玩心大起，小小身影不断奔跑嬉闹，哪里还记得什么叫喊，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问天。” 猝然，声音再起，嬉闹间，问天停下身子，好奇的看向周围，目之所及，毫无生气，更无甚人影。 “谁啊。” “可还记得你的使命。” “使命。” 问天歪头，小小脑袋满是疑惑，“那是什么，好吃吗。” “天命未显，朽木难雕。”无名声音响彻，似嗔怒，似无奈，又带有一丝悲哀。 刹那间，只见云翻雾涌，卷起阵阵云雾，又似大江决堤，银河倒流，瞬间倾泻而下。 ······ “啊！” 房间中，宗云正打坐修行，咋闻惊叫声，双眼瞬间睁开，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问天房中。 只见一稚童，双眼紧闭，神情紧张，一张清秀小脸吓得惨白，两只小手更是胡乱挥舞。 担忧之色一闪而逝，宗云快步上前，大手按住不安分的小手。 轻呼道：“乖徒儿，别怕，师傅在这呢。” 说着，唇间微动，轻呼一口气，一缕白色气流闪电般撞进问天额间。 睡梦中，问天只觉一丝冰凉自额间传来，瞬间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师傅关切的眼神。 见着师傅，问天鼻子一抽，双眼逐渐湿润，呜咽着撞进住宗云怀中，两只小手紧紧环着腰部，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呜呜，师傅。” “做噩梦啦，没事，没事，师傅在呢。” 说着，宗云双手缓缓抚过稚童后背，轻轻拍着。 动作间，缕缕白色气流自掌间流出，缓缓融入稚童体内。 不知过了过久，宗云双手一僵，听着耳边传来微微喘息声，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才放下怀中稚童，轻手抚过小脸上泪痕，小心翼翼替其盖上被子。 “睡吧，师傅在呢。” 呢喃声落下，宗云身子一动，瞬间消失在房中。 ······ 北境，小南山。 小南山地处北境，属于极北地界。 方圆千里之内，起起伏伏卧群山，郁郁葱葱生绿林。山间走兽低吼，昂扬生机。林间群鸟高鸣，绽放活力。 伴随东方一缕晨曦升起，万物随之复苏。 风过山间，枝丫摇摆身子，绿叶翩翩起舞。 只见那栖息鸟雀穿树梢，展翅翱翔，放声高唱。林间走兽出山洞，抬首顿足，扬天长啸。地上虫蚁爬青草，探头探脑，只管低语。 山巅，一盘卧巨石上，一老一少并排而坐，面向东方金乌升起的方向。 老者双眼紧闭，呼吸悠长，丝丝白雾顺着口鼻而入。 反观稚童，时不时睁开双眼，扭扭身子，好奇的瞧瞧老者，待瞧见其毫无反应，这才怏怏闭上双眼。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宗云长呼一口气，rou眼可见的白色雾气自口中射出，凝身前三尺处缓缓消散。 行功完毕，宗云只觉腿上阵阵凉意。 目光一转，只见稚童趴在腿上，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处滴滴晶莹不断流下。 “顽童。” 宗云笑骂一声，也不甚在意，瞧着稚童，目光飘忽，思绪渐渐飘远。 “呀，师傅，你醒了呀。” 稚嫩声音唤醒了宗云，回过神来，瞧见其睡眼朦胧模样，宗云哈哈一笑。 打趣道：“比不得徒儿不消三刻便完成早课，为师老了，慢了些许。” 问天小脸一红，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呐呐道：“师傅，你又不是不知道，问天一打坐就来瞌睡，哪里静得下来嘛。” 闻言，宗云大笑一声，亦是无奈，一年前便布下早课，传下行功法诀。 然稚童玩闹心大，除了开始几天好奇乖乖修行，后面不是躲着不来，就是偷懒耍滑打瞌睡。 活了数百年，宗云第一次发现教导弟子如此之难。 想当初，自己也是五岁跟随师父修行，所传之法，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曾有一日停歇。 “师傅，什么是朽木呀。” 不知为何，问天脑海浮现梦中所言，遂问出了声。 宗云奇怪的看了稚童一眼，解释道：“朽木啊，便是腐烂的木头。有句话叫朽木不可雕，便是用来说那些不堪造就的人。” 问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次问道：“那师傅，什么又是天命呀。” 闻言，宗云更是满脸诧异，“徒儿可是犯病了，脑子不清醒，怎竟问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说着，便伸手向问天额头探去。 问天脑袋一偏，赶紧躲过，小手轻轻扯住宗云衣角，撒娇道：“哎呀，师傅，你就说嘛。” 宗云苦笑不得，拍开作乱的小手，这才道：“天命啊，或许便是上天已经注定的结果吧。 无论中途多少抉择，诸般诱惑，荆棘险路，苦难加身，最终都会走向的一个结果。” “那······可以不走这个结果吗？” “傻孩子，天定命数，纵日月倾倒，山川移位，又岂容人力可改。何况，你又如何知晓，更改之后不会是真正的天命呢。” “哎呀，师傅，你说得好烦呀。什么这改，那改的，夫子说过，人定胜天。徒儿长大之后，就要做夫子口中那胜天的人。” “哈哈，好啊，那不知胜天的人，可还去学堂啊。” “呀，坏师傅。” 瞅见天色，问天一咕噜爬起，小跑着进了屋子，揣上食盒，挎上背包，朝着山下跑去。 红日爬空，初绽光芒，缕缕阳光透过树梢倾洒而下。 但见那，郁郁古木参天长，阵阵浓雾蒸腾起。 枝繁叶茂遮大日，万鸟入林栖树梢。 山鸡野兔早寻食，鼹鼠花猫竟追逐。 青青小草身摇曳，艳艳花卉体妖娆。 山道间，一小小少年郎疾步奔行，时不时抬首，望向东方不停爬升的红日，稚嫩小脸写满了焦急。 “太阳爷爷，你跑慢点啊，问天不想被打手心，超疼的······” 正是那，金乌自东爬天际，少年于西下南山。 茫茫山道奔行过，步步逐日绿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