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尾声

    夏目贵志看不到藤田志了，但他知道，他依然还以另一种他不了解的形式存在着，他走过去把手轻轻放在山川雪的肩上以示安慰。

    山川雪对着空气抓了抓，仿佛之前经历的不过梦一场，她甚至都怀疑和夏目贵志的相遇都是自己的臆想。

    可是，她忽然分明听到了藤田志在她耳畔的呢喃，“小雪，见到你我很开心哦。”于是，她还是坚信了自己正经历着凡人不会有的经历。

    她抬头，仿佛依稀看见了藤田志透明的发着光的身体，“小志。”她轻声唤了一句。夏目贵志放心了，他起身走向猫咪老师，将他抱在怀里，“老师，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呢。”

    “别客气，请我吃七辻屋的羊羹就可以了。”

    “怎么又换了！”夏目贵志埋怨道。

    “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敲你一笔，不是我的作风啊。”猫咪老师撅起小嘴傲娇地说道。

    “相田。”夏目贵志冲黑暗中那个阴影叫道，“你该为藤田超度了吧？”

    没有反应。

    夏目贵志又叫了一声。

    她好像一尊石像似的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

    “你怎么了？”他走近她，发现地上蹲着的女孩正抱着双手，不住地抖动着身子，嘴中喃喃地反反复复的念着一个同一个词语：“mama”。

    “相田？相田？”夏目贵志蹲下，大声地呼唤着她，她还是没有理会他的呼唤，继续不受控制地自言自语着。

    “老师，相田她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不像。”猫咪老师表情又严肃起来了，“她很正常。”

    “正常？”夏目贵志质问道，“她明明就。。。”

    “怕是她自己的问题吧。”

    自己的问题。自己的问题。夏目贵志不停地重复着猫咪老师的这句话，他突然想到那时候的自己，那个孤独的自己，那个想念自己故去父母的自己，那个连把他们照片拿出来看上一眼都没有勇气的自己，在夜里抱着自己哭泣的自己。

    他突然有了一股不知名的勇气，他一把把浑身发抖的相田凛子抱住，大声喊道：“相田凛子！”

    这一喊，把相田凛子吓住了，她停止了发颤。

    夏目贵志看着相田凛子惊恐错愕的神情，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反感，不由得松开了手。

    相田凛子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模糊的视线和杂乱的心虚中，她也许是把他瘦弱但是温暖的怀抱当做了母亲的拥抱，一头栽进他的怀中。

    相田凛子紧紧环着夏目贵志，抽泣着，泪水沾湿了他的薄卫衣，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搂住了她，在她纤薄的背上拍着，轻柔地说：“没事了，相田。”

    可他知道，这对于相田来说，只是暂时的安慰，可是，哪怕这能够使她好受一点，他愿意。

    相田凛子渐渐失去了声音，她的呼吸也变得平静起来，似乎完全对这个怀抱放松了戒备，沉沉地睡去。

    “睡着了？”猫咪老师一脸问号，“事情都还没完呢，也太没责任心了吧。”

    “老师，没有相田的帮忙，我可是会死的，你就少说几句吧。”

    “你死了我就可以拿到友人帐了。”猫咪老师嘟着嘴走到他俩身边。

    “那个，”山川雪像是牵着一个人的手似的，慢慢地走过来，朝夏目贵志说道：“小志说，是时候让他往生了。”

    “你看得到他？”夏目贵志问道。

    “嗯。”

    “可是，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怕是暂时无法为你举行超度仪式了。”夏目贵志对着藤田志存在的那块没有任何东西的空气说道。

    片刻的沉寂后，山川雪接过话来：“小志说他不着急这一两天，让这个女孩先休息好吧。”

    “嗯。”夏目贵志点点头，搀扶着相田凛子站起。

    “夏目，”山川雪感激地看着他，道：“真的很谢谢你，给了我和小志再见的机会，也解开了我们跨越生死的误会。”

    “我本是不相信世上有妖怪鬼神这一说的，可是，现在我觉得，和人心比起来，也许妖怪更加亲切吧。”

    夏目贵志想说些什么，可他却无法回应，他该怎么说，鬼豪带给身边平凡之人的灾祸虽然不足以致死，却也是一种罪恶啊。特别是在认识了相田凛子之后，他关于善恶的界限慢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

    他只能无力地笑笑，他现在该担心的，是塔子阿姨有没有为他担心，有没有发现他不在房间里。他越想越急，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要赶回去，去见那个爱护着自己，而自己也爱护着的家人。